第12章 變換莫測
第十二章變換莫測
夜深。
唏噓雷鳴,龍捲呼嘯,烏雲似是墜落般低垂。
又是一場風雨來,正當是人時愁見連綿雨,雲入人家水漫堤。
一片肅殺。
水仙仍倚在少女床邊,伏案休息。忽地一陣風將窗口吹開,陣陣冷風灌入,讓她是一個激靈兒睜開眼。
緊了緊衣裳,暗道:好大一場風雨。
一道火光劈空而起,信陽城最中心的一處府邸隨著火光亮了一亮。水仙站在窗口,目光眺望,片刻間夏桑、劉歡兩人已站在她身邊,一臉肅然,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那處府邸。
三人沒有交流,順序有度的魚貫而出,水仙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在臨走之時她將自己這段時間賺得銀子都放在女子床頭。最後,看也不看得跳出窗外,消失在夜幕當中。
整座信陽城中,不知何時無數的影子飛檐走壁,他們身著各異,有乞丐,小二,賣貨郎,兵丁等等。他們速度極快不消一刻鐘,便聚集在一處名為:清雅居的府邸。
幾聲起落,兩百將士排列整齊寂靜無聲。借著微光,只見那三位神秘人凌空而立,足下是三口精美絕倫的仙劍。
其中一人低頭看向眾人,掌中不知何時翻出一卷畫冊,道:「計劃有變,所有人已找到此女為目標,不擇手段。若是得手立即遠遁回大明,不得逗留分毫。」
黑暗中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帶嘲諷意的聲音:「虎、鹿、羊你們三個畜牲怎麼來我明武國了,就不怕成了我兄弟的野味不成。」
手持畫卷的老道卻是不惱,抬頭看著空中虛無之處,道:「左道旁門,你等助紂為虐。就不怕天譴,神魂俱滅嗎?」
空中傳來一個滄桑聲音,道:「我左道旁門助紂為虐,你玉龍雪山便是順應天命了,可笑,可笑。」
老道又道:「我玉龍雪山是否順應天命就不勞左道旁門諸位關心了,倒是我大明長公主流落此地已有經年,父女倫常乃是天道諸位莫要阻攔才好。」
那人「淬」了一口,語氣蔑視,道:「說半天,還不如手底下見真章,做過一場分了高低再說。」
隨著他的話語,雲深不知處,十數道面目猙獰,青面獠牙的巨漢鑽了出來。鬼哭之聲奪人心魄,似是有無數怨靈陰魂哭喊,甚是駭人。
「旁門傀儡,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鬼魅伎倆罷了。你等速速尋找,這些東西由我等解決。」
那道人連同其他兩人,御劍而上,一人掌中雷光涌動,在身前虛空畫符結道法五雷咒;一人五指屈伸,指尖隱隱有火光閃爍,片刻間化作漫天火鹿;最後那人御使飛劍,劍氣激蕩,與那傀儡抵持在半空中。
上方戰鬥太過飄渺,水仙等還未踏入仙人之門的凡俗根本無權插手。但他們同樣任務艱巨,除了少數伺候服侍的丫鬟下人,府內仍有為數不少的天仙和護院。
天仙自是不用多說,由實力強橫的將軍們代為接管。可即便如此,對方護院人數依舊超過五百之眾,水仙等人無心戀戰全全東奔西跑找尋目標女子。
這是一場時間的拉鋸戰,在叛軍地界他們的時間可為爭分奪秒,每晚一秒變有很大幾率等來對方的馳援。到那個時候即便找到女子也無甚作用,十面埋伏想逃出去不過痴心妄想。
在哪裡?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所有人分散開來,水仙拚命的翻找著每一個她經過的房舍,沒有,還是沒有。除了驚恐蜷縮的僕人就是手持刀兵的護院,水仙一路跑一路殺,戰場的殘酷讓她早已習慣了殺戮,鮮血已然無法左右她的心神。
可是,好無頭緒的尋找和時間緊迫的局勢,終究是讓她心神焦灼,微微充血的眼瞳,讓她整個人亢奮且軟弱。
水仙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找到了那女子,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撤退,更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命離開這裡。
恍惚間,寒光乍現,水仙根本來不及反應本能避開要害,轟地一聲,塵土飛楊,地面被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迹染著殷紅。
水仙顫巍巍地站起,左臂肩胛處已是血肉模糊,刺痛傳開忍不住一聲呻吟自口中傳來。她只覺得眼前金光亂閃這一摔可不清,但好在撿了條命。
偷襲之人嘿嘿冷笑,道:「大明的雜碎,命倒是很大啊,不過躲得了一次,你怕是躲不過第二次了。」
那人提刀便上,刀法之狠辣,速度之凜然,根本不留絲毫餘地,是那種以命搏命,有死無生的極端刀法。
水仙一聲大喝,全身衣袍無風自鼓,原本瘦小的身軀在此刻似乎高大了不少。她右手持刀,只聽得一聲勁風呼嘯,那賊人溜圓的頭顱便不知去向,鮮血染紅了身前衣衫。
咬著牙將肩胛處傷口簡單包紮,不敢停留片刻繼續前行。在水仙離開不到一刻鐘,由三十人組成的一支小隊緊隨而至,看了眼地面尚有餘溫的死屍,領頭之人冷漠,道:「追。」
沒有一個人理睬這名死屍,哪怕他曾經是自己的同伴,亦無何人感到悲涼。正道是:人死如燈滅,世間再無我。
水仙自知傷勢不輕,幾個閃轉騰挪,躍入一處閣樓之上,悄然打開其中一間房門。普通廂房,兩扇小窗,內里簡單樸素的裝飾倒是與先前所看大有不同。
最引人關注的莫過於房間地板上一個四四方方的「左」字。
看到房內裝飾,水仙小聲嘀咕:「這應該是剛才左道旁門的仙人居所吧,如今外面戰鬥如火如荼,應該沒人會回房間之內休息吧。找人也找不到,還是把傷勢處理一下,別人沒找到流血給自己流死了,那才冤枉。」
軍營中最多傷勢便是刀砍斧划的皮外傷,這止血金創葯自是不會短缺。從懷中翻出一個小藥罐,掀開蓋子,裡面是乳白色的粉末,順手找了一塊乾淨的棉布塞入嘴中,轉手藥粉灑落傷口。
豆大的汗珠不要錢般滴落,為了儘快癒合傷口,水仙毫不猶豫使用了兩倍的劑量。雖說疼痛感不會翻倍可藥效卻是延長數倍,那種嗜入骨髓的疼痛如萬千蟻群啃咬深入,更可怕的是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待得藥效過去,水仙彷彿從水中撈出一般,前胸後背汗水浸濕足以滴出水來。
疼痛雖然可怕但效果著實不凡,傷口已然止血,只要不劇烈牽扯並無大礙,疼痛也稍有減弱尚在能忍受範圍。重新包紮好傷口,水仙小心倚在窗邊,透過縫隙觀察四周情形。
追兵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蹤跡,轉而向著另外的方向追擊。
正是逃跑的好機會,隨著她想離開的腳步剛剛邁出,霎那間這間看似不起眼的廂房光芒大盛。同一時間清雅居上空,雙方鬥法正是緊要關頭,被喚作虎、鹿、羊的三位道人稍佔上風卻是少了定鼎乾坤的手段。
這突然乍現的光華讓三人大吃一驚,手中法術一頓,倒是露出破綻,讓對方兩名黑衣男子找住機會,得了喘息之機。
黑衣人陰森森地說道:「公輸虎,你兄弟三人完了,嘿嘿,我左道旁門長耳定光仙設下的定光奇門陣,非金仙不可破,爾等還是乖乖地兵解轉世去吧,尚可留具全屍。」
公輸虎此刻無奈看著已經形成的大陣,慘笑一聲,黯然道:「我兄弟三人蒙大明君王厚待,今日就算斃命於此,也要除了爾等禍國殃民之徒。」
公輸虎三兄弟心存死智,掌中法術更添三分狠辣,對面黑衣人眼見如此怎願以命相搏,且戰且退,靜待定光奇門陣大發神威,奪了三人性命。
然而,左等右等,這號稱非金仙不可破的定光奇門陣居然半點聲響也沒有,更加令黑衣人心悸的是能如此無聲無息破了此陣的人又是何許人也?
黑衣人對視一眼,凶光閃動,二人同步手捏法訣,腳踏奇門遁甲方位,右手奇奇指天,口中念念有詞:
「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春山雪山二大聖,琵琶芭蕉兩大仙,指點弟子好甚分明,神兵急急如律令!」
「請神咒!」公輸虎三兄弟臉色剎那間如同白灰,隨之而來的是一份淡然,一絲決然和一點點無畏。
能被左道旁門列為請神的無一不是金仙果位的大能,但代價可是以神魂供養請神者,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