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兒女情長刀劍寒
陸無情陷入沉思中良久。她大概口渴了,無意地伸出右手去端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發覺右臂竟沒有半點酸痛感了。放下茶杯,又驚又喜問道:「你給我上的是什麼葯,這麼妙用?」說著動起胳膊,小心有度地做著各種動作。
「這是我們吳家祖傳的金瘡葯,止痛止酸立即見效。可惜——」吳蓮嘆息道,「只能維持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后藥力用盡,傷處又會疼痛。不過,你不要擔心,到時我再給你上一劑就是了。」
「多謝了。」陸無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客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吳蓮寬慰道。
這時,門外有丫鬟道:「小姐,掌門讓你過去一趟。」
吳蓮對陸無情道:「八成是掌門人讓我陪他喝酒。恩人,你先歇著,我去去就來。」說完起身走到門口開門出去了,又將門重新關好。
「那個丫鬟喊她小姐,而她卻自稱是一個管家的女兒。」陸無情思索著,覺得這裡面有可疑。她不是不相信吳蓮,但出於安全起見,她暫且出了房間,藏在一片花樹后。她所在的位置只要微微一探身可以看見房間前的地方。
吳蓮跟著丫鬟一出花園門口,就見司徒鷹帶著四名女黑衣弟子等在那兒。
「司徒鷹,你在這裡幹什麼?」吳蓮好奇問道。
「小姐,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司徒鷹說完趁她不備,一掌劈肩。
吳蓮輕輕悶哼一聲,欲要倒下,司徒鷹忙上前攙住,隨後下令道:「帶走。」
吳蓮被四名女黑衣人帶走了,司徒鷹擺了擺手,金必勝、司徒熊帶著大批黑衣人趕了過來。
他們會合以後繼而急匆匆來到了吳蓮房間前。躲在樹后的陸無情不知原因,見了這情景,心想不得不讓吳蓮給她一個解釋了。
司徒鷹等人為何知道陸無情藏身吳蓮房間,那是因為有人告知。這一個人一直在暗處窺探,他的武功比陸無情的不分伯仲,他就是司徒明月。
「陸無情快快出來受死!」此刻,已經迫不及待的司徒熊當先喊道。
等了一下,見人沒從屋中出來,也不見陸無情應答,司徒鷹又道:「我們知道你躲在房間里,你還是乖乖出來的好。」
又過了片刻,仍未見陸無情從屋中出來,金必勝急躁道:「難道非讓我們進去嗎?」
又過了片刻,三人似都生了疑,面面相覷之後,一起沖向房門。三人推門而入,見屋中無人,不明所以。他們都不相信司徒明月的話不真。三人急急走出,司徒鷹急令道:「人跑了,快給我搜!」
一伙人分散開了搜查,有的進入其它房間,有的跳進花圃,有的沿著小道。
陸無情前後左右都是人,並且這些人都是朝她所在的方向搜索前進,這使得她已無處可藏。正焦急時,見身前這棵大樹枝繁葉茂,靈機一動,急忙施出輕功,飛身上了樹。那些黑衣人搜到樹下不見人,又向別處搜去了。人會藏身樹上,大概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陸無情心下稍安,渾身也開始慢慢放鬆。驀地,一個什麼東西擊在她背上,力道極大,讓她不禁「啊——」地發出一聲叫,身子往前一傾,掉下樹去。她掉落途中,已有黑衣人發現了,那些黑衣人紛紛叫嚷開了:「那裡有人……」
看見的黑衣人紛紛追過去,沒看見的也跟著跑。黑衣人從四面八方趕過來,陸無情無路可逃,被逐漸圍在一個大花圃里。
陸無情見無路可走,便拔出劍,準備拚死搏殺。司徒熊見了陸無情還是兩眼冒火,他可不想再錯過這個機會了,咬牙切齒地下令道:「一起上,殺了她!」
「不要。」
黑衣人正欲齊殺上,司徒鷹高聲喊了一聲。她走出人群,道:「我們這麼多人殺她一個人實在是勝之不武。不如由我出手,也讓她死得心服口服。」
金必勝露出懷疑的目光,道:「你武功又精進了么?你有多大本事心裡還沒個數?難道非要逞能不落個雞飛蛋打不罷休?」
「你也太小瞧我了!今天我就讓你金胖子知道什麼叫能耐!」司徒鷹不悅道。
「鷹妹,我覺得保險起見,我們還是一起上。只要我們一起上,她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走了。」司徒熊提出意見道。他稱司徒鷹為鷹妹,並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親屬關係,只是他對她的親熱叫法而已。
「哈……」司徒鷹大笑道,「大哥,你放心。這次,鷹妹保證一定把她拿下。你們看,她右臂上中了一劍,那劍上可是有毒的。」
司徒熊和金必勝仔細一瞧,陸無情右臂上包著白布條,白布上已滲出些血跡。
二人頷首心寬。司徒熊道:「鷹妹怕我們分功才執意獨挑,好吧,既然你先前已傷了她,那這份大功就讓給你了。」
「多謝大哥。」司徒鷹甜聲說完,冷視陸無情,道,「陸無情,你沒想到會死到我手裡吧!」說完拔劍出鞘,疾步上前,一劍朝陸無情刺去。她料想陸無情有傷在身動作一定沒有那麼敏捷,她一陣急攻就能奏效,將她斃命劍下。
一番急攻之後,司徒鷹驚奇地發現陸無情的身手跟之前相比並未減弱半分。見此情形,她心裡的膽氣霎時消了大半。她自知還是不是陸無情的對手,但大話已出,也只能硬著頭皮戰下去。她心裡疑惑,陸無情中了毒劍怎跟沒事人似的。
陸無情因有傷在身,不能全力以赴,跟司徒鷹交手少攻多避,儘管這樣仍處於上風。她雖不落敗,就怕時間久了,他們又來群攻或者他們來個車輪戰,持久下去,她體力不濟,最後還是難逃一死。當下只有擒住司徒鷹,以她做人質要挾眾人,這樣她或許才有機會逃脫。想到這,陸無情不再進攻,開始一味躲避。她要故意顯出敗勢麻痹敵人。
司徒鷹見了,信心大增,進攻越來越緊。她以為陸無情體力不支了,或者劍毒起了作用。
司徒熊、金必勝見司徒鷹不敵陸無情,早已上前一步,欲要看準時機施於援手相助她,這時見她扭轉局面,勝券在手,便又放寬了心,打消了相助的念頭,退回了隊列。
陸無情見司徒熊、金必勝都已鬆懈下來,更是露出破綻,引誘司徒鷹來攻。司徒鷹果然上當。待她一劍刺老,陸無情一劍挑她手腕。劍快如電,司徒鷹「啊——」地一聲尖叫,手中劍已然落地。不待她手中劍落地,陸無情已侵進一步,一劍架在她脖子上了。而此時,司徒熊、金必勝想出手已來不及了。
「你殺了我吧!」司徒鷹像受了莫大的屈辱吼叫道。
「你們都讓開,否則我先拿她開刀。」陸無情淡淡道。
「唉——」司徒熊嘆了一聲,不情願地下令道,「讓開,讓開!」
黑衣人紛紛散開,並讓開一條路,陸無情押著司徒鷹一步一步往外走。
「別耍花樣,我的手一動,你們就得給她收屍。」陸無情邊說邊警惕著眾人。
陸無情才上小道,她忽地發出了一聲痛呼,手中的劍竟莫名其妙落了地。她反應極快,見劍落地急忙去撿。可是,那劍已被人踩住了。
陸無情抬頭看向那人,那人一身紫袍,年過中年,眉目生威,氣宇軒昂。
陸無情站起身,退後一步,問道:「你就是司徒明月?」
「聰明,真聰明,一下就被你猜到了。」司徒明月贊畢,用腳尖一挑那劍,那劍高高飛起,扎在一棵樹上了。
「你發暗器傷人,真是卑鄙。」陸無情對他一點都不客氣。
「你不是也很擅長暗器?倒在你銀針下的人又有多少?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並不過分。」司徒明月理直相駁道。
「我是當人面施暗器,你是在我背後施暗器,恐怕不太一樣吧。」陸無情鄙夷道。
「好,我勝之不武。」司徒明月退一步,笑道,「其實你是個很好的人才,假如你能為無憂庄效力,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陸無情道,「無憂門是天鷹教的一個分支是不是?」
「不錯。那又怎樣?」司徒明月道。
「那你可知我的夫君是誰?」陸無情問道。
「是天鷹教副掌教江穎。我也是看在副掌教的面子上給你留一條活路。」司徒明月道。
「南宮燕奪走我的夫君,害得我們母子無依無靠,流浪江湖,受盡欺辱。這奪夫之恨,我與她勢不兩立,試想我怎又會投靠天鷹教呢。」陸無情激憤道。
「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司徒明月說完一掌擊出。陸無情一閃身,向一旁躍開。
司徒明月一步步逼過去,陸無情則一步步後退。她手中無劍,心裡發怯,體力又耗了不少,想著先暫時避開與他交手。她沿著花圃間小道退行,小道彎曲綿長而四通發達足夠她周旋。
司徒熊見此情形又令黑衣人圍了個大圈,房頂上都站了人,以防陸無情逃走。
陸無情也只是沿著小道亂行,未顯出欲要逃走的樣子。
司徒明月追得急,陸無情跑得急;司徒明月追得慢,陸無情跑得慢;司徒明月騰翻過去,陸無情縱躍離開……總之,司徒明月就是趕不上陸無情,陸無情就是不跟他交手。如此幾番之後,司徒明月已疲累不堪了。他不追了,退到一旁,感道:「你們上,她沒力氣了。」
金必勝想上,可司徒鷹一瞪眼,他又不退下了。司徒鷹手持寒劍喊道:「陸無情,你別跑了,讓我一劍殺了你算了。」
「你能追……上我隨便你殺。」陸無情說話也有點喘了。
「好——」司徒鷹這次更是信心滿滿,大步就奔陸無情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陸無情也是躲著她,她更是沒機會動手,後來陸無情動作有些遲慢了,她才多少有了點機會,偶爾能刺上一劍,劈上一招。眾人看在眼裡,都覺得是陸無情體力快不支了。
又追逐了幾圈,陸無情突然站住不動了,似專等司徒鷹來攻。司徒鷹見機會來了,更是別無它想地躍到近前,一劍狠刺。而陸無情卻早有準備,見她一劍刺來,正中下懷,施了一招空手奪白刃的絕招,右掌劈她拿劍手腕。只一下,司徒鷹拿劍手不受控制地一張,寶劍已然脫手。陸無情右掌下劈之後,左手接劍,繼而右掌朝司徒鷹前胸一擊。
司徒鷹後退一步,穩住身形,發現劍已被奪時,陸無情已在丈外了。
原來司徒鷹的上馬,讓陸無情有了喘息機會。她喘息過來后,卻假裝體力不支,引誘麻痹司徒鷹進攻,而再乘機奪其兵刃。
陸無情手中有了劍,便增了幾分膽氣,朝著薄弱的人群處一陣衝殺,便逃出了包圍。她此時離司徒明月已經很遠,司徒明月已來不及阻止。
陸無情疾步來到房屋前,一縱身,上了屋頂。正要向屋后躍下時,右小腿中了一鐵蛋,右腿猛得一曲,身子險些倒下。原來司徒明月見追趕不及只得發暗器傷她。
陸無情忍著痛楚又強支撐起身體,不管其他地向屋后躍去。
司徒明月臉上微微有些發燙,有點發懵,明明勝券在握,怎麼就讓她逃了。他氣怒非常,喊道:「一群廢物,還不快給我追!」罵完之後感覺有點不對勁,這「一群廢物」好像也包括自己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