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毒
宮門外,王紜兒找到挽春后一同在那等李沉蘭出來。遠遠的就瞧見李沉蘭手持香囊走了出來。
「姐姐!」王紜兒歡喜的跑上前迎著。「姐姐手上可沒拿絹花哦。」
「還笑我呢,我看你這香囊可比我的好看。」
李沉蘭也是歡喜,雖說入宮是太尉安排的,可能夠常伴在皇上身旁,或許這入宮倒成了一份幸事。
「你留在這等我真的不要緊么,陸欣估計已經回去了。」
「不妨事,表姐也中了選,早早的就趁馬車回去報喜了。我同她馬車是分開的,一會兒我在回去。表姑他們肯定都顧著表姐的喜事,不會留心我的。」
聽了這話李沉蘭才放下心來,兩人相伴這去了東大街逛了一圈,這才告別各回各家。
太尉府大門外,太尉等一眾人早早候在那裡等著李沉蘭回來。下午酉時,李沉蘭的馬車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李雲棋依在徐姨娘腿邊,瞧見馬車奶聲奶氣的叫著「二姐姐……二姐姐來惹!」
下人們忙備好墊腳凳子,等著挽春扶李沉蘭下車。
「臣攜家眷恭迎小主回府。」
李沉蘭入選的消息早在她還在東街逛的時候就傳回了太尉府,大齊的規矩,入了選就是皇帝的女人,宮中的貴人主子。縱使朝臣是父母,也要跪拜。只是太尉身居高位,就是皇后都很少讓太尉行跪拜禮,所以太尉和李夫人都只是微微彎腰作輯。
而肖氏他們都是妾室,自然不似太尉那般隨性,只能老老實實的跪迎李沉蘭。
眼前一片人突然跪下來,李沉蘭心裡實實在在嚇了一跳。雖說這是規矩,也一早就知道,只是真發生了,還是讓人不適應。
有些束手無措之時,還是李夫人先起身笑著關心李沉蘭。
「一路可辛苦了,知道你入了選,我和你父親都高興壞了。」
李沉蘭微微搖了搖頭,李夫人上前挽住她,這才回過神忙叫眾人起身。
「夫人一早就命人備好了晚膳,二小姐也餓了,不如趕快進去吧。」徐氏向來溫和,見李沉蘭有些不知所措,忙找了個由頭。
一眾人烏泱泱的移步進了飯廳,肖氏也是莫名的殷勤,李沉蘭又是盛湯又是添菜的。
「明日宮中就會派教習姑姑來宣旨,到時候你需再學上十天的課,才能入宮。」
飯席間,太尉跟李沉蘭講著日後的安排。瞧見肖氏積極的不行,不禁想起來本該一同入宮選秀的李明月。
「肖姨娘。」
許是突然被太尉點名,肖氏嚇得夾著的菜都掉在了桌子上。不過自打李明月出府後,肖氏一直不得太尉留宿,忽然被叫到難免緊張,李沉蘭倒也沒多想。
「等沉蘭入宮后,也好把明月接回來了。那丫頭年紀也不小了,該說門親事了。」
見太尉提到李明月的婚事,聽這話的意思顯然是不會讓李明月入宮了,肖氏心裡恨不得上前殺了李沉蘭。可有賊心沒賊膽,當著太尉的面,她也只能迎合的笑著應是。只是這桌下的手,是一點點的攥緊了衣裙。
「行了,都用的差不多了,沉蘭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眾人皆散去。
瀟雨軒跟肖姨娘他們的住處方向相反,這路上就只剩李沉蘭和挽春兩人。
太陽早在用膳時就下了山,夜幕降臨,白日里還絢麗奪目的花兒都暗了顏色。李沉蘭也沒什麼興緻觀賞,想著今日大殿上太后對自己的態度,只覺得日後的日子怕是步步維艱。
「小姐在想什麼呢?」
見李沉蘭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挽春覺得有些奇怪。但凡入選的,哪家不是喜氣洋洋的。
「今日大殿上,太后險些就要撂了我的牌子。若不是皇上來的及時,只怕今日就是賜花了。」
說到此,李沉蘭從袖口裡拿出那枚香囊。說來巧,這香囊上的花樣同那日皇上贈給自己的珠釵是一個樣,都是鈴蘭花。
「這花倒是少見,奴婢一下子還叫不上來。」
「是鈴蘭花,這花型小香味卻沁心,不過大多長在山林里,鮮少有人養在家中。」李沉蘭不禁意的回著,覺突然低聲道「我記得,這花意味著幸福……」
挽春聞言,又想著李沉蘭被太后針對不太高興,忙說好話哄她歡心。
「小姐你看,皇上賜你幸福的花,又親自留了您的牌子。說明皇上在乎您呢,太后再不滿意,日後是您和皇上過日子,太后也不能如何啊。」
想到皇上在千鈞一髮之際出面制止,還當眾關心自己的身子,李沉蘭心裡總算歡喜的許多。
「回去你去尋些鈴蘭花來吧,我想……」李沉蘭還沒說完,眼前忽然感覺一片暈眩,連著挽春也看上去多了還幾個。
「小姐!小姐!」沒等到挽春喊人,李沉蘭就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瀟雨軒內,太尉黑著臉坐在會客廳內,下人來報的時候,他正陪著徐氏逗李雲棋。一旁的徐氏抱著李雲棋坐在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約摸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李夫人才跟著大夫從卧房走了出來。感受到太尉詢問的眼神,李夫人有些難看的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
「二小姐是中了毒,只是這毒毒性不強烈,二小姐又食的少,在下給她為了祛毒的丹藥,現下並無性命之憂。」
中毒?這下別說是太尉,就是徐氏也疑惑起來。李沉蘭在府中算得上與世無爭,再說一直忙著選秀之事,怎麼會中毒呢?
「查!你們幾個,去把二小姐這陣子接觸過的東西都拿過來,讓大夫一樣一樣的查!」
太尉是動了大怒,也不顧李雲棋在在那裡,氣的拿起茶盞摔在地上。惹得李雲棋坐在徐氏懷裡驚的大哭不止。
東西很快就被留夏她們端了上來,出去每日接觸的胭脂水粉,衣物團扇,就連每日進膳的碗筷藥罐,煮過的藥渣都給端了過來。可是大夫一樣樣的查下去,沒有一個是有問題的。
「確定都在這裡了么?」
「大夫這是什麼意思?」
「回大人,這二小姐所中的毒是海棠散,這毒必是要從口入方能見效。因此在下著重細查了這些觸口的東西,只是這些碗筷、藥渣沒有一個有問題。」
按道理是不應該如此的,除非還有東西沒送上來。還是說李沉蘭有在外進食,因此無從查證。只是太尉叫了挽春來,得到的是沒有用過。
「老爺,妾身倒是有個想法。」
徐氏在這種大事上很少說話,但總是一說就能說到關鍵處,太尉見她出聲忙示意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二小姐是不是這樣,反正雲棋每次喝葯,喝完時妾身都會為顆蜜棗蜜糖什麼的。妾身想,二小姐既然喝葯,怎麼沒見下人端來這類膳食。」
是了,別人不知道,挽春卻是知道李沉蘭每次喝完葯都要吃顆甜果子。
「留夏,甜果子呢,怎的沒拿過來!」挽春顧著李沉蘭安慰,嚴聲問到。
留夏突然被喊到,怕太尉懷疑到自己頭上,忙跪地解釋「小姐食用的果子能擺很長一段時間,只是下午奴婢拿東西時發現拿果子上爬了蟲子,因此就倒掉了。」
不倒還好,這個節骨眼上被提到了,還扔了顯然更會吸引注意。太尉也不管留夏後面說了什麼,開口就讓人壓著留夏去泔水桶里找。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留夏終於端著一盤子果子進了屋。被泔水桶泡過的果子,夾雜著各種搜臭味,就是離著最遠的太尉都皺起眉頭。
大夫雖也噁心,卻還是近身聞了聞,見原本的氣味被掩蓋了一乾二淨,只能拿銀針扎進去。
原本乾淨的銀針在取出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變了色。那顏色偏明灰,同銀針的顏色極為相像,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銀針發黑,正是此果有毒!」
「留夏!你好大的膽子!」
留夏是李夫人親自安排來的,因為是自己陪嫁的徒弟,李夫人格外放心。現在出這麼個事,李夫人又羞又惱。
「老爺!夫人!奴婢沒有!這果子……」
太尉哪裡肯聽,李沉蘭於他而言是最為關鍵的棋子,被這麼一出弄的差點功虧一簣,太尉此時只恨不得掐死留夏。
「拉下去!杖責!打到死為止!」
「等等!父親!」
千鈞一髮之際,還是李沉蘭在卧房聽到了動靜,匆匆趕來阻止了拖拽留夏的下人。
「怎麼出來了,回去好好躺著!」太尉正在氣頭上,就是李沉蘭也沒給好臉色。
挽春見此忙跑上前想著把李沉蘭扶回去。
「父親,留夏雖說平日里口無遮攔些,但心性單純,絕不可能會傷害女兒。父親不如讓她把話說完,再頂嘴也不遲……」
李沉蘭身子還很虛,半倚在挽春身上,說話是講兩句喘一會。
「是啊老爺,不過是一個尋常丫鬟,想來定是被人利用了,不如聽她說完,再定罪也不遲啊。」
許是看著李沉蘭柔弱下樣子,不免生出憐憫來,徐氏也幫著李沉蘭勸著太尉。
「你!繼續說!」
留夏忙掙開鉗制自己的小廝,重新跪回地上。
「老爺!奴婢是上次出門給二小姐買東西,半路遇上了肖姨娘身邊的柳香,是她說東街一家果子酸甜可口,肖姨娘每次吃了苦藥都會用,奴婢才……」
肖氏膝下只有一個李明月,三年前見徐氏都生了麟兒,自然急切,這些年一直在喝坐胎葯。這事府里人都知道,坐胎藥味苦,留夏這套說辭就顯得有理有據。
「去,傳了肖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