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色迷霧
凌森笑了，冷笑，四天四夜沒睡覺，他現在是在看戲劇還是又出現幻覺了！
「玄女？九天玄女嗎？這是神仙都出來了。「凌森無情地嘲諷道，雖然他勉強接受了目前發生的一切是超自然現象，但現在是什麼情況，讓他相信傳說中的神仙鬼怪是真實存在的嗎？這也太離譜了！
「不不不，凌森，你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人類杜撰出來的產物，事實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我可不是一隻四不像的怪獸。」徐傑，不，應該是巫蠱之靈骨雕，他站起身，語氣、表情比凌森更加鄙夷。
「凌森，你聞到了嗎？」簡凝蹩眉，顯然現在有比鬥嘴更重要的事情。
凌森表情一凜，向屋內跑去。濃濃的煤氣味蔓延開來，先前肯定是被那寒冷的氣息掩蓋了，而他又專註於抵禦強烈的寒氣，竟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異樣。
他們又想把這裡布置成自殺現場，先是楊波，又是陳雪。而陳雪的丈夫王剛，已經完全瘋了，根本不打算解救自己的妻子。
簡凝看著凌森離開自己的視線，知道陳雪不會有危險，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把玩著自己的發尾，看起來優雅閑適，「骨雕，這一次是不是失敗的有點太快了。」
「她說了，這次敗了就敗了，來日方長。主要是玄女大人英明，不像上次，死了數十萬人。」徐傑弔兒郎當地走到已經昏迷的王剛和李成面前，嫌棄地撥弄著他們的頭，就像對待死去的動物。
「呵，你果然是她最忠實的一條狗呢。」簡凝輕笑出聲，可以聽出那充滿惡意地諷刺意味。
骨雕的動作一頓，眼睛危險地眯起，下巴綳得緊緊的，他轉過身看著簡凝，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停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勾起嘴角邪笑道：「這一切會讓你想起阿丹於嗎？那個凌森呢？替代品？「
簡凝笑得更開心了，「你想用這些話刺激我？你真是不過如此，怪不得她不看重你。」雖然她的語氣未變，但垂下的眼瞼讓骨雕錯過了她眼中的波瀾。
「其實最想念你的人是伯奇。」骨雕彎下腰湊近簡凝，臉幾乎要貼上她的臉，「他最愛你那黑暗、美味、悲慘的夢境。」骨雕說完惡毒地笑了，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是不是真的那麼冷靜自持。
簡凝收起笑容，抬起懾人的美目，與骨雕平靜地對視著，忽然，她又笑了，很燦爛，但眼睛里卻儘是陰暗狠厲，她的手驟然覆上他的脖頸。
骨雕驚恐地想要起身躲避，但是他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她的指尖冰涼，他看著她站起身，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挺直身體，即使如何想要掙脫她的束縛，卻是徒勞無功，連那抹邪笑也僵在嘴邊，收不回來。
一股灼熱的能量從她的指尖迸發而出，骨雕感受到自己的魂魄正在從這具軀體中被剝離開來，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彷彿被寸寸凌遲，又彷彿被狠狠地灼燒，這就是她的能力嗎？讓惡靈都能感受到極度痛苦的能力。她的眼睛，讓人恐懼到顫慄……
「告訴我，九裊呢？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簡凝的聲音與往常不同，就像是有著層層迴響，震的蠱雕耳膜生疼。
骨雕哈哈大笑，「你永遠都無法揣摩到她的意思，你也不過是個複製品。」
「她沒事，我們……」凌森抱著已經昏迷的陳雪返回到客廳，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滿臉震驚，這是他幾天來看到的最不可思議、最為詭異的畫面。
徐傑腳尖離地，懸浮在半空中，簡凝的右手虛空向前伸出，像似在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墨黑色帶著點點花火的霧氣翻湧著，如同有生命般地圍繞在他們四周，簡凝黑色的長發在空中浮動。而她的眼睛則完全漆黑，一點白色都沒有，也沒有一絲閃動的光澤，是純純的黑色，一片死寂的黑色，與她白皙的膚色形成強烈的對比，駭然無比。
簡凝聞聲看向他，只一瞬，凌森覺得自己似要被那雙死一般漆黑的眼睛吸進去！
但她很快地轉過頭，右手如同拉動繩子般向反方向用力，徐傑的身體里竟然從頭到腳開始剝離出另一個軀體！
那軀體就像是被火燃燒殆盡的黑色屍首，片片灰燼剝落飛散，但又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火紅色，如同滾燙的岩漿蜿蜒地流淌在全身。
黑色的頭顱猛然沖向簡凝，灰燼隨著他劇烈的動作甩落，顯現出大概的樣貌來，是一個俊美邪氣的年輕男人，白色的齊肩發，細長的眼睛和眉毛，尖細的下巴，比簡凝還要白皙的皮膚，可以說是蒼白，他表情痛苦地扭動著脖子，像是在做著最後的掙扎與抵抗。
簡凝勾起嘴角，笑得邪魅不屑，她加重了右手的力道，在空中使勁一捏，就像是捏扁了一個易拉罐。
所有的一切就隨著她這個動作全部消失了，沒錯，全部消失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的頭髮也重新聽話的披在肩上，同時徐傑也軟倒在地，毫無動靜。
凌森呆愣了片刻，猛地回過神，將陳雪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快步走過去，探向徐傑的鼻息，還活著。
凌森抬起頭看著簡凝，慢慢站起身，緊盯著她的眼睛，那黑色正漸漸向中間收縮，一點點顯現出正常的瞳孔。
「你到底是什麼？」凌森忘不了之前自己彷彿要被吸入這眼睛的感覺，整個人的意識好像都被牽引著要飛向她，甚至自己的血肉和靈魂都在被吸走。這一瞬間讓他想到，那些被剝皮的人……
簡凝沒有回答他，她第一次看起來是真正的嚴肅，她向他邁了一步，眼睛又開始變黑，而這次不是之前的漆黑，而是像黑霧般翻湧著。
凌森一陣恍惚。
「凌森，凌森，你想什麼呢。凌~森~！」藍宸在凌森耳邊大喊一聲，這傢伙怎麼了，失了魂一樣。
天吶！他的耳朵！凌森皺著眉，看著周圍的一切。
明媚的上午，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支隊辦公室的同事們，有的互相打著招呼，有的拿著報告忙碌的穿梭著，有的押著犯人剛剛進門，而自己則拿著一杯咖啡？
「陳雪呢？還有徐傑？簡凝呢？」凌森覺得腦袋蒙蒙的。
「凌森，你做夢呢？人不是你抓的嗎？簡凝？是誰？」藍宸疑惑不解地看著凌森，剛還好好地喝著咖啡，這會是怎麼了？
「我抓的？」凌森一陣頭痛，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感覺腦中空白一片，他不是和簡凝在陳雪家嗎？藍宸不認識簡凝？怎麼可能！
「你怎麼了，凌森，那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啊。你在陳雪家裡發現了徐傑，還有王剛和李成，他們都吸了毒，徐傑除了販賣毒品，還是那個精神傳銷組織的幕後主使，他們馬上要接受庭審。陳雪收養了曉梅的兒子，他們昨天還來感謝過你呢。」藍宸雖然不明白凌森到底怎麼了，但還是簡要的把情況說了一遍，他們用四天破獲了兩起案件，可是大大風光了一把，最讓他暗爽的是陳小剛抓狂到極點的樣子。
「已經過去一周了？你確定？」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凌森，你是不是太累了？」藍宸完全不能理解凌森現在的行為，自從那起符文案件破獲后，他和凌森就和往常一樣辦案，昨天晚上還抓回一個持槍搶劫銀行的慣犯，但他現在怎麼好像大夢初醒的模樣。
「肖澤呢？」這個人總該存在吧。
「我們在徐傑身上發現了肖澤的手機，他已經沒有嫌疑了。」其實這點藍宸一直沒太能理解，肖澤就是被徐傑隨機選中的嗎？還真是夠倒霉的。
凌森緊鎖眉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再追問，這一切都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陳雪家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想不起來，他發現了昏迷的陳雪，然後呢？
簡凝！他必須去找簡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