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8

章68

()慢慢隨著畫面繼續,秦冉也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了,只有丁洋和秦楚仍然摸不著頭腦地看著。而葉妙,根本就是毫不關心地似乎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一般,連秦悅羚帶著著些許疑惑往她身上沉思地掃過的眼光也沒有注意到。

秦悅羚心裡隱約感覺不對勁,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漸漸浮起。

不一會,當衣衫不整的另一個苗條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后,秦楚猛然皺眉,他也看明白是什麼回事了。

「丁澈你!」他向前邁了一步,似乎想衝上去關掉正在放映的畫面,可是當他呼喝聲出口時,又似乎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回頭看秦悅羚。

因為她只是疑惑而思索,並沒有顯示出受傷的神情,秦楚也按捺了他的不滿。

支肘架著下巴,他頗為不耐煩地繼續往下看。

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秦悅羚已經可以淡然面對,丁澈暗暗鬆了一口氣。本來他是感覺自己提著的那顆心,就像是沉浸在行刑前的緊張里難以自撥。擔心她會更加討厭自己,更害怕她再感覺受傷。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當再次看到先前跑出來的女孩,又出現在畫面上,畏畏縮縮地進入那棟時,丁洋忍不住嚷了起來:「我們到底在看什麼?」

沒有人理她,別人的震憾,只會比她更多。

除了丁澈外,就連隱約已經猜到會有事實斷層出現的秦悅羚,真正看到葉妙又回過現場后,還是閉上了眼睛去消化這個事實。

江皓當時不管是斷氣了還是仍然有氣息,葉妙都不可能無聲無息地走開。能讓葉妙一直不提這一段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也成了秘密的關鍵。

「韓蓄……」秦冉也不是傻子,丁澈會從誰手裡得到這段影片,他也想到了。當韓蓄的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時,似乎已經經過了反覆咀嚼帶著難以言喻的苦楚。他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楚:「是不是韓蓄給你的?為什麼……」

前一句問的是丁澈,后一句話卻像是帶著苦笑的自嘲。

他當年是和韓蓄同時到現場的,怎麼會有這東西落到韓蓄的手中,而他完全不知情。韓蓄留著這一手,到底是想幹嘛?他賣了近十年的命,為的就是交換保護她的條件,現在卻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嗯。」丁澈點了點頭,他能理解秦冉所受到的衝擊,他自己在看到這份錄相時,同樣深受震撼。除了暫時還不能告訴他們韓蓄沒有死之外,其他都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這也是我最近才拿到的,具體他安排了多久,我不清楚。」

秦楚薄唇一抿,略帶不屑:「你不清楚?你不就是存著打擊我姐的心,你才整這麼一齣戲嗎?」

「用點腦子行不行?」丁澈強壓著火氣,沉聲反駁:「如果這是我早知道的,你覺得我會當年去受那場罪,為的是什麼?」

秦楚語塞,可是看了一肚子火怎麼也不甘心,轉而對秦冉發火:「秦二,你TMD當年不是和別人同時到的嗎,你就不知道有這東西?」

秦冉沒有計較秦楚的語氣,反而還逃避著他的目光,轉而去看著秦悅羚,帶著深深的苦澀感去解釋:「我……我真的不知道當年有這份錄像……」

他加快了語速,帶著急躁感回憶著:「那天……我接到他的電話,說看到小羚像是出了事,讓我儘快到小羚的學校去……我去到后他已經到了校門口在等著……然後……然後就是帶著我去到那棟里……因為裡面已經有人在,在情況不明時,讓我先到外頭把風,他一個人進的裡面……」

回想起那天接到電話時,秦冉心急如焚地趕到,韓蓄卻仍然是那副胸有成足不焦不躁的模樣,似乎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好一會了。

「小羚人呢?出什麼事了?」他猶記得自己急得一把按著韓蓄的肩,一身冷、熱汗交替濕了衣裳,連聲追問。

韓蓄的藍眸飽含著同情的意味,指了指校內,比了一個跟我走的手勢,就領著他熟練地穿插過校園小徑往那棟康樂而去。這是秦冉的母校,卻不是韓蓄的。韓蓄初中念的是離家很遠的一所重點,初中畢業后就出了國,近一年才又回到國內。可心裡著急的秦冉當時並沒有細想,為什麼韓蓄會對環境如此熟悉。

進了道,就著已昏黑的夜色,韓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就是惡夢一樣的場景,碎玻璃、血、地上躺著不動的不知死傷的男孩,和一個嚇呆了的保安。

可是秦冉仍然鬆了一口氣,目光所及,秦悅羚並不在裡面。

他想追問,卻不知道為什麼在韓蓄利箭一般銳利的目眺下,以及陰柔得如同惡魔一樣的笑容中退縮。

韓蓄告訴他需要他把個風,而自己進去裡面處理完一些小事,才能告訴他這裡發生過什麼事,以及他最關心的秦悅羚的所在。

目前,她是安全的。

聽到韓蓄這句意味深長的保證,秦冉再心急,也只能按他的要求去做。

室內那個保安打著應急手電筒,半光半暗中,秦冉也大概看到了對方的面貌。而因為道的暗,當時室內的人,卻只能看到外面有一個隱約的身影。

接下來過了大概半小時,秦冉感覺人生中最漫長的幾個等待,這天該算得上一個。

時針只是走了短短的半小時,對他來說,卻像是煎熬了幾個晝夜。

等到胸有成足的韓蓄出來,帶著毫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讓他跟著離開。遠離了校園,坐上了韓蓄開來停在校外的車子,韓蓄才將發生了的事情告訴他。

秦冉知道秦悅羚被欺負了,紅了眼,緊捏著拳頭,不顧車子仍然在開就想跳車回去。可安全帶還沒能用因為氣極而顫抖的手解開,瘋狂的舉動就止於韓蓄慢條絲理的一句簡單的話語:「她殺了人,你回去鬧大了事,她不死也得犯牢獄。」

是啊,現在回去又能怎麼樣?往死了的屍體上泄憤?還是跑到她面前,告訴她不管如何,他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守護著她?

這時候,她身邊有她所信任的肖亞……

而他,則是這幾年她一直厭惡和不喜的堂兄。

韓蓄看到秦冉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瞭然於心地笑了笑,目光甚至沒有從前方的道路移開:「放心,我給她安排了抵罪的人,你只要以後聽我說的去做,這事就不會有人知道。」

把很多想說的話吞咽了下去,反反覆復思前想後,最後因為擔心惹急了韓蓄,秦冉心裡再多的念頭,也只化成了一句擔憂:「可靠嗎?」

抵罪的那人,要的是什麼?要錢?還是其他的條件?只要可靠,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呵呵,」韓蓄笑了:「可靠,他對你們秦家小公主的愛和執迷,不比任何人少。」

這時他終於深深地看了秦冉一眼,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還有什麼比得上頭腦發熱的愛情,更讓人義無反顧?」

愛情,從來就是盲目和衝動的。

這些回憶秦冉記得仿若昨天發生的一樣,可是他能夠解釋的,卻遠遠少於心里想的。

在他斷斷續續終於把那天的大部分事情交待完成後,視頻也放完了,截止於丁澈進去那棟康樂后的4分38秒。

有人中止了監控錄像並且將錄像帶取了出來,毫無疑問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隨後趕來的韓蓄。

本來身為保安的丁澈應該記得監控錄像這回事的,可是那天韓蓄告訴他,只要他認了罪其他一切都交給韓蓄處理,包括銷毀記錄。所以,錄像帶不見了,理所當然的丁澈認為那是韓蓄處理了秦悅羚曾經出現的記錄。

這不是巧合,也不是命運的捉弄。

完完全全的,只是被一個人玩轉在股掌之間而已。

而這個人,就是韓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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