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過了午飯宜佳就不知道哪去了，我睡不著心裡堵得慌老想吃點甜的，糕點太油膩，想想都覺得胃酸，能吃的過了一遍，想到好久沒吃冰激凌了。把人都攆了出去，廚房只留了一個丫頭幫忙，主要是我不會用這些廚具，丫頭把鮮奶給熱了，蒸掉了水汽奶味四溢，宮裡四季水果都一應俱全，讓丫頭把芒果剝皮去核后攪成芒果泥，倒進裝奶的模具里，等了會小太監提了一桶冰才來，我坐旁邊盯著時間，一刻鐘就得取出來攪拌一次。要是有雲恪在，這些都不是我要操心的。坐著無聊就和小太監聊天，這桶還挺講究的，形制呈斗狀，口大底小。花梨木做的內胎，蓋是很厚的木板，足下還裝有托，用來防止潮濕。怪不得這麼久了冰斗沒怎麼化。攪了四次，就剩下時間的問題了。我坐著發悶，跟丫頭交代了幾句，就出來了。想著過會兒等宜佳回來給她個驚喜，我拿著書看了會就打起瞌睡，半夢半醒之間覺著時辰差不多了，又到廚房，挑了新鮮的草莓，切開放到水晶碗里，看了看總覺得缺點什麼，夏天花開很多，繡球莢蒾是我最喜歡的，雪花壓樹，主要還是因為它青綠的顏色叫人心曠神怡，叫人再摘些來給剃了，這邊正忙著就聽到宜佳的聲音。「想吃什麼讓丫頭做唄，怎麼自己還跑廚房了」我扭頭笑道「真是來的早不如趕得巧，你可真會來」「什麼啊」宜佳看我手中的碗伸手想拿過來。「等著」我打開桶蓋，一陣涼氣迎面吹過來。嫩黃的芒果球配上草莓繡球花，看得我自己都流口水。我遞給宜佳勺子「嘗嘗？」「涼，好吃，丹青這是什麼啊」「沒騙你是好東西，芒果冰激凌，我看你平時就愛吃芒果，特意挑的。」「嘶，丹青，絕了。夏天吃這個真是絕好，御膳房都不會的，你跟誰學的啊」「有你吃的就行了，問那麼多幹嗎，還有一個給太後送去」「誒」宜佳放下勺子「太后那兒明天再給，我帶你去個地方」我以為她嘴饞，笑了笑說瞧你那德行。邊吃邊把做法給宜佳說了一遍，宜佳笑說以後不怕過夏天了。「去哪啊，這會兒正熱呢」宜佳讓人把最後一塊芒果球從冰桶里拿出來放到食盒裡用冰煨著，就拉著我出來。「反正也是無聊，放心肯定是好東西」跟著她走了一會兒，看到侍衛愈來愈多，我抬頭看了眼前面的宮殿，乾清宮！！！我急得往後扯「你拉我來這兒幹什麼」宜佳說「快點，一會兒就化了。」「我不能隨意進乾清宮的，快放手，要進你進，我要先回去」「放心，皇帝哥哥不會罰你的，再說……哎呀反正快點」拉扯間我看見曹寅在門口站崗，知道這回躲不過了，我有點惱，瞪了一眼宜佳，宜佳沒想到我會生氣，愣愣地看了我會兒。「不就乾清宮嘛，慈寧宮你都住了，怕什麼，別生氣了」宜佳小聲地討饒。我怕再傳到康熙耳朵里，趕緊制止她「沒事兒沒事兒」進了東暖閣，宜佳喊道「皇帝哥哥」康熙坐在說桌前沒抬頭「咋咋呼呼的，剛不是才把你給攆走嗎，怎麼又來了」敢情是拿我做擋箭牌的啊，宜佳你個小人，我低頭鄙視她，等了半天沒人理我，雖然沒人甩我，不過禮不可廢。「皇上吉祥」「丹青也在啊」皇帝放下筆往後一靠，伸了個懶腰。「皇帝哥哥，有好東西我可是想著你呢，你要是不待見我我這可就走了」「你個搗蛋鬼又玩什麼，我這可正忙著呢，待會還會有人要來。」宜佳賊賊地走過去「皇帝哥哥，福全哥哥給你帶的那些寶貝給我玩會兒唄。」「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專程給我送吃食……嗯，什麼東西，涼涼的，沁人心脾，誰做的」「嘿嘿，我這不特地把大廚都給你請來了么，你想問什麼自己問唄，我跟丹青說了，丹青也想看看那個船。」誒的神吶，我真該把冰激凌喂狗。抬眼看到康熙正在吃冰，我就忍不住笑了下。康熙看著我，我趕緊低下頭「奴婢聽格格說的好也就好奇」「想看看就看，這會兒朕沒空陪你們，你們倆去外間玩」「謝謝皇帝哥哥，丹青走」宜佳熟門熟路地找到地方，太監給我們開了門，屋子不大，一個個別緻的架子上擺上很多玩意兒。貴的倒不是很多，大都都是精的，一些船隻音樂盒的我不稀罕，一打眼就喜歡上了這八寶琉璃瓶。我對瓷器沒什麼研究，可這種黑底白蘭花的確實吸引眼球。像山谷里的霧，蒙蒙的。我小心地摸了摸，真亮，這裡的東西我可賠不起。「那是先帝留下的，皇帝哥哥可寶貝著呢」我走到一邊，隨手摸了摸其他。康熙確實很注重科學的，這些東西大多都是船隻，大炮模型，算起來這些在現代都是些男孩子的玩意兒，可現在能接受並且學習的可不多。「這是好玩，福泉哥哥出去辦差給帶回來的，丹青你看這個西洋鍾，洋人用來看時辰的，可比上次的那個好看多了」「是挺漂亮」「我這幾天正想辦法讓皇帝哥哥這東西讓給我呢」我笑她挺會搜羅好東西。宜佳一邊玩一邊給我講這些東西的來歷，確實都是好東西，隨手撿了幾本書，其中還有《馬可波羅行記》，隨手翻了兩頁，沒什麼興趣。宜佳一個人玩的開心，我喜歡這屋子裡的熏香，使勁吸了一口，雖然和承德的完全不同，可暖到我心坎里。在屋子裡呆了一下午，掌燈十分康熙留了我們倆一起吃晚膳。宜佳是經常如此，我還是比較緊張，有點不習慣。皇帝的晚膳和孝庄的一樣，有講究可是不耐吃。八冷八熱，雞鴨魚肉樣樣有，和太中的一樣，我猜想是不是宮中的廚子耍滑頭，一式兩份。只是天天看這些肉食，動筷子願意吃的沒幾個，通常都是什麼樣上來，怎麼回去。我也挺奇怪，這個做蒸雞的居然沒被炒魷魚。本來今天中午就沒吃什麼，胃裡空空的，只是一看油膩膩的沒什麼我想吃的，本來又有些緊張，戰戰兢兢地挑了幾口身前的菜。「下午玩的開心么」「開心，要是皇帝哥哥天天給我玩我就更開心了」「貪心，丹青看什麼呢」我正在走神，沒聽到他們在講什麼。「啊，什麼」。「沒事兒，吃飯」宜佳嗔道「皇帝哥哥問你看什麼呢」「啊？」愣愣地隨手一指「碗挺漂亮」「你還有研究？龍鳳翠玉碗，看不出來挺有眼光的，還以為你只會插科打諢」我突然想起下午他給的簪子，話就從嘴裡露出來了，低頭小聲嘀咕「我挺聰明的，就是不太明顯。」「咳咳咳」康熙被嗆了一下，臉紅紅脖子粗的。「誒喲，皇上您慢著點」一旁太監遞過來帕子。服侍康熙的大太監張能埋怨地嗔道「小姐要逗皇上也不能挑飯點啊，你看這……皇上喝口水順順氣兒」這小細嗓子聽得我一身的雞皮疙瘩，『逗皇上？』我偷偷瞧了他一眼，康熙紅著臉直咳嗽，瞪了眼張能，想罵他又說不出話。嘿嘿不好意思，我只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