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面見公子
「這不是擺明了想讓百姓們去死嗎?」素心冷聲說:「公子,你說我們要怎麼辦?」
「西南大旱,葉鴻明在伺機而動,疫病蔓延,大周在國門之外。」葉紀棠修長的手指敲敲桌子,嘴角勾起淡淡笑容,「而朝中,蘇文權要立儲,蘇懷玉要奪儲,我們要立夫人為儲。」
素心雲里霧裡的看著葉紀棠,根本不明白葉紀棠說的到底是什麼,只覺得有些頭疼,「可是公子,夫人成為儲君這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這千百年間,女帝一隻手也數得過來,一直都備受爭議,如今讓夫人成為女帝,這件事情,無論從神唐律法,還是從倫理上來說,我們完全不佔優勢啊。」
「所以怎麼才能讓夫人佔盡優勢?」葉紀棠淡淡的說:「那就一定要佔據天時地利人和。」
素心噎住了,站在一旁,也自知腦子沒有葉紀棠好使。
「等宮中奪嫡之事一結束,讓夫人前去西南賑災才是正經事。」葉紀棠揉揉眉心,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似乎在葉紀棠的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
立儲大典,就在幾天以後開始進入最後的籌備階段。
段永貞也終於在最後的階段底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被阮玉饒帶進葉紀棠的府中。
然而,當段永貞真的看到了所謂的聽竹公子到底是何人之後,他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聽竹,聽竹公子,竟然是葉將軍的嫡子?竟然是將軍府的人?」
段永貞這次徹底對阮玉饒失去了最後的信任,他一把推開阮玉饒,無比煩躁的指著她說:「你可知道那葉將軍到底是什麼人?他的兒子你也敢信?阮玉饒,最終你還是騙了我!你本身就是二皇子的人,對不對?」
段永貞指著葉紀棠,「你也是二皇子的人,很早之前,皇宮之中就有人傳言你跟二皇子設計陷害了四皇子,你與二皇子稱兄道弟,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葉紀棠無奈的輕輕敲了敲額頭,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也沒有去搭話,靜靜的聽著,段永珍將自己的一切疑問和不解全都說出了口。
最後,段永貞口乾舌燥的坐在書桌前,葉紀棠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終於說完了,是嗎?」葉紀棠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段永貞一臉戒備的看著葉紀棠,「如果你就是聽說公子的話,那當初救我們的人,難道是你?」
「那個村子里的人,確實是我帶著讓他們住進去的。」葉紀棠靜靜地看著段永貞,一字一句地說。
「那你知道黑色鳶尾花嗎?」段永貞咄咄逼人的看著葉紀棠問。
葉紀棠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然後他轉過頭看向阮玉饒。
阮玉嬈和素欣,琪琪的攥了一下拳頭,咬牙切齒的看著段永貞,從后槽牙里說出了一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可惜戒糖卻並不可能放下。如今知道的這些線索,他一把抓過素心,臉色嚴肅的看著她,「什麼黑色鳶尾花,為什麼我不知道?」
素心頓時面露難色,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阮玉饒一眼,咬著嘴唇,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的低垂著頭說:「老夫人原本是不讓我告訴你的,工資,要不然你就別問了吧。」
業績堂蓮中閃規模冰冷,他抬起頭來,看著素心,那雙眼中分明寫著審視,素心的一陣緊張,彷彿這麼多年以來的信任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再加上身後段永貞那雙帶著疑問和憤怒的眼神,黑色鳶尾花的事情好像不說也沒有辦法了。
「公子,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素心吹著頭,摳著手指的,小心翼翼的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當年蘇文權謀逆,斬殺了自己的大哥蘇文珩,還將他最疼愛的小女兒關在皇宮的一個破落,院子里自生自滅。而他做的這些事情還不是最可惡的,最可惡的事情是,蘇文權的那些肱股之臣,在一夜之間被他斬殺殆盡。
這些人之中就包括,段巧燕和段永貞的爹娘,時任吏部尚書的段譽成和夫人楊琳、葉紀棠母親一家,時任中書令的顧逢恩和他的夫人周瑤、阮玉饒一家,時任兵部尚書的阮朝穆和他夫人文雨。
當然還有很多很多不計其數的人,到時到顧雲,算是整個受害者之中年齡最大的,可當初的葉鴻明,貪圖顧雲美色,親手斬殺了顧雲的爹娘之後又將顧雲騙來做了主母。
顧雲也不是傻子,雖然知道葉鴻明是殺父母的仇人,也知道有命才能報仇,於是一直忍辱負重,還生下了葉紀棠。
於是十五歲的顧雲,開始在暗中聯絡那些被人殺掉的官宦遺孤。
這些年輕的官員們,他們的孩子也僅僅只有三四歲的樣子,被家僕帶著逃亡,最後全都被顧雲收留,在京城很偏僻的山林里的小村莊中。
為了方便知道哪些孩子身背著殺父殺母之仇,顧雲讓人在這些孩子的鎖骨下方,紋上黑色的鳶尾花,並且一直假裝自己是聽竹公子,與這些人帶著面具暗中來往。
後來顧雲重病在床,她囑咐素心要隱瞞鳶尾花的秘密,因為他也不能夠確定這些聞著黑色鳶尾花的孩子能給葉紀棠帶來什麼樣的財富或者危險。
顧雲將整個村子交到葉紀棠的手中,可是素心卻巧妙地隱瞞了關於黑色鳶尾花的那些事情。葉紀棠。少時候又很熱心腸,於是就會在路邊好心的拉一些乞丐和流浪漢,讓他們住進村子里。
而這個村子里偷的人,也都遵循著固原的意思,隱瞞了自己黑色鳶尾花的刺青,也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素心身上之所以有黑色的鳶尾花刺青,單純是因為在顧雲這裡只信任素心一個人,在素心得知了黑色鳶尾花的事情之後,她也在自己的胸口上紋了一個黑色鳶尾花,以此來對顧雲表忠心,告訴他自己永遠站在他們這一邊。
於是素心就一直貼身照顧葉紀棠,直到後來顧雲中毒身亡,葉紀棠中毒變成廢物,素心一直都不離不棄,也沒有將黑色鳶尾花的事情公之於眾。
葉紀棠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臉色冰冷,段永貞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
「所以說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被你們蒙在鼓裡。」葉紀棠的聲音里都有些顫抖,雙眼通紅,轉頭劇烈的咳嗽起來。
素心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拍拍葉紀棠的後背,卻被葉紀棠一把推開,他轉身向外走去。
阮玉饒仨個人愣愣的看著葉紀棠離開的身影,半晌,段永貞紅著眼睛看著素心,哽咽出聲,「你說的這些都,都是真的嗎?」
素心滿眼愧疚,看著葉紀棠的身影半晌,想到剛才葉紀棠將自己的手推開的瞬間,眼睛都紅了。
「也就是說,所謂的聽竹公子,其實原本是葉公子的母親顧雲?也就是說,顧夫人當初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嫁給葉將軍,而是她知道當初滅門的那個人就是葉將軍,所以才嫁給她,想要復仇?」
素心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件事情,夫人讓我一直瞞著公子,她病重之際曾經告訴我,讓我暗中調查清楚黑色鳶尾花所有人,等到確定了這些都是想要為父母報仇的可信之人,才能將這些人為公子所用。」
段永貞輕輕鬆了口氣,他起身向葉紀棠的方向跑去。
狀元府雖然沒有將軍府那般氣派,但是後面的湖面卻也波光粼粼,別有風味。
段永貞氣喘吁吁的跑到葉紀棠身邊,看見葉紀棠正扶著圍欄,靜靜望著湖面,涼風輕撫,夏天的氣息在漸漸消退。
「公子,方才是我不知公子底細,衝撞了公子,還望贖罪。」段永貞嘆了口氣,垂頭拱手。
葉紀棠微微眯起雙眼,淡淡的看著湖面微光,「不妨事,我也不是那種會計較這些事情的人。」
段永貞垂頭,感覺臉有點辣,「公子,和二皇子假意合作,是您的意思?之前我一直都不放心……」
「是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認為我年紀輕輕不一定靠譜。」葉紀棠沉下臉來,背著雙手嘆了口氣。
「公子誤會了。」段永貞彷彿心事被拆穿了,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去,「我,我也沒這麼說,只是,只是如今這立儲之事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情了,如今我們要怎麼剷除二皇子?這其中的危險係數……」
「放心,你只需要配合二皇子就好。」葉紀棠回頭看看他,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待到合適時機,就會有人通知你反水。」
「反,反水?」段永貞大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葉紀棠,「臨陣反水可是要被殺頭的啊!」
「你擔心什麼。」阮玉饒笑盈盈的從後面走上來,自帶一陣香風,「這不是有公子在嗎?你怕什麼。」
段永貞張了張嘴,眉頭緊皺,「不是,真的就能……」
話說一半,他又覺得好像太過不信任公子,讓人不滿,只好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