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守護
又是一天的清晨。
文月在庭院內擊打著木靶,身上的負重讓他汗流浹背。
「莎希阿姨,你這是……要去哪兒?」
文月攔住了一身戎裝的莎希,身軀微微有些顫抖。
「去工作啊。」
理所當然的語氣,好似只不過要去便利店裡買點東西。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今天就去忍者學校申請提前畢業,反正在那裡也學不到什麼,還不如幫你做些任務,我答應過大叔要照顧好你們的!」
這孩子魔怔了,又不是戰爭年代,哪來的提前畢業。
莎希頭疼地搖了搖頭。
「可別承擔太多責任,再怎麼厲害,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孩子的事實,你也不應該承擔這些,那樣就太可悲了啊。」
莎希回想起了以前自己在戰場上的血腥拼殺,所有兒時的夥伴們都提前畢業前赴後繼投入戰場這個血腥磨盤,不知疲倦,迷惘痛苦著,奪走生命,直到失去自我……
「所謂忍者,就是忍受痛苦,背負一切,不斷前行的人!這是你說過的話,既然如此,那我也願意背負這一切前行。」
少年堅定的言語讓莎希再次頭痛了起來,這孩子早熟得厲害,性格固執又彆扭,是不是自己太溫柔了?這孩子難道忘記了我是誰?
「不行!不行!不行!我才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別擅自更改別人的話啊!」
「媽媽?」
見到女兒投來的目光,莎希的頭痛愈發厲害了。
「在學校里學習的可不只是那些課本上的知識,還有你人生中必不可少的許許多多珍貴的存在,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上學,而我作為大人,就得出去工作養家,這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
莎希眼睛眯了起來,有寒光閃爍其中,少年一無所覺,牢牢站定,寸步不讓。
「我是不會讓你單獨一人……啊!痛痛痛!」
一拳KO了還想說什麼的少年,莎希俯視著地上的文月,冷然說道:
「無路賽!還沒完沒了了,再嘰嘰歪歪,我就揍你!」
「媽媽!」
聽到小蘭的呼喊,她只好無奈道:
「好了,小蘭,月醬,我只是去木葉醫院工作,很安全的,不用擔心。」
莎希的話讓文月僵硬了表情,眼角一陣抽動。
「木葉醫院?你這一身忍者馬甲誰信啊!」
「是嗎?哦……對哦,我都忘記了,以前的習慣沒改過來,我這就去換!」
呆萌的莎希眨了眨眼歪了歪頭,露出恍然之色,讓面前的文月渾身打了個哆嗦一陣惡寒。
「月醬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沒有!」
文月羞恥度再次爆表,還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靠譜點啊,那表情太違和了,把那個聰明幹練溫柔腹黑的莎希阿姨還給我啊!
……
平靜的生活依然還在繼續,似乎從未改變過什麼。
「怎麼了?」
放學的路上,小蘭突然停下了腳步,見此文月隨口問道,幾人目光掃視身後發現了躲躲藏藏的身影,已經明白了原因。
「那個笨蛋!」
佐助扶額捂臉,不忍直視。
「我……失陪一下,月醬你們先回去吧,等下我會趕上來的。」
聽到小蘭的回答,文月點點頭,一言未發,便招呼兩人徑直離開了。
「寧次?」
「啊?哦。」
神思不屬的白眼少年回過神來,複雜看了眼身後的某處,隨後神色有些黯然地緊跟上了招呼著的佐助。
「鳴人?躲在這裡做什麼?」
「啊?被發現了啊,哈哈哈哈。」
望著他左看右瞧,神情戒備的模樣,有些無奈道:
「他們已經走了。」
「那個……我……我……」
鳴人移轉了目光低頭看向一旁,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連一句都無法宣諸於口,那天的葬禮也是,就像個陌生人,旁若無人觀看著獨屬於他們的痛苦……
我們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背叛了一直珍視的存在一樣。
「知道的,我都知道的,鳴人想傳達給我的心意,只是,太笨了啊。」
少女溫柔的眼神讓少年淚光盈轉。
「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不一直都是嗎?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你是餓暈過去的,還騙我說是忍者修行。」
「那就是修行!我才不是餓暈的,是修鍊!」
傲嬌的少年臉紅否認著,
「還有,對不起。」
「嗯?」
「終於說出來了,心裡暢快多了,小蘭,等下有時間嗎?」
鳴人萎靡的精神重新振作了起來,手偷偷在口袋裡一陣翻找。
「等下還要幫月醬他們記錄一些東西,他最煩這些了,現在他還在等著我呢。」
鳴人手一僵,看見她因為某人而露出的燦爛笑容,強行露出了個難看的笑臉。
「那就……改天吧……」
……
「鳴人君……」
躲藏在角落中的雛田既為之高興,心底卻也有些難受。
難道不是只要遠遠看著,就已經十分滿足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
水晶球內的景象讓三代目有些唏噓,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如今水門的孩子也漸漸成長了起來,雖然有些愧疚,可這也是無奈之下最合適的方法了。
關掉了水晶球,拿起了伊魯卡送達的文月的提前畢業申請書,蓋上了「否」之印章。
即便你實力再強,也得給我呆在學校里!
火之意志可不是你那僵硬的棒讀所能理解的。
想起了上次在伊魯卡辦公室里少年那偉光正的慷慨激昂,撇了撇嘴。
給我好好接受火之意志的改造吧!
……
秋去冬來,刺骨的寒風呼嘯著掠過,漆黑的宇智波大宅內燈火搖曳,幾個小小身影緊張又帶著激動看著文月閉目靜坐。
許久之後,文月睜開雙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複雜。
「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話啊!」
佐助焦急喊道,寧次的目光明滅不定,小蘭筆耕不輟記錄著什麼。
「道路走的通,只是經絡還是需要完善,不然太危險了,而且對身體傷害極大,我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幾步,還有頭部的脈絡研究也要起步了,我們的知識儲備還是太少,必須進行積累!」
文月有些為以後繁重的工作量感到心累,小宇宙依然不溫不火慢慢積蓄著,剝離了眾神的賜福之種,小宇宙慢慢跟隨著自己逐漸成長,就是有些緩慢,讓文月恨不得立馬到達第七感,就不用研究什麼穴位經絡這麼頭痛了!
「走的通就行!最起碼證明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可以進行下一步訓練計劃了嗎?」
佐助有些興奮,自己終於可以變強了,宇智波留下的遺產只有這棟大宅,僅有的進攻手段還是那個男人教的,自己還真是……一無所有!
伸出手的文月搓著手指。
「你手冷?」
佐助有些懵逼。
「錢!我沒錢!給錢就能變強!」
「emm……」
幾人陷入尷尬與沉默之中,佐助與寧次都是孤身一人,文月與小蘭也不想給家裡增添負擔,所以,四人就是個窮光蛋組合。
「你應該答應山中一族的,那樣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寧次看著文月,調笑的語氣充滿了某種惡意。
「你怎麼不去找你叔父族長大人!那樣不也是能達到目的,還可以公然與你可愛的妹妹大人相處,就不用天天製造蹩腳的偶遇來偷偷摸摸的,跟個尾行的變態一樣!」
「你才尾行!我那是守護!「
寧次漲紅著臉強辯著,隨後又握緊了雙拳,目光有些通紅,身周強烈的殺氣不斷涌動。
」你懂什麼!雛田是雛田,家族是家族,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宗家對我父親以及我所做的那些事!」
決絕的語氣充滿刺骨的寒意,搖曳的燈火讓寧次扭曲的臉龐宛若惡鬼。
「如果你可愛的妹妹阻止你呢?」
文月止住了想說什麼的小蘭,試探著寧次的決心。
「她阻止不了我!腐朽的日向一族承載著我所仇恨的全部!被束縛的仇恨一旦開解,我會讓他們感受到更加痛苦的絕望!」
只是阻止不了卻對自己的妹妹毫無殺意嗎?
哼!還真是個妹控的好哥哥呢。
「很期待那一天!」
拍了拍白眼少年的肩膀,文月似乎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
終究只是人而不是毫無弱點極致到完美的神。
你們正步入最後的痛苦而不自知,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是否又會反過來否認憎恨這無力改變的自我本身呢。
「怎麼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見小蘭有些沉默,便開口詢問。
「為什麼他們如此仇恨而又痛苦,不應該更珍視現在的所有嗎?」
小蘭輕聲問詢著文月,也問詢著自己的內心。
「或許是因為他們所珍視的那些早就不復存在了吧,管那麼多幹嘛,自己做的選擇自己承擔後果,再說了,他們也不是能好好聽別人勸導的那種人。」
「可是……對他們,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不管怎麼說,我們生存的意義本不該如此……」
「誰知道呢,也許不斷變強就可以打破那種絕望了吧。」
避開了小蘭的直接問詢,給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換來了一時的沉默無言。
黑夜裡,影影綽綽的身影被昏黃的燈火映照出明暗,愈發寒冷的天氣讓呼出的水汽凝成轉瞬消逝的白霧,文月暼見身旁的少女有些神思不屬,無奈搖了搖頭。
「多餘的溫柔只能帶來痛苦。」
見她茫然回望的一雙黯然瞳眸,文月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所說的那些話了。
有時我們總把善良當做一種愚蠢,遺忘了它最美好的本質,忽略了心底被撫平的傷痛,錯解了最溫柔的善意。
一點雪花徐徐飄落,讓沉默著的兩人拋開了有些煩亂的思緒。
「下雪了。」
「嗯。」
遙望著簌簌而落的白雪模糊了遠處的燈火,文月伸出了帶著些許暖意的手掌。
「回家吧。」
握著少女的手,一路向前,傳來的冰涼觸感卻逐漸溫暖了他有些冷漠茫然的內心。
再也沒有比此時,更能讓文月明白守護的含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