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陪伴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守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顧默白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異常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叔年紀也大了，這些天也挺累的，後事就麻煩江家了。」

一名中年男子應道「這是什麼話，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倒是你，這些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江奈看到許姑娘撞了撞他的胳膊「安安來了。」

顧默白轉頭，盯著許姑娘看了兩秒，驀然起身朝著她走過去。

他沒說話，直接拉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喂，顧默白！」

許姑娘被他的弄得有些發懵，好幾次回頭去看江奈。

許姑娘一直被顧默白拉到了樓梯間里，還沒站穩就被他抱了個滿懷。他的力道有些大，弄得她有些疼，忍不住掙扎了一下。哪知她才剛有一點動作，就被顧默白圈得更緊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顧默白的聲音很小，卻帶著濃濃的鼻音，許姑娘一下子不敢再動，就那麼由著他抱著。

許姑娘的手輕輕攀上他的後背輕輕的順著，小聲的哄著他「你要難受就哭出來。」

許姑娘呢喃的聲音壓垮了顧默白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他擁著她，又將頭埋得深了一些。

醫生宣布母親死亡的那一刻，他異常平靜的給江家和顧家都打了電話，收手機的瞬間卻鬼使神差的給她打了個電話。

聽著她急沖沖的說了句「我現在過去」，聽著電話里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忽然就覺得眼眶酸酸澀澀的難受，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涌了上來。

樓梯間的等明滅了好幾次，顧默白才輕輕鬆開許姑娘，臉上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許姑娘本想安慰他兩句，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就安安靜靜的陪著他站著。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許姑娘看見的時候，已經是白白的一層了。她盯著外面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顧默白沒有穿外套，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擺「這裡冷，我們先進去。」

顧默白輕應了一聲，卻沒有動靜。許姑娘直接扯著他的衣袖，拖著他往回走。

病房外的人都散了，就還有江奈坐在那邊。

看著他們回來，江奈起身迎了過來，擔心的看了一眼顧默白小聲問許姑娘「他還好嗎？」

許姑娘將顧默白鬆開，輕搖了下頭。

江奈嘆了口氣「其他人都回去了，林叔還在病房裡，我留下來看著，你們也先回去吧！」

顧默白繞過她倆走到病房門口往裡看，林叔叔一動不動的坐在病床邊。

江奈轉身過去「一晚上就沒動過，真怕他想不開。」

——

許姑娘和顧默白回到顧默白家外面天都快亮了，許姑娘本來是想留在醫院，讓江奈和顧默白回來的，可他倆硬是不同意。

兩人剛進門，顧默白就指著卧室和許姑娘講「你去我床上睡會兒。」

許姑娘說搖了下頭「我之前睡過了，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去休息一會兒。後面還有那麼多事情，你得養好精神。」

顧默白哪裡睡得著，斂了下眸子「那你坐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許姑娘去廚房燒了壺開水，在冰箱里翻了翻沒看到什麼可以當早餐的東西，便倚著櫥櫃點了外送。

貝兒打了電話問她這麼早去哪兒了，雖然廚房和衛生間隔了很遠，顧默白根本不會聽到她說話，她還是用手捂了下嘴，刻意將聲音降低了些，她把顧媽媽的事情跟貝兒講了，又說了下這兩天可能不會回去，就掛了電話。

早餐都送過來了，顧默白還沒從衛生間里出來，許姑娘不免有些擔心，坐在餐桌邊一遍一遍的往衛生間門口看。

好不容易看到他從衛生間出來，許姑娘小跑了兩步過去「你洗完了呀！」

許姑娘盯著他的臉看，他眼尾有點紅紅的，顯然這麼長時間是躲在衛生間里哭過了。

顧默白看到她跑來，擦頭髮的動作頓了頓，以為她要上洗手間，側身讓開一定位置提醒道「進去小心一點。」

許姑娘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擺了擺手「不是，我不是要上洗手間。」她指了指餐桌「我買了早餐，來叫你去吃的。」

顧默白看了一眼餐桌，又將頭髮上的水滴擦拭了一下，將毛巾放回洗手間才和她一起往餐廳走。

吃早餐的時候，許姑娘好幾次偷偷看顧默白，除了眼尾有點紅以外，再看不出他任何異常。知道他把情緒都壓在心底，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飯還沒吃完，江奈就打了電話過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顧默白連飯都顧不上吃了，說了聲他馬上過去就掛了電話，起身離開了餐桌。

許姑娘跟上去問「怎麼了？」

「林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