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蓮
()「李姑娘，現在該怎麼辦啊？」王掌柜局促地跟在我身旁，有些焦急地說。進城后，我讓馬車先回了茶肆，自己和王掌柜步行回去。順便了解一下現在的市街行情。「還能怎麼辦，再尋其他家花農談談看。」我撫額嘆氣。下午的陽光溫暖和煦，晃得我有些頭暈，連思考能力都下降了。花農張是我聯繫的第一家原料產地，當時為了使他答應把種植的重心從精貴的名種花轉移到普通花卉，我許了他許多優惠條件。一直合作起來也很愉快。溫室養花的效果出來后，他的名種花卉業得到熱賣。只是沒想到，才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花圃就被人收購，新主人不願再與我合作，斷了我的花源。我在花農張身上的投資完全失敗，這對於茗香居來說無疑是個超常大的打擊。「似乎，是有人故意為之的。」王掌柜小心翼翼地說。他已經四十歲了，留了兩撇八字鬍，說起話來一翹一翹的，很是滑稽。不過為人精明正派，倒是個好幫手。「我知道啊。所以才毫無辦法。」是眼紅茗香居愈來愈好的生意。隱去小七不說，敢明目張胆地和南家叫板的，背後的勢力可想而知。我怕惹禍上身啊。說話間，已經過了天橋。行人越來越多，朝著一個地方涌去。王掌柜拉住一個奔跑著的中年人，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了？你們怎麼都往前跑？」「哎！你這人怎麼怎麼這樣？快放手快放手！有熱鬧看了，遲了就錯過好戲啦！」「什麼熱鬧啊？兄弟你給我說說？」「呀！前面有姑娘賣身葬父，長得賊漂亮！王家公子和趙家的少爺都爭著想買她回府，這會兒打起來啦！」中年人不耐煩地掰開王掌柜的手，呼啦一下跑遠了。我看看王掌柜，笑道：「啊！那王公子，還是您的本家呢。」賣身葬父？多狗血的橋段吶！王掌柜還不習慣我時不時的小玩笑，有些尷尬地摸摸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娘，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唉！這兩家的公子少爺都不是良人，那姑娘賣身到他們府上，有的苦頭吃嘍！」「不去了。王公子和趙家少爺要買人，可是我們管得了的么？看別人賣身葬父，又幫不上忙，豈不是給自己添堵？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解決花源的問題！我想著就頭疼。」在街上流連了半個小時，一家一家店鋪得看過去。京城有名的茶茶肆不出十家，都是有歷史的名店，唯獨我和湘兒的疏影算是京城新貴。如今入冬了，人也呆家裡懶得出門，各家的茶里也就冷清。相比起來，生意蒸蒸日上的茗香居就更為出挑，難怪招人妒忌！轉著轉著，就到了朱雀街上。還未走近茗香居，就見南府的馬車停在茶肆門口，南溪站在門前台階上，一名女子正拉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公子！你不要趕小蓮走！小蓮已經是公子的人了啊！此生做牛做馬，但憑公子吩咐。公子不要叫小蓮走啊！小蓮娘親早逝，現在父親又去了，在京城已經沒有親人，無處可去了！公子大恩大德，就留下小蓮！」呃。。。這演的又是哪出啊？難道花蘿蔔公子的風liu債找上門來堵人啦？「南溪啊！人家姑娘都快哭了，你怎麼不請人進去？你擋我門口，還讓不讓我做生意啊？」我翹著嘴角，看著南溪似笑非笑。心裡正盤算著，明年的房租是不是也該省了？「啊！小雅！」南溪見是我，急急地甩開那姑娘的手，跳起來就把我拖到旁邊巷子里密語。「小雅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把她給我弄走啊？」「是挺漂亮的的一個小姑娘啊！對你死心塌地，都要做牛做馬了，幹嘛要弄走呢？小蓮啊。。。小蓮。。。。」我拖長了聲音促狹地叫，笑得欠扁之極。「胡說什麼啊！那姑娘賣身葬父，趙家那小子買就買，偏偏家裡有個母老虎，得了消息就來當街打人，我看不過去，才出手相救的。原想給些兩銀子就打發了，豈料她硬是跟著我到這兒來，我怎麼勸都不走！哭得我頭都暈了！」哦！就是她買身葬父啊！仔細我看過去，果然是一身麻衣，頭纏白帶，臉上有些紅腫。此刻正凄凄地望著我們這邊。「我看那姑娘八成是是看上你了？帶到府上去就好了。嘖嘖！英雄救美啊！以身相許啊！啊！！！我的脖子啊！！！」南溪一臉恨恨得掐著我的脖子，猙獰地切齒：「帶到府上去，我老爹還不把我打死！小雅，你到底幫不幫我？」「幫！幫！當然幫！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屈服於南大公子的威逼之下，我把房租拋到了腦後。怏怏地走到小蓮的面前，說道：「小蓮啊，那南公子身有惡習，是個變態，就喜歡折磨漂亮的小姑娘了！他家裡又娶了一頭母老虎，最是善妒，你要到他府上，保不準連命都沒有了！你要沒地方去，就留到茗香居，給茶肆打打雜，我付你薪水！」「可是。。。可是。。。南公子是好人。小蓮只想報答南公子！」小姑娘都不信我，只看到金玉其外的南大蘿蔔。「切！那傢伙還欠我飯錢呢！你報答了我就是報答他啦！」我二話不說，就把她交給王掌柜。離去前，小姑娘哀怨地瞪著我，滿臉不願意。「又欠了一筆風liu債啦！你呀！什麼時候也該收收心了！」我點著南溪地鼻頭，不滿地說。總叫我收拾爛攤子啊！「嘻嘻！小雅嫁給我的話，我就考慮收收心。」南溪無比認真地看著我，年輕俊美的臉嚴肅起來還真是挺好看的。難怪那麼多姑娘為他傷心呢。他笑嘻嘻地湊過來，身子前傾，眼看著都要湊我臉上了。我憋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臉漲得通紅。靠近。。。靠近。。。我終於。。。。。終於憋不住了！「撲哧！南溪你演得真像！多鎮定呀！這樣親過人家姑娘幾回了？」「哈！你臉皮比餃子皮還厚，我還以為你能多撐一會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破功啦！哎！真可惜，都快親到了！」午後的陽光懶懶地灑在他的臉上，我們相視一笑，都有些忍俊不禁，彎腰扶著大笑。有朋友就是好啊！小小的快樂也能無限地放大，感染你我。那時的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對面的酒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們。宛如黑洞般，可吞噬一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