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王爺，花好看嗎？」

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上官羽菲總是閑不住，即便是天氣日益炎熱起來，然還是不能阻擋她時時刻刻都想往外跑的心。

隨手摘了朵花，上官羽菲便在他面前晃啊晃，一連幾日，她都覺得夜冥曦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好，如此也不枉她費盡心思地逗他開心。

「好看。」夜冥曦淡淡地說道，目光隨即再度落在上官羽菲身上。

「那人呢？人好看嗎？」說著便把花隨意地插在髮絲間，上官羽菲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微風拂過，鬢角的髮絲隨即在唇邊散開。

似是沒想到她會問的如此直接，夜冥曦竟然怔住，錯愕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見狀，上官羽菲摘掉頭上的花轉瞬跑到他面前，揚起的小花在他眼前晃啊晃。

「逗你的！」說著大笑起來，笑聲如銀鈴般響徹在落秋湖畔，同時也傳進了身在紫雲閣里那些公子哥的耳朵里。

「你們看，那是不是寧王殿下和上官羽菲？」

最先發現他們的夜子城使勁地揉了揉眼，似乎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太過虛幻。

「寧王殿下和上官羽菲兩個人單獨游湖？」

「是呢，月珩和那個叫小桃的竟然都沒跟著？」

夜子城和明軒的一唱一和成功吸引了紫雲閣里所有人的目光，太子夜子煜微微眯著眼，辨不清神色，而其餘人都是一副瞭然的樣子。

「一向不近女色的寧王殿下竟然開竅了？一直以來本王還以為他是......」

「是什麼？休得胡言亂語!」夜子煜果斷地制止住夜子城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閑的嗎？竟學著婦道人家嚼舌根？」

「不是，太子哥，千年的鐵樹開了花，難道你不好奇嗎？」

「還敢胡說！」

夜子煜脾氣一向溫和，近來卻屢次發火。

夜子城有些委屈地看著他，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隨即低下頭收回視線。

這邊上官羽菲和夜冥曦談笑風生，揚起的裙角翻飛著纏繞彼此，而另一邊紫雲閣二層的一間面朝湖畔的雅間里，夜霖殤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上官羽菲髮髻間綰著的那支蝴蝶金釵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灼灼逼人的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順帶著連唇間那抹笑都一併著分外耀人眼目。

如閻冥爵和夜冥曦這般的天之驕子，竟能同時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突然就信了蔣素的話。

「上官羽菲，天要亡你，如此就別怪本王了！」

借著月光，上官羽菲遠離了人群，不知為何，她感覺今夜似乎格外悶熱。

於是將小桃遣回院子里，上官羽菲一個人沿著游廊漫步。

難得有一絲涼風，上官羽菲貪戀著眼下的愜意，於是閉著眼漫無目的地四處遊盪，手就隨意地倚著一側的廊柱，只是等她再度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王府後門。

寧王府的後門背靠著一座小山，山上綠樹蔥蔥，鳥叫蟲鳴，只是不知為何，王府從不讓人靠近。

她明明記得後門從來都是鎖死的，怎麼今日開了？

若非今夜月光正好，即便是森森小路，卻也清晰可見。上官羽菲難掩好奇之心，一路摸索著朝後山上走去。

轉過幾道曲折的小路，面前豁然出現一座山洞，而洞口上方几條溪流彙集著落下來，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以水為簾？倒頗有幾分仙氣。」上官羽菲自言自語道，隨即以手當傘，快速地跑進來山洞裡。

洞壁四周點著火把，目光一掃，洞內亂石嶙峋卻意外的很乾凈。

仔細一聞似乎還有花草的清香。

只是洞里應該有涼風撲面才對，怎的為何有種悶熱感，像是沐浴后的房間。

難道......這洞里有溫泉？

難掩興奮之情，上官羽菲此刻完全沒了剛進來時的局促感，提著裙裾就往山洞深處走去，直走到一處半榻的石壁前，視線戛然而止。

「誰？」只是一聲厲喝突然在耳邊炸開，在這靜謐無人的山洞裡直接嚇掉了上官羽菲半條命。

「啊！」於是隨著某人一聲尖利的喊叫，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從天而降。

「菲兒？你怎麼在這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抱頭鼠竄的某人緩緩抬起頭。

「封玄？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方才真的被嚇到了，上官羽菲的小暴脾氣直接上來，她扯著嗓子叉著腰，一雙星眸里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你要嚇死本姑娘啊！」

山洞中間有一汪清澈的泉水，咕嘟嘟正冒著水泡。隨著一縷縷熱氣裊裊升起，將溫泉中央的男子襯托的猶如神祗。

「他是誰？」上官羽菲望著眼前的男子一陣出神，只見他兩腿盤坐在水中，雙眼微闔，墨發溫柔地披散在肩上，水珠順著他白皙而堅實的胸膛滑下來，隨即隱沒在那完美的腹肌當中。

小臉沒有意料中的泛紅，只是目光太過直勾勾。

封玄看著這膽大包天的小丫頭，一時竟忘了出聲制止。

還是上官羽菲自己先行開口。

「他怎麼了？他在練功嗎？」

「前幾日出門為王爺辦事受了傷，菲兒你莫要上前打擾，以免凌霄走火入魔。」

封玄沉聲道，隨即伸出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非禮勿視嗎？」

「哦，」聞言上官羽菲嘻嘻一笑，隨即轉身看向別處，只是嘴上沒閑著，「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啊，等等，你說他是凌霄？」

「是啊。」小姑娘驚訝的模樣著實愉悅了封玄，他笑著同時忍不住摸了摸她頭頂。

「他就是凌霄，如何？可入的了你上官二小姐的眼？」

「入的，入的......」

上官羽菲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直以來凌霄都以蒙面示人，今日終於得見真顏。

而且竟感覺他眉眼間似乎與夜冥曦有些像呢。

「必要時，凌霄會作為王爺的替身出現。」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封玄輕聲說道。

這可是殺頭的秘密，封玄竟這樣閑話家常的告訴了她。

「嗯......我什麼都不想知道。」關鍵時刻小丫頭果然求生欲爆棚，她捂著耳朵頭搖的像撥浪鼓。

從她認識閻冥爵以來，這個男人身上一直都有秘密，他不說她也從來不問。

倒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她不想讓他為難。

如若可以，她相信閻冥爵會主動告訴她。

封玄就知道她會如此。

小姑娘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她會察言觀色，做事懂分寸，顧全大局。

這也是她能真正走進南汀閣的原因。

於是還想再摸摸她的頭，封玄滿眼都是寵溺，只是此時洞外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下一刻上官羽菲明顯感到封玄周身忽然散發出森森殺氣。

「留在這裡！我去看看！」撂下一句話，封玄轉瞬出了山洞，不消片刻，洞外便傳來了打鬥聲。

聽起來戰況似乎還很激烈。

上官羽菲則一個起躍落到凌霄身旁，神情格外緊張。

直覺告訴她此事絕對不簡單，僅憑聲音她都能想象出洞外的慘烈。

只是洞外戰況激烈，洞內卻也並非一派祥和。

正當上官羽菲全身心都在凌霄身上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悄然間握緊了拳頭。

轉身的瞬間，十名黑衣人凌空而下。隨即迅速散開，將上官羽菲與凌霄圍在了中央。

這還是上官羽菲生平以來第一次遭遇殺手攻擊。

一直以來閻冥爵都把她保護的很好，她雖然學了武功，然而平日里蕭灼言的人也只是陪她練練手，從來不會動真格的，如今是第一次面臨真正的生死考驗。

難道今夜，要麼死，要麼活嗎？

思及至此，剛剛的緊張感似乎不見了，腦子裡只剩下她方才給予封玄的承諾，隨即回頭看了一眼依舊雙目緊閉的凌霄，此刻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沁滿了汗珠，連眉頭都是緊皺著。

他一定很痛苦，上官羽菲如是想著。

好吧，今夜就豁出去了。

冷冽的拳頭帶著勁風劃過黑衣人的臉，令對方沒想到的是面前的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竟然還是個武者。

那敏捷凌厲的招式竟然與他們如出一轍，同樣驚訝的當然還有上官羽菲。

近身搏擊，動作迅猛有力，不過十幾招下來，上官羽菲便可以確定刺客是誰派來的了。

她驚的臉色都變了，一個沒留神，被身後突然襲來的黑衣人一腳踹在後心口上。

「嗯......」隨即一聲悶哼，落地之時，她借力一個前滾翻，而後單膝跪地滿臉戒備地看著面前的人。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全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第一次同時面對這麼多高手，她心裡的恐懼不亞於她身上的疼痛。

然而當她看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趁其不備向著凌霄發起攻擊之時，那一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只見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後一個後空翻，直落在凌霄面前，隨即一個轉身飛起一腳，目標直衝黑衣人下巴，生生將那黑衣人踢的歪倒在一邊。

聽到了洞內的打鬥聲，封玄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上，隨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在打飛一個黑衣人後，他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筒，拉了引線對準天空，下一刻一道白光升起，響聲震耳欲聾。

殺手陸陸續續被她打倒在地，上官羽菲的體力已然耗盡，除卻大口大口的呼氣來緩解疼痛，她只剩一顆怕死的心。

她執著地守在凌霄身前，汗水已然將她的衣衫打濕，肩膀處和胸口上大片的鮮紅色格外刺眼。

她還不想死，同時，她也不想讓她身後的男人死。

於是一鼓作氣，她猛地一掌拍在地上，隨即一個借力起身，再度站在了黑衣人面前。

似是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如此能打，其中一個黑衣人竟隱隱有了懼色，只是腳剛往後退了一步，但見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猛地一聲大喝。

「上官羽菲和這個男人今夜必須死！」

隨即提起刀便沖向上官羽菲，見狀上官羽菲忙舉刀抵擋，只是男人奮力的一擊自是使了全力，上官羽菲就感覺虎口一麻，下一刻刀身直接被打飛出去，而她整個人也向後摔了出去。

眼見著刀尖就要沒入凌霄的心口，上官羽菲腦袋一熱，顧不得疼痛猛地起身飛撲到凌霄面前。

月珩趕來之時，就看見上官羽菲擋在凌霄身前，小小的身子顫抖著，而她身後一名黑衣人正舉刀刺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