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奇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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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客房內,我換上了一身輕鬆自在卻頗為樸素的白色印花大袖齊腰襦裙,使得自己不再那麼招人耳目,顯得更為低調一些,猶如瀑布般黑直長發,傾瀉而下,一根簡單的桃花簪子將長發挽成桃花狀。
我透著銅鏡仔細端量著自己,只見我面容姣好,朱唇貝齒,固然幾乎素麵朝天,但卻素雅大方,我獨自不斷思量著:
我已不再是楝國公主,而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得再也不更普通的平凡女子。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我能夠全身而退,定然是太子哥哥的計劃,太子哥哥是全天下最懂我的人,那麼他定然知道我不願遠嫁鳳闕國,更不願意就此失去選擇幸福的自由,所以他的確是在幫我,只是他的良苦用心,讓我怎能心安呢?
抱著想要親自見證,太子哥哥安全抵達楝國的想法,更擔心太子哥哥的計劃有沒有出致命性的差錯?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決定親自趕往鳳闕國昃京都一趟,由於這兩年來我久居南寧山,過著避世離俗的日子。所以其實真正見過我真顏的人,並不多,楝國都是如此,鳳闕國更是如此。
我火速離開連城客棧,拿好老婆婆早已經給準備好的充分糧食和錢財。
紅樓客棧門口,老婆婆從店小二手裡,親自接過韁繩,將一匹黑馬牽至我的面前,這匹駿馬看上去品相不錯,加上這健壯結實的肌肉,這定然是一匹身強力壯的上好騏驥。
我面帶笑意的對老婆婆點頭示意,抱拳鞠躬表示感謝:
「婆婆,這兩日來多謝您的貼心照料和收留,但是我心裡一直感到非常不安,心裏面彷彿總是有塊大石頭壓在我的心底,使得我一直寢室難安,難以透氣。」。
「為了緩解我心中的不安,我想要親自遠赴鳳闕國昃京都一趟,婆婆此行一別,不知還能否再遇!如若我能夠平安回來,那便甚是最好,倘若行程有變,我一去難返。也請您向尋我之人,回上一句話:無悔,無怨,無恨。君若安好,我便安心。君若不安,我便難安,哥哥,你的心意我已收到。」。
老婆婆將那匹黑色駿馬的韁繩交託於我,她微眯著的小眼睛此刻散發著來自,古老年輪所積累而來的智慧和經驗:
「姑娘你的話老身一定帶到,那人有恩於我,所以老身照顧姑娘那是老身的職責,也是老身該盡的義務。」。
「老身最後還是想要勸姑娘最後一次,此次如若一去,很有可能再也無法回頭了,您很有可能失去最後一次的選擇權了。」。
「您要明白,那位親人的良苦用心啊!這可是那位費勁心思為您爭取出來的最後一次機會啊!姑娘,您應當珍惜才是哪!」。
我大無畏的搖了搖頭,我明白我還是做不到,我無法心安理得的將自己所在乎的親人因我而推向危險的邊緣,更無法享受這樣所換得而來的自由,我一定要親眼目睹太子哥哥安然離開鳳闕國才行:
「多謝婆婆您的一片好意和提醒,但是我心意已決,那麼小蓮就此別過,待有緣再見!」。
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為自己化名為小蓮,姓何,名蓮。
老婆婆看著那女孩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惆悵:
此行一別,當難再見,傻丫頭,你這無端的煉獄你又何苦自找麻煩呢?
煉獄多了你,不過是多了一份枷火而已。少了你,不過只是放緩了半步墜落深淵的步伐。不過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來了,也難以阻止。
就這樣,我漸漸的消失在老婆婆的視線範圍之內,騎上馬背往連城街道方向奔跑,我手袖之內藏著一把老婆婆囑咐於我,用來防身的匕首,一把雕刻著蛟龍入海紋路的匕首。
街道熙熙攘攘,人群稀少,街道兩邊上倒是擺滿了攤位,有賣胭脂水粉的,還賣天津狗不理包子和肉餡餅的,當然還有不乏擺滿了,賣各色各樣的油紙傘的,還有各類首飾珠寶的,總之各色各樣,基本上是應有盡有。
咦,還有這種香囊呢?挺漂亮的呀?
就在我被香囊挑起了興趣,我跳下馬背打算過去看看,我順手將馬套在旁邊木柱旁邊,我低頭看著各色各樣的香囊,有些是我從未見過的圖案,我一邊端詳,一邊拿在鼻尖上嗅探。
賣香囊的老闆見我兩眼發光,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想來定能賣出些一二,於是態度上更加熱情了幾分,自誇道:
「姑娘真是好眼光吶,這些可是用我們南邊上好的綢緞加上頂尖的綉娘以及新年曬好的乾花香料做成,裡面還有我們老余家獨家秘方製作而成。姑娘要不要買幾個試試看,你看,我這邊可以給你買個實惠價,買三送一,只要三十文,三十文只要你願意我們這裡還可以為您提供私人訂製服務。」。
就在我心想三十文也不算多的時候,不做多想,便大大方方地從腰包裡面掏出錢袋將錢交給老闆,然後拿著我那四包綉著不同花紋的香袋準備轉身離開,不料當我抬頭準備牽馬離開的時候。
我卻只能張著鴨子蛋大的大嘴巴,愣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高馬大穿著黑鷹交領襦裙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迅速從的從我手中搶走韁繩,躍馬而上,整個人背對著我揚塵離去,追趕著前面一批灰衣人馬,我連大喊大叫的機會都來不及迸發出來。
由於太陽太過於強烈,我更是還來不及看清那男人具體模樣,只見那男人就這樣迅速地騎著我那匹黑馬離開,他似乎在追趕著誰?
就這樣,我兩手空空的來回在街頭走來走去,跺腳表示,鬱悶至極!
我追問街上每一個能問的人,但是他們都表示對剛剛光天化日的偷馬賊表示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來自於哪裡!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明目張胆偷竊!還有前面那批人馬到底是誰!
午後的陽光總是來臨的那麼猛烈,赫赫炎炎,雲我無所。
就在我一邊拿著墨扇敲打著手心,一邊尋思著要不要買一匹新馬?
我的腳步停在了一家路攤麵館,摸著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向老闆點了一碗熱湯麵。
我毫無形象的大口吃著面,就在我端起酒杯準備小酌幾杯的時候,一個長相黑乎乎的小女孩,她囧囧有神的眼睛就這樣眼巴巴的望著我,我都不意思再吃下去了。她緊緊地抓著我的褲腳,趴在地上,小女孩的小臉蛋幾乎被污垢恰如其好的掩蓋住。
我心生憐憫的對老闆說道:
「老闆結賬,這裡再加一碗牛肉麵和一籠小籠包!面快點上喲!」。
我將小女孩抱在凳子上,我撐著下巴充滿好奇的看著她:
「嘿,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你的父母呢?他們在哪?看你狼吞虎咽的樣子,你該不會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吧?」。
小女孩將面大口大口的吃完,然後再慢吞吞的回答我的問題:
「大姐姐,你為什麼要問我這麼多問題?你該不會跟那些壞人一樣打著什麼如意算盤吧?」。
我失笑一聲,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樣子,原來這小傢伙還精明狡猾的很啊,不過有防備心也是好事,我不由得問了下去:
「壞人?你說的是哪些壞人?」。
小女孩理所當然,天不怕地不怕的回答道:
「還有那些壞人,就是那些目的不純,專門以拐賣婦女兒童為生的壞人們啊!」。
我笑了笑,用指頭指了指自己:
「嘿嘿,小屁孩,你看姐姐我像是個壞人嗎?」。
小女孩白了眼,像是我再問一個很白痴的問題一樣:
「壞人哪裡會把壞字寫在臉上的呀?大姐姐你還真是笨吶!」。
沒有想到就是在我將注意力分散的片刻之間,小女孩故作親密的靠近我,將手伸入我的腰間,就是這半秒鐘的時間,我的錢包眼看就要被她拿到手。
我忽然笑意更深了一步,緊緊地抓著小女孩髒兮兮的小手腕,然後用著教育的口吻說道:
「壞人確實不會把壞字寫到臉上,這句話說得一點兒也沒有錯!但是偷雞摸狗的事情,小孩子可千萬不能學著做,這不是好事情。這是可是關乎到原則性的問題,也是觸碰於道德底線的問題。小妹妹,有沒有聽懂姐姐我的意思啊?」。
小女孩見我並不好忽悠,立馬撒腿就跑,完全不顧我在其後呼喊的聲音,我搖搖頭輕嘆:
「看來她並能夠完全理解我的心意啊!」。
我從麵館攤子里走了出來,往另一條通往山莊的小路走去,我盯著錢包,將自己的錢包握在左手中,騰空輕拋了幾下,摸了摸鼻頭,瀟洒不羈的大步往前埋頭苦走,頂著驕陽似火,赤日炎炎,紅日杲杲的天氣,汗水直流,我咬牙堅持:
看著眼前的我需要買一匹新馬!
我要乘著天色還未晚,盡量早點趕到鳳闕國的國都,也就是昃都城城內。
就在我大步流星,低頭思考這些的時候,我的肩膀突然被人輕拍了兩下,我驚呼不妙,我只能夠反應敏捷的將對方撲倒,將藏著身上的匕首抵在他的喉間: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對我幹什麼?快給本姑娘我速速招來,誒喂!混小子你笑什麼啊?你以為本姑娘我看上去很好欺負是不是?」。
那男子竟然笑了起來,只見他面部線條柔和,鼻若山峰,唇角微勾,白衣素錦,紅唇白牙,面如冠玉。
那好看的桃花眼像是透著微光般的通透琉璃,男人粲然一笑:
「姑娘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
竟然又是一位不可多見的美男子,與南亮不同的事,他增添了幾分正氣凜然,錚錚鐵漢的氣勢,這種氣盛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不需要特別說明,就能夠觀察感知的到,加上他手上充滿老繭厚實如刀背的指腹,我敢斷定他定然是常年習武之人,而且可能平時習慣右手拿劍,左手握槍。
男人看著女孩竟然如此大膽且毫無顧忌的審視著自己,不免有些詫異,他的眼睛透著北極雪狸那般的黠狙:
「姑娘摸夠了沒有?」。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也將我從遐想之中抽離出來,我呆愣的看著自己,意識到了自己冒失了,自己竟然一直抓著人家的手不放,撲倒著對方,你說羞不休羞啊:
「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不過你到底為什麼一路跟蹤著我,還一直接近著我呢?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一邊質問著對方,一邊迅速地跳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灰,這裡是靠近村后的一條小路,身後就是一片綠油油的小森林,還好這裡往來的人很少,也就沒有人看到我們這幅不太正常的小畫面了。
面對我的責問男人終於緩緩開口回答了起來:
「我還欠姑娘一個人情,這份人情我會記住的,不過俗話說有恩必報,有來有往。」。
「姑娘想要什麼?我能夠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姑娘只管開口就是。」。
我想了想問道,看了看周遭的環境,明顯一批人馬正向著我們這邊走來:
「我不記得,公子你欠我什麼人情啊,所以也請公子不要誤會了,不好意思哈!本姑娘還有要事在身,那麼我們就此別過!」。
男人卻不顧我的反應,直接點住我的穴道,抓著我的手不放,將我扛在他的肩膀上,輕而易舉地將我抬上他的馬背上,直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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