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章、這是工傷
除非是涉及到從嘴裡奪食,正常情況下寒澈是個非常大方的人,跟『小氣』兩個字絕對不搭邊。四公主一聲『叔叔』叫出口寒澈立刻毫不猶豫的扯下掛在腰上的麒麟玉佩當做見面禮送過去,那叫一個瀟洒。
看出二人有話要談,四公主收拾了桌上的畫紙,行禮帶著人迅速離開。
「不錯。」四公主行事的態度意外的入了寒澈的眼,提著包袱在一旁坐下誇了一句。
「我也這麼認為。」在這點上上官羿很是認同寒澈的話沒有唱反調。
進退有度,待人謙和,不嬌慣蠻橫的公主很難不讓人喜歡,心生好感。
待宮女把茶點擺好退下,關上書房門後上官羿雙眼滿是好奇的盯著寒澈放在手邊一直沒有遠離的包袱,咽咽口水迫切道:「奶奶的,這就是那害老子摔斷腿的東西?快快打開讓咱看個究竟!」
「不給看。」主動權在自己手中寒澈無視上官羿的要求。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憑什麼不給看,這腿是怎麼摔斷的,還不是為了它!」
「上官羿用我幫你詳細回憶一下你這腿究竟是為什麼摔斷的嗎?想必展廷顯還不知道吧。」
「那……那又怎麼樣……追根究底你不硬不拽著我去找這東西我也沒機會把腿摔斷。」要不是腿腳暫時不方便上官羿哪裡用先支會寒澈一聲,他早自己動手一看究竟。「這些我都沒跟你計較,你居然還想以此要挾我,寒澈你拍拍良心好意思嗎!」說到推卸責任上官羿認第二暫時沒人認第一。
捏了一塊點心喂進嘴巴里寒澈對上官羿點點頭,態度陳懇的贊同道:「你這麼說也沒錯,我是沒有理由不給你看包袱里的東西。」
「是吧!」探出身子胸口抵在桌沿上官羿對寒澈勾著手指,示意對方快點把東西拿過來給自己瞧瞧。
喝了口茶漱漱嘴,寒澈沒有如上官羿所想那般把東西丟過去,而是身子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兩根大拇指不時互點幾下。「可是……我就不想給你看怎麼辦?」歪著頭寒澈朝上官羿眨眨眼,那天真的模樣真是欠揍的很。
你個混球加混蛋!
被寒澈氣個倒仰的上官羿隨手抄起手邊的一把毛筆就朝對面扔了過去。在擲出的一剎這些飛行的東西已經不能算作是書寫工具,而是實打實的暗器,殺傷力不低於任何兵器。況且是一把丟過去,理論上與天女散花差不多,而且後面還跟著一塊揮灑著墨汁的硯台。
如果只是幾根毛筆寒澈自是不會放在眼裡,可後面那緊跟而來帶著液體的兇器卻成功的令他眉頭皺起。接住硯台對寒澈來說不算事,可那硯台並帶墨汁,接與不接結果都一樣,於是他直接抓起一旁的包袱就飛身離開座位。
為了防止被硯台落地后飛濺的墨汁濺到寒澈更是縱身一躍躍到上官羿身邊,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摁在上官羿的傷腿上。「我看你是想傷得再嚴重些!」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看還不行嗎!」雙手握住寒澈的手肘,被人抓到弱點的上官羿立刻虔誠的認錯,轉變之快令人驚嘆。「手下留腿啊!」上官羿真怕寒澈就這樣抓下去。雖說廢了是不大可能,但養個一年半載是一定的。
「真不看了?」
「真不看了!」
「你看吧。」
「我不看!」
「給你看。」
「算了吧。」
收回對上官羿震懾十足的手寒澈把包袱丟到他懷裡:「讓你看!」
「這就看!」嘴上答應著可上官羿早就把丟進懷裡的包袱打開,然後怪叫一聲又脫手把包袱扔還給寒澈,緊接著又伸手把東西搶了回來,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研究半天。「沒有接縫,是用一塊完整的金子掏空雕刻的。」
一顆純金打造,與成人頭顱的大小差不多的金色骷髏頭平放在上官羿手上。骷髏的眼眶窟窿處各塞著一枚大紅寶石不說,其牙齒那是一顆都不少顆顆分明,最稀奇的是下顎還可以活動,做工之精緻十分罕見。「也不知什麼人無聊得竟弄這種東西陪葬。」用手指摳著紅寶石上官羿好奇。
拍掉上官羿不老實的爪子把東西搶回來,抬腳朝其虛晃威嚇兩下寒澈小心的檢查剛剛被上官羿摳過的地方。「別小看這東西,它可不是普通的隨葬品。」拿在手中左右轉了兩圈稀罕的寒澈愛不釋手,心情頗好的主動給上官羿補知識:「有本手札上記載這東西是慶元邊境一番寨巫師用來施咒的重要道具,當年慶元軍隊攻打山寨時失去了蹤影,沒想到居然是被人偷偷藏了起來。」
「手札?又是你從那個墳堆里刨出來的吧?」把東西再次奪回上官羿把金骷髏頭擺放在桌子上與之對視好一會兒,問:「你現在不是正沉迷於研究□□怎麼又搞起巫術這種東西?」
「好玩唄。」
「有多好玩?你那本刨出來的手札上可有些什麼咒語沒?比方說……讓不死不休的仇家愛的死去活來,讓愛的死去活來的情侶反目成仇不死不休?」對於自己未知的事物上官羿還是非常有求知慾的。
「做你的大頭夢!」拿過金骷髏重新包好寒澈用手指在上官羿的額頭上用力一戳。「不過日後要是發現有這咒語我一定用在你和你家展廷顯身上。不過現在這東西暫時只有一個作用。」
「什麼?」
「擺著好看啊!你不覺得?」
寒澈的話對充滿好奇與探求欲的上官羿來說簡直就是無情的打擊。何著忙了半天說了半天自己委曲求全了半天換來的僅是一隻能擺著的東西?「不是吧,那我也屈了點吧!雖不能傷得轟轟烈烈,但總不能傷得這麼廉價吧?」上官羿手拍桌面為自己的傷腿不公。
任上官羿如何情緒激動、痛心的非要把自己的傷算做工傷寒澈就是不為所動。「上官羿哪怕舉頭三尺沒神明你要也憑良心說話。是誰大半夜蹲在人家屋頂偷窺人家夫妻的床事,還挨個房頂躥,一窺就是一個半時辰?是誰因為看得太入迷忘了時辰蹲麻了腿才失足從屋頂上摔下來?」
「寒澈!你也要憑良心說話!要不是你硬拉我出門我會有機會出事嗎?出門也就算了,要不是你沒算好時辰出得太早我會蹲在人家屋頂打發時間?我要是不打發時間會把腿蹲麻?不蹲麻會掉下來?你現在好意思說這腿傷得跟你無關?我跟你說做人不能忘恩……嗯嗯……嗯嗯……」
看著上官羿上下嘴唇一碰強詞奪理的話一套套的往外蹦寒澈真是想找根針把這兩片嘴唇子給縫上,只可惜現在他手頭沒有針於是只能用手把那兩片嘴唇子捏住,阻擋住瓜噪的噪音。「再廢話我就把你捏成鴨子!」手勁加重,寒澈恐嚇疼得直揮手臂的上官羿,直至其妥協點頭才送手。
揉著被掐腫的嘴唇上官羿控訴的怒視寒澈,嘴巴閑下來后他腦子靈活起來,越想當初寒澈的突然出現越有問題。「你知道這東西在慶元所以才來的,還說什麼為了我!你根本就是拿我做幌子!」抖著被捏腫的嘴唇上官羿指著寒澈,心是拔涼拔涼,寒個透。
上官羿揭開真相的話語並未使寒澈有任何羞愧感,反而坦蕩道:「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有辦法!這些天我不會在宮裡,不用找,太后壽宴前我會回來參加。這完全是給你面!」
「我咋不記得你給過我面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用給我面子吧。」上官羿冷哼一聲並不領情。
「就是因為以前我一直不給你面子所以這次我才決定給你面子!」朝呲牙咧嘴的上官羿揮揮手寒澈提著包袱腳步輕快的走出書房,不在與身後人廢話。
端起手邊的茶盅把裡面已經涼掉的茶水一口喝盡,可心中的怒火併未被澆滅,反而越燒越旺,上官羿『咣當』一聲把茶盅摔在地上,朝門口大吼:「來人!送本王回屋!」
……
生氣,是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是一種自虐的形式,虧本的買賣。
上官羿不是沒生過氣,但他氣到連飯都吃不下的地步卻屈指可數,今天就是難得的一次。
得知上官羿不僅午膳未用、晚上沒吃、床上的零食更是一口沒動展廷顯終於相信此人這回的確被氣得不輕,寒澈實力果真不同一般。
晃悠進屋,見左手邊的牆上多出一副插滿了各式飛鏢暗器的肖像畫展廷顯忍不住身子一抖。不過從唯一沒有被破壞過的畫像臉部可以看出此畫真是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如真人站在那裡被萬箭穿心,也由此可見丟東西的人有多恨畫上的人。
「聽說你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起來陪我吃晚飯。」展廷顯走到床邊推推吊著傷腿臉上蒙著一塊手巾躺在床上不聲不響挺屍的上官羿。「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命人去通知膳房。」
舉起手擺了擺示意屋裡擺膳的宮人和等著侍候展廷顯更衣的宮人退下,待屋子裡沒了外人上官羿掀開臉上的手巾,扯著展廷顯的胳膊借力坐起身,氣哼哼道:「吃什麼,我都被氣飽了!」回手從衣袖裡射出一刀,直直插在畫像人物雙腿中間的某特殊位置,即便那裡事前已經戳了好幾把刀在卻也不耽誤上官羿再補幾刀。「這個無情無恥又卑鄙下流的傢伙!」
展廷顯掰過上官羿的頭,上下一番打量:「下流?」
「好吧……下流這個詞我收回,但無情、無恥、卑鄙這三點用在他身上絕對沒錯!」上官羿氣憤的捶床。
「寒澈怎麼你了?」
「他利用我!而且用完就扔!」
鬆了口氣展廷顯站起身走到屏風后自行脫下身上的龍袍換上便服,然後走出來對上官羿說:「我還以為怎麼了,你該慶幸他沒對你吃了吐。」
「他要是對我吃了吐就該換你哭了!」坐在床上拿起剪子剪紙片人準備帶回拍鞋底打小人的上官羿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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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壽辰一天天接近,每天都有價值不菲的賀禮被送進宮中。在外的王爺、出嫁的公主也都相繼進宮給太后請安,拜見皇上、皇后。
上官羿腿正傷著,怕打擾他養傷不用展廷顯下旨太后就先命人告知進宮的王爺、公主們不要去打擾皇后休息。
雖不見得感情有多好可畢竟是有血緣的兄弟,尤其還有幾位常年在外為朝廷辦實事的王爺,展廷顯自然要藉此機會犒勞賞賜,順便籠絡一下兄弟感情。
沒才幹的王爺待在京城掛個閑職,有才幹的王爺自然被外派出去。大多時候皇室成員的身份辦起事來都比較方便,相應的他們的王府家眷尤其是嫡妻嫡子都必須留在京城。
回京賀壽的王爺除了向皇帝彙報工作,自然少不得兄友弟恭的敘舊,感謝皇帝對家人的照看。
只要沒有篡權奪位的野心或作出動搖江山社稷根本的事情,一般情況下展廷顯還是很有愛兄弟,不會無緣無故打壓王府。他對留京的王府家眷照顧有加,對王府世子的要求與皇子一樣嚴格,不是那種容不下人趕盡殺絕的皇帝。
所以總的來說目前展廷顯與自己兄弟間的關係還很融洽,而上官羿因受傷只能老實的養病沒機會惹事生非,這幾日展廷顯的日子別說過得有多舒坦,除了晚上不能辦某些事情令他小小鬱悶一下。
把看完的信件疊好放回到信封里,接過上官羿遞來的盒子,打開蓋子展廷顯就見一對最少也有百年的完整紫參整齊並排的擺放在盒子中央。
百年的正常人蔘已是難得,更何況還是一對紫參,饒是展廷顯身為一國之君見多識廣此刻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畢竟有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求,其是珍貴得不能再珍貴的寶物,這樣突然冒出來還不只一份換做誰也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真是小瑀送來的?不是你幫他準備的?」
「當然不是我,要是我怎麼會弄兩根在盒子里,直接先藏起來一根自己留著。」上官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辯解,然後還絮叨道:「真不是說小瑀這孩子不好,我教過他多少遍,越是珍貴的東西越要表現出世間僅此一份,這才能加重東西的分量,就是記不住。這一下弄兩根紫參出來反倒弄得像跟蘿蔔一樣平常,這孩子聰明有餘狡詐不足!還需再煉煉。」
裝作沒聽見上官羿的話,闔上盒蓋展廷顯把裝有紫參的盒子放到桌上命身邊的內侍拿個空盒子過來。想起剛剛看過的信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展廷顯心裡很欣慰。這人果真出去歷練才能有所成長。
身為皇上即使不必親自領兵作戰但起碼要懂得用兵之道,不然哪天打起仗什麼都不懂在朝上被人左右反倒耽誤戰機。
「小輩的壽禮都送到了,我怎麼沒看到你這做長輩的所有準備。」展廷顯挺想知道上官羿送什麼,畢竟太子展銘瑀這送的壽禮可是獨一份。
「讓你看到我還能叫準備嗎?」連打了幾天打小人打穿鞋底一隻上官羿心情終於好了不少。「送女人東西,尤其是送不缺錢又上了年紀的女人東西我比你有經驗。」
「哼!」扭過頭展廷顯哼一聲。
「你再哼也是事實,不信等到壽宴當日你就知道我送的是什麼好東西。」上官羿十分得意抖著他那條耷拉在床邊的好腿。
聽上官羿如此自信送的壽禮可心展廷顯更有興趣,於是決定明天抽空去太后那裡打聽一下。「對了,寒澈到底在忙什麼,聽說上回來沒待多久就又出宮至今未歸。」
「他?缺德的刨人墳根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