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裝鬼

天已經黑透了，小丑才悠然轉醒。

她覺得神清氣爽的同時，有些奇怪，她怎麼就睡著了，而且還睡到了這個時候。

喉嚨乾的厲害，先不想那麼多了，她低頭看見有一桶水在腳邊，就抓起來咕咚咕咚灌了一陣。

涼水下肚，解渴又提神，小丑渾身都舒暢起來。腦子開始活絡，回想起來白天的事。

她明明記得中午是和湛哥一起用飯，還喝了酒，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搖搖頭，後來的事，她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了。糟糕，她趕快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看來湛哥真的是正人君子，沒有乘人之危。

只是她衣服上的泥垢和身上的餿味，的確不雅觀，是個男人都不會對她有想法吧。

小丑看看桶里還剩許多水，大喜，趕忙去洗個臉。

她不捨得將手直接放桶里洗，而是用手撩了水出來搓洗，雖然如此節省，等她將臉和手都洗凈了，一桶水還是見了底。

唉，小丑嘆息一聲，托著腮幫子想如果有一大桶水多好，她好想泡個澡。

只是在蘇府，唯一肯幫她的恐怕只有湛哥了，洗澡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和他提。

提起湛哥，她不得不又去想喝醉酒後的事，她有沒有酒後吐真言，有什麼耍酒瘋在他面前失態？

應該沒有，以她的酒量，沾那麼一點酒就睡得死豬一樣，她肯定是什麼都沒有說。

對，就是這樣。

不過酒真是個好東西，她先前的憤怒不甘和無能為力的挫敗感，都因為那場醉酒煙消雲散了。仇恨當然還在。不過已經不再噬咬她的心，她已經心如止水。

確定她沒在湛哥面前出洋相，小丑徹底放下心來。

睡也睡夠了，這麼好的夜晚，不出去打探打探似乎太虧，小丑還記掛著苗雪易說的那些話。

可以確定，苗盼兒的死，與公主、苗雪易、蘇飄飄三人都有關係。公主陰謀最多，苗雪易冷靜狡猾，從她們這裡打開缺口似乎不容易。

只有蘇飄飄。她與苗雪易是閨閣好友，在苗府時，她經常去做客，苗盼兒與她交往甚多。對於她的脾性，小丑是再了解不過。

她是個嬌縱的大小姐不假，但性格愚鈍，是容易受蠱惑的那種。

小丑有了主意，今晚就去會一會她。

蘇飄飄住在馨怡居，小丑沒去過那裡，這會兒夜深人靜，聽也聽不出所以然來。

小丑想起苗雪易說過，蘇家就飄飄一個嫡女，深得一大家子的寵溺，她住的院子，也在大老爺和大夫人的住所中間，以方便他們經常見到她。

淳居院小丑是知道的，大老爺的住所，她也知道大致的方向。

那麼她只朝這兩處院子的中間方向摸索過去就可。

小丑翻越過去幾道圍牆，趴在高高的房頂，遠遠地，她就瞧見一處裝飾的十分奢華的院子。

她跳進院子，躡手躡腳走到窗前，透過縫隙，看見一個丫鬟正靠著八仙桌打盹。

小丑認得這個丫鬟，從前蘇飄飄去苗府，大都是帶著她。看來裡間睡著的，是蘇飄飄無疑。

小丑輕輕推開門，快速地閃進去。

丫鬟依然睡的香甜，小丑掃了屋內一眼，見除了她沒有旁人，就徑直走進裡間。

裡面燃著一盞燭燈，小丑走近圍著粉藍色紗帳的床一看，睡在裡面的果真是蘇飄飄。

小丑隨手拎了只矮凳在手裡，這樣萬一驚動外間的丫鬟，她就給個痛快。

小丑將燈火熄了，又扯過紗帳披在頭上。

這樣蘇飄飄看不見她的臉，但她能看清外面。

小丑伸手想把蘇飄飄推醒，轉念一想這樣太便宜她了，就在她臉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睡夢中的蘇飄飄吃痛不已，低聲哼了一下，隨即就醒了。

睡眼惺忪中，她看見床前站了一個人，看身形是個女子，臉上白茫茫的一片，很是詭異。

「大膽……」蘇飄飄正想呵斥是哪個沒眼色的敢擾她清夢，就聽見她悠悠地開口了。

「蘇飄飄，你為何害我。」

重生后的苗盼兒，發出自己的聲音還是挺容易的。

「你……你是……」

小丑以為她會尖叫，沒想到她嚇的連話都說不出，真是個沒膽的，這塊就被唬住了，這樣也好，省的自己多費口舌。

「你們殺了我，我來找你索命。」小丑把凳子放下，雙手做掐脖子狀。

「不……不是我殺了你，是她們。」蘇飄飄帶著哭腔，顫抖著小聲道。

小丑很滿意她的表現，她不大喊大叫，就不會驚動別人。

「你不唆使苗雪易，她也不會把我騙出去。慕容佳琪將我扔在水中，我喘不過氣來，我死的好慘。」小丑故意拉長聲音說。

蘇飄飄更加確認這人，不，這鬼就是苗盼兒。

「盼兒姐姐，我錯了，我是被公主逼迫的，是她要殺你，不是我，不是我。」蘇飄飄用嚇的幾乎要斷氣的口吻說道。

小丑皺眉，沒想到蘇飄飄的膽子這樣小，看來不能繼續嚇她了，萬一把她嚇死了，不就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與慕容佳琪無冤無仇，她為何要殺我。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就去找她索命，放過你。」小丑用稍微溫和的口吻道。

「是……是曹希祥說紅鸞星降到了忠國公府，你和胡湛皇子有姻緣，她想要嫁給胡湛，就要除掉你。」

就因為這個？因為一個占卜師的一句話，公主就要草菅人命。小丑真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的是真的？」她問。

蘇飄飄雞啄米般點頭:「句句屬實，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小丑仰頭無聲地笑了。

她不禁感嘆自己的前生，竟然是以這種荒唐的方式死去。

她猛然伸出手去，卡住蘇飄飄的脖子。

「天打雷劈就算了，我苗盼兒這就送你去見閻王。」

小丑只覺手中一沉，不爭氣的蘇飄飄已經昏死過去了。

小丑想了想，她如果這就解決了蘇飄飄，蘇府以後肯定會加強戒備，以她的本事，想靠近公主和苗雪易就難了。留著蘇飄飄，似乎對她將來的復仇更有用。

小丑決定暫且放過她，只用指甲在她臉上撓了幾下，便轉身離開了。

那個丫鬟還在死氣沉沉地睡著。

小丑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了柴房。

她自以為自己行動隱蔽，沒有驚動任何人，卻不知從她離開柴房起，湛哥就一直跟著她，一雙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