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夙願

第四章 夙願

()Crystal知道,周圍除了她以外,再沒有別人。那陣被什麼東西劃過脊背的感覺,在瞬間就已經結束,但是她的身體對那一瞬的感觸卻沒有散去,像空谷中的迴音一樣,來回重複著,被近乎自虐地在她的潛意識裡玩味著。那感覺就像是……有人伸手,用指尖輕輕觸碰了她的脊背。那,那會是一隻怎麼樣的手?和,誰的手呢?在這樣四下無人的半夜。失控的思維好像闖入了紅色的禁地,Crystal在好奇下膨脹的勇氣瞬間崩潰。「Hel——p!」她尖叫一聲,往回奪路逃去。她自然不會看見,在她剛才躲藏過的松樹下,留下了一顆才從樹上掉下的生澀的小松果。十二號一的走廊里,有個黑影蠢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嘆氣。「總算擺脫了。」站在陰影里的陸影桐沉吟道。他顯然不像其他人那樣對這裡避之則吉,此刻沉著冷靜的神態,反而跟平常靦腆溫和的形象判若兩人。「想來,當初也是在這裡遇見他的。」陸影桐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品味著這裡的氣息,然後緩緩睜開雙眼,沉聲自語道:「還差最後一個了。到時候……一切都將結束了。」住過院的人都知道,醫院住院部的公共區域是沒有滅燈的時候的。就連大部分的病房裡都是徹夜的燈火通明。值班的醫生在值班房的卧室里休息,有需要他們處理的事情時才會被叫醒;護士們則承擔起更辛勞的任務——需要定時到各個病房中巡查登記。今天晚上值班的兩個護士小姐翻看著病歷,核對著班表,不知不覺又到了下一次的巡房時間。想到這次巡完以後就到了交班的點了,兩人的步伐也不由得輕快了起來。她們剛離開不久,諮詢台後面活動的病歷架便兀自移動了一下,然後其中一本病曆本被抽出,懸空著翻動了起來。片刻后,又自行插回架子中,另一本接連被抽出……直到走廊傳來兩位護士小姐的談話聲,一切才歸於沉寂。不知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病房,將雷公隱形符從身上取出,身體才又顯現出輪廓來。她對剛才的一無所獲嘆了口氣,掀開被子,爬上床。不知看這天花板,有點百無聊賴地拿出從姜一鳴手中失而復得的手機,一摁鎖定鍵,桌面背景那張照片又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照片中的不知,側身低頭,雙手擋向前面的閃光,嘴唇微張著,努力看著鏡頭方向的雙眼圓睜著,眼眸中那像寶石解理一樣的美麗紋理纖毫畢現,眼神無比驚訝又惶惑得令人生憐。「想不到,他還保留著這張照片,我以為,這種情況下拍的照片早該刪掉的。」不知也沒有察覺,看著這張背景圖,自己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她百無聊賴地瀏覽著相冊,竟無意中發現,除了背景圖這張照片外,相冊里還多了許多陌生的圖片。那都是拍攝清晰、色彩瑰麗的野生鳥類的圖片。它們有的站在枝頭正引頸高歌,有的飛翔在天幕中正展開雙翅,有的甚至是在人類居住的房舍房的屋頂或天台邊緣上遙看著天際。不知被這些美不勝收的圖片牢牢地吸引住了,就像尋寶者在藏寶窖琳琅滿目的珍寶前目瞪口呆一樣。她嘗試著放大一張圖片,才發現,原來那下面還有一行字,簡單地記錄了這是什麼鳥類,什麼時候、在哪裡拍攝的。不知正在放大的這張,一隻野鳥站在天台圍欄的邊緣,傲立在夜幕下。它的顏色藍白相接,深藍色的背部,就像夜色中的湖水,而白色的前襟,恰如湖水中的滿月,美麗動人,充滿詩意。不知驚嘆之餘感到一陣眼熟,她輕輕滑動屏幕,只見圖片底下的文字寫著:「黑冠夜鷺。攝於2011年春夏之交,廢天台。」這段文字,頓時讓她回憶起一個多月前那個夜探廢的晚上,跟姜一鳴初次見面的情形來。那時候姜一鳴的詭秘行徑和自己的魯莽衝動,都讓她此刻忍不住發笑。如果要問,眼睜睜開著天花板睡不著和在噩夢裡巴巴醒不來,哪個更悲催,估計不同的人在不同情況下,會有不同答案。但是,聰明的你自然知道,所有答案都是浮雲,因為事實幾乎輪不到我們自己去選。「順叔,你這是……」一個有著白皙清秀的臉龐,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實習醫生的白大衣的年輕人,站在梯口,看著從梯的上方慢慢迎面走來的一位皮膚黝黑、面容蒼老的大叔,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是小陸啊,」順叔衣著簡陋,還背著一個破舊的背包,穿著破洞的布鞋的腳,一級一頓地走在台階上,露出不輕的病態,「多謝你平常關心我。我現在就要回去了。」「可是……」小陸站在原地,沒有要讓開路允許對方通過的意思,「主任昨天明明還說,你需要馬上動手術切除腫瘤,越快越好。怎麼……今天就出院了?」順叔沉默了,臉上的皺紋似乎攢的更緊、更深,本來已經被病魔折磨得沒有光彩的神色,更加暗淡了。他慢慢地,繼續一級一級地,從小陸身邊走過,腳上那雙破舊的布鞋打在台階上,發出「嗒、嗒」的單調聲響。小陸嘴唇微張,想說些什麼,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字。就在跟順叔擦身而過的剎那,小陸聽見從順叔口中低低地說了出了一句話。像是嘆息,又像是嗚咽;那不大的聲音,卻似由遠而近的隆隆驚雷一樣,震撼著小陸的心。「沒錢就沒命了。」燦爛的陽光,快速地侵蝕著順叔那張充滿痛苦的臉,侵蝕著那個擦身而過的側影,卻驅散不了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在陸影桐心裡勾起的一陣劇痛……陸影桐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地側過臉去,伸手擋住了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卻發現,嘴角已經嘗到淚水苦澀的味道。陸影桐低頭平靜了片刻,心臟猛烈而深沉的搏動才慢慢冷卻下來。「真沒想到,這個小子的意志比我想象中還要強烈。」陸影桐沉吟道,「只可惜……」陸影桐抬頭看著窗外那屬於初夏的陽光,不知道為什麼,在那樣明媚喜人的陽光中,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猶如看見日薄西山的落寞神情。醫務人員工作室里早晨的氛圍,其實跟寫字里辦公室里的沒什麼區別,尤其是在沒有排成長隊的浮躁的等號病人的住院部里——人們也都是相互笑著打個招呼,說說閑碎的醒神話題;個把匆忙的醫務人員可能會吃著從上班路上買回來的早餐,又或者有人從更衣室里一邊戴著帽子,一邊走出來了;最大的意外,也不會超過昨晚值夜班的同事語帶懸念地跟大家分享一下昨晚看護重症的經歷。「不知,你情況不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邢教授翻看了一下夾在不知床尾的病歷,抬起頭來,笑著對不知說。他的身後還跟了兩個實習的年輕醫生。「謝謝邢教授。」不知坐在床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查房的醫生一行剛離開,唐小白便從不知的床頭櫃里鑽了出來,一下子蹦到不知的床上——他的活躍,跟昨晚沒睡好的不知形成了鮮明對比。「接著說,然後怎麼樣了?」唐小白一屁股坐在不知的枕頭上。「唔……」不知又滑到被子里,眯起雙眼,念經一樣道:「然後,我就看了病歷啊……然後,病歷上都是些看不懂的拉丁文,或者是龍飛鳳舞的筆跡……總的來說……」「總的來說,就是你這個笨小孩又一無所獲了。」唐小白雙手一翹,幸災樂禍道。「嗯,嗯……」本來就不喜歡跟唐小白爭論的不知,感到困的時候就更懶得申辯了。「不許睡了。」唐小白用爪子推著不知的額頭,「快去監視那個可疑的傢伙。」「不急……」不知閉上雙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病歷看不懂,班表我總能看懂……陸醫生今天白天不值班……一會兒小夜還要來找我複習功課呢,讓我多睡會兒……」「啊——啾!」正當不知昏昏欲睡的時候,那被提及的陸影桐又打了個噴嚏。「陸醫生,你怎麼回來了?」走廊上迎面而來的一位護士小姐跟他打了個招呼,「你昨晚才值了夜班,今天不用值班啊。」陸影桐一邊繼續往病房走去,一邊笑了笑道:「有個病人昨天的狀況不太令人放心,我今天想來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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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少女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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