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日方長
卻說賴四，他正等在林子另一邊。久等劉婆子不來，心裡不禁有些著急，悄悄的進了林子準備看看情況。誰知道沒走幾步，就見著雲起和楊大壯。他立時知道事情暴露了，扭身就往回跑。
他跑的不慢，怎奈雲起正滿心憤怒，拼了命的在後面追。沒一會就一個老鷹展翅，將他給撲倒了。這也罷了，對上雲起他並不怎麼怕，一個使勁就將雲起給推開了。很快，兩個人就撕在了一塊。忽然，他腰上挨了一悶棍，差點給他打趴下。
「畜生！」楊大壯狠狠地又抽了他幾棍。
「死老頭，你要是敢打死我，我算你是條好漢。若打不死我，我們倆家沒玩。」賴四回頭罵道。
楊大壯聞言一愣，他們老倆口倒是不怕，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可他還有一閨女，就嫁到了鄰村。這賴四就是茅廁里的石頭，碰上了不流血也得沾一身臭。這樣想著，他手裡的棍子就有點打不下去了。
雲起自知他的難處，忙開口道：「楊叔，這裡有我，你先回去，小山小海在家我不放心。」
「你，你小心些。」楊大壯遲疑了下，這才扭身走了。
見楊大壯走了，賴四忽的擰笑出聲。眼下無人，他正好可以好好教訓下雲六。
雲起自知自己不是賴四的對手，好在來之前他已經譴人去叫他大哥和二哥了，他需要做的就是拖住賴四。
於是，他很快就變成了人肉沙包，雖被打的鼻青臉腫，但是每次倒下后，他又立馬衝上去和賴四撕打在一起。
賴四也不傻，沒多久就看出了雲起的心思。在再次將雲起甩開后，他就準備跑。誰知道雲起又沖了過來，還抱住了他的腿。他一棍子下去，雲起悶哼了一聲，卻死也不鬆手。賴四見他如此，抓起了旁邊地上的大石頭。
「賴四，你敢。」雲豐一聲大吼，驚起了無數鳥雀。
賴四見著他來了，更急了。一下子惡從膽邊生，手裡的石頭狠狠地朝雲起的頭砸去。
早在聽到大哥的聲音，雲起的手就鬆了。見石頭砸來，他捂著頭一個翻身躲了過去。
那邊賴四正準備逃，就見雲聲在另一邊等著了。這下，他跑不了了。眼珠子急轉間：「好啊，雲大雲二，你們這是欺我賴家無人？你們今日打了我，我賴家跟你們老雲家沒完，別忘了你們可是外來戶。」
「死鴨子嘴硬，就打你怎麼的。不僅要打你，我還得讓你小子叫爹。」雲豐邊說邊撲了上去。他早年走過鏢，見過血，可不是賴四這樣的小混混能比的。沒過一會，賴四就被打的爬不起來。
要不是村正領著人來了，他今天不出點血是過不去的。
「雲大，你這是要把人打死，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村正放在眼裡。」村正呵道。在他後面，還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的村人。
有拐子進村的消息早傳遍了靠山村，女的都去雲起家看劉婆子，男的卻跟著村正來逮拐子的同夥，沒想到這人竟是賴四。大家雖知道賴四不是個東西，但不知他竟如此惡毒，一個個看著賴家人都諱莫如深。
賴友才，也就是賴四的堂爺爺。原本他是不來的，但因著這事事關全村的孩子，所以才跟了來，不料這人竟是自家的堂侄，他的臉立馬黑了下來。連跟著他來的賴家人，亦不自在了起來。
說來賴四自小沒了爹娘，是在叔伯家長大的。除了賴友才這伯爺爺，其它的沒一個喜歡他。
當然，賴友才也不是真喜歡賴四，不然賴四也不能長成個混子，不過搏一個好名聲罷了。可賴友才沒想到，賴四竟如此不爭氣，以前偷雞摸狗就罷了，如今竟勾結外人拐起了孩子。他賴家雖勢大，雲家可還有一個如日中天的秀才。想到此處，他的臉更黑了。
這邊，雲豐乾笑了兩聲，道了一聲：「村正你可算來了。」這就鬆開了抓住賴四的手。噗通一聲，賴四摔了個狗啃屎。
「欺人太甚？」賴友才狠狠地跺了跺手裡的拐杖。不管賴四乾沒干過，這事都不能承認，不然他賴家的名聲就全完了。
「老村正，我說句不好聽的。也就是看在賴四是您侄子的份上，不然我兄弟倆活颳了他的心都有。人說罪不及家人，何況我雲家也對不不起他，這畜生竟把主意打在孩子身上。你別只看你侄子，我家小六也鼻青臉腫的在這站著呢。」雲聲滿臉嘲諷的道。
「就是，就是。」有那村人看不下去，跟著附和道。
「你…」賴友才氣的渾身發抖，他何時被人這樣指責過。
「雲聲，怎麼跟老村正說話呢。」雲來福拍了雲聲的背一下。
「爹，我說的實話。你沒看見，我跟大哥趕來的時候，賴四正準備拿石頭砸小六。要是我和大哥來晚一點，小六指不定就沒了。」雲聲紅著眼道。
村人聞言，個個面有異色。住在一個村，哪有不扯皮的，但也沒想過要人命。怕是賴四真的做了虧心事，不然怎敢下狠手。
「你們血口噴人，我沒有。堂爺爺，他這是欺負我們賴家無人，三兄弟打我一個哇，我的牙都掉了倆。」賴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
「你那同夥還在我家綁著了。」雲起扯著嘴角道。回去該練練了，他這身子實在是太弱了。
「明明是你恨我揭露了你和白桃的姦情，這才把個屎盆子扣在我頭上。」賴四立馬反駁道。心裡卻在罵劉婆子，這麼快就把他給供了出來。
不提白桃還好，他這一提，雲起立馬想起了那個可憐的女子，抬腳踹了他一腳：「你這個畜生。」
「雲六，我跟你沒完。」賴四不妨雲起當著大家的面動手，立馬放狠話。
「住手，到底是怎麼回事？」村正有些頭疼的道。這賴四，他不是不知道。可他是賴友才一手提起來的，不管又不行。
「那拐子如今就在我家裡，大家過去問問就知道。」雲起冷冷看著村正道。這一位上一次就偏幫賴四，他忍了。這一回，他若是還是和稀泥，他可不會忍，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村正被他這樣一看，心裡有些不自在。見大家都看著，只好領著人去了雲起家。
劉婆子正被全村的女人圍著打，見著賴四后，立馬攀咬起來，希望賴四能幫她轉移點火力。她劉婆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何時這樣狼狽過。
賴四先還死不承認，直到劉婆子說出了翠翠，還指明賴四經常去她家，又詳細說了他倆的計劃，賴四這才承認。
雲家眾人見他終於承認了，便要村正發落。賴四這才怕了，哭著沖賴友才道，「堂爺爺，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孽障。」賴友才再也忍不住，一拐杖抽到他身上。他要是死不承認，他也好為他周旋。這麼快就泄了底，還好意思求他。
「堂爺爺，侄孫一時糊塗。我這一脈就剩下我這一棵獨苗，您老可不能讓您兄弟斷了根啊。」賴四抱著他的大腿哭嚎道。
賴友才聞言一怔，良久，他才轉過頭對雲來福鞠了一躬，算是替賴四道歉。見雲來福不受，他這方道：「這事確是賴四不對，好在孩子沒事。來福可願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這孩子一馬。你放心，我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若有下次，不用你雲家出手，我親自了結了這畜生。」
不等雲來福同意，他又給雲起鞠躬，雲起皺著眉躲開了。他又踢了賴四一腳，嘴裡跟著道：「去，給雲六道歉，他要是不原諒你，你也就別回賴家了。」
「堂爺爺？」賴四沒動。
「怎麼，我的話不好使？那好，我這就讓雲家送你和這劉婆子一起去見官。」賴友才瞪著他道。
「對不起。」賴四大驚，立馬朝雲起鞠了一躬。
雲起生受了，但依然沒有說話，顯然氣沒消。
「賴大，回去拿十兩銀子來。兩個孩子受了驚，合該補補。」賴友才又道，說著還看向了雲來福。
「十兩！」有好幾個婦人吸氣道。
雲來福想著差不多了，他們雲家還要在村子里住下去，真把賴家往死里得罪，怕是小七科舉都會受影響。於是他嘆了口氣，拍了拍雲起的肩膀。雲起無奈，只好點了點頭，勸自己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