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聞花香（二）

會不會有機會立功授獎？還是說，會被某個躲藏在暗處的無法之徒殺害？也有可能，是兩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啊……

鹿山的腦中不停思考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有意無意得支開了新兵，自己單槍匹馬想把事情弄出個結果來。軍旅中，機會的到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他見過了太多機會主義者見過了太多趨勢附利的小人，但也許，打心底里，他也羨慕著那些得勢之人。而他的雙手此時此刻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兩條腿也開始稍稍打起了哆嗦，腎上腺素的分泌讓他心跳頻率急速上升。此時此刻，沒有人，沒有任何外界因素能阻止的了他。

『砰朗！！！』那是窗戶玻璃被打破的聲音！就在前面！

何鹿山清楚得看見，一個女人從二樓窗戶被推下，然後迅速起身。仔細一看，那那名女性的左胳膊肘骨已經外露，手臂都已經扭曲翻轉了180°。「呵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之餘，他使勁揉搓了下雙眼。

她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不管是骨折的左手還是右手，指甲不是和手指『藕斷絲連』就是整片掉下，血漿糊滿了整隻手掌。不知道她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了，她奮力嘶吼著拍打著一樓的門。「小姐？請冷靜下來。」鹿山的話好像沒有傳到她耳里，他逐漸靠近了過去，「小姐？！冷靜下來，醫生就來了！」她回頭了，那一雙布滿了血紅色的瞳孔，就像是書中所說的惡魔一樣瘮人心脾。那張嘴裡滿是血腥味道，嘴邊的血跡表明了她之前有著茹毛飲血般瘋狂的行為舉止。「小姐！我是本地步兵團的一名士官，請你冷靜。我們的軍醫馬上就來！」何鹿山的雙手緊握著槍，雙腳如同灌鉛一般駐足不動，額頭上的汗珠隨著他面部的抽動而滴落在袖子管上。

「呃啊啊啊！！！」那女人瘋了一般向他撲過去，喉嚨里發出的嘶吼聲讓他真的不寒而慄，「別過來！別過來了！我操我操……」

他連連後退，直到那女人和他之間不過一個身位，『啪』槍托狠狠的砸中了她的臉，而那個女人僅僅被擊打後退了幾步，又沖了過來，把鹿山撲倒在地。那股血腥味和那雙眼睛，就如同身處在煉獄中一般，讓他感到了后怕。他死命抵著那女人的脖子，右手試圖把槍口對準她身體部位。「你，瘋了？！起來！起來！」語言似乎已經沒有了用處，而那張血口越來越近。『砰！砰！砰！』羅科62式步槍的子彈穿過了這女人的身體，鮮血也隨之湧出。鹿山左手依舊抵著她的脖子，右手手指扣動了數次扳機，槍聲令他震耳欲聾。他左手用力向左一推，儘管人在地上，但他還是熟練地把手放回了端槍把上，『砰！砰！砰！砰！』又是四槍補在了那個女人身上。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急促而出，灑在了他周圍和衣服上。他連咽口水都覺得噁心，一口唾沫吐在了邊上。這才發現，他迷彩服裡面的短袖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他躺在地上穿著粗氣，「這是……做夢？還是？現實？」他自顧自得想著，「我，我殺人了……」。這個念頭如同把他拉向了無底深淵一般，他就這麼手持著步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立功授獎？又可能是一次表彰的機會，現在，他覺得都已經離他而去了。他現在已經步入深淵了。

「咚！咚！咚！……」那是，有人用力砸門的聲音。何鹿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腦袋一片空白，只是看向了傳來聲音的那扇門。一樓的門應該是這棟小房子的入口，而且一樓和二樓應該是想通的，肯定有各層樓梯能上去，他迅速判斷出了這棟房子的結構。而且他的腦中又預感到了什麼不對勁，這一次心跳的加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了，「誰？！誰？！」「咚！咚！咚！……」「我，我是東華國陸軍的！快出來！」「咚！咚！！啪咔！」那扇木門被撞開了。何鹿山嚇得又退了兩步。他都不敢想像這個世上還有如此瘋狂的人，就像，狂怒的瘋子一樣。

那個身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他飛奔而來，「別動！我要開槍了！！！別動了！！！」他幾乎是吼著講出這些話的，他咬緊牙關，把槍托緊緊靠在了肩膀處，『砰！砰！』第一槍打在了胸口處，第二槍穩穩的擊中了腦部。飛奔中的身軀如同剎不住車一樣在地上向前划擦了幾厘米。「我的天啊，我的天……」他幾乎是癱坐到地上的，右手拿著最後一根煙，而顫抖的左手怎麼也打不著火。

他感覺到天已經塌下來了，沒有人能挽回了。立個屁的功，完犢子！

「班長！班長！連長，他在那裡！」是，大飛的聲音？他把目光投向了左邊的巷子口，大飛是第一個衝過來的，「班長？班長我給你點。」他拿過打火機，給鹿山點上了這支煙。緊隨其後的是連隊中的軍官們，連長、副連長、行政指導員和排長都來了，隨行的幾名新兵迅速包圍了這裡。「怎麼回事？！何鹿山？」「他們，他們要殺了我一樣，我警告過他們的。好幾次……」連長迅速看了看周圍，又看了下身邊的幾個人，「幾個新兵，告訴你們，這件事絕對不要伸張！明白么？」「是！連長！」「我打電話，去叫防疫局的人來。指導員，一會兒麻煩你了。」他看向了目瞪口呆的指導員，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寒氣和脅迫，「嗯，好的。我知道了，老劉。」指導員點了點頭。連長迅速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防疫局中某人的電話……

「何鹿山，你沒什麼事吧？！有沒有被他們咬傷？或者是通過口鼻被傳染到他們的血液？」「報，報告。沒有。」「喂，王部啊。沒有。嗯！嗯！好的，我知道了。還請您為我保密。謝謝了。」連長迅速掛斷了電話，他對著何鹿山說：「放心！一會防疫局和衛生連會來人處理。這兩個人，企圖擾亂社會治安，妨礙到我們配合警察工作……」「連長……他們，他們兩個，不像是人啊……」何鹿山瞪大著雙眼，擠壓著眉心，言語中透露出的恐懼根本隱藏不住。連長立刻向他使了個眼色，語氣強硬得說道：「這種違法亂紀的人，就不應該留著！你做的是對的！而且你這麼一說，我懷疑他們有吸食過毒品。鹿山，要想有一番作為，你，還得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何鹿山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中肯得說：「是，連長。我明白了。」這一句話，也許能給他免去不少麻煩。「一會兒，隨防疫局的做個隔離檢查。以防萬一。」連長緩緩舒了口氣，他拍了拍指導員的肩膀，兩個人在巷口開始商議起了什麼。

短短几分鐘，防疫局的人便身著白色的生化防化服來到了現場，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和連長握了握手，兩人似乎談了幾句，便再次握手。隨即看向了何鹿山。而何鹿山，則被防疫局的人扶了起來，帶到了巷口的那輛白色麵包車上。當車子發動的時候，何鹿山看見，那個女人又站了起來。何鹿山目瞪口呆，隨即向司機大喊，「停車！停車！那人沒死！沒死啊！有危險！」可是，他的話無濟於事，身穿防化服的檢疫局人員沒有搭理他。就好像他們這些人每天都能聽見如此焦急的聲音，已經麻木了一樣。車裡，只有那一個人轉向了，透過那看不見面貌的頭部面罩，冷冰冰得說了句：「別激動。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