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約莫半個時辰后,房中的曖昧仍未散去,上官羽菲揉了揉後頸,下意識活動了一下腰肢。
「小姐,你總算出來了,裡面如何?」
「正在進行中。」
「啊?」小桃不明所以,反觀上官羽菲卻是一臉淡然,只是目光似乎魂游天外,眉宇間藏著不解。
「那小姐我們現在要離開嗎?」
「先等等看。」
小桃不明白上官羽菲究竟看到了什麼,只是直覺告訴她此事非比尋常,因此依舊盡心盡責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生怕遺漏什麼。
「不對!」約莫一柱香之後,上官羽菲冷不防一聲低喝,隨即一個起躍便翻牆而入,上官羽菲忽然緊張的情緒似乎感染到了小桃,見狀她忙緊隨其後。
只是入目便是一副難以言說的畫面。
「怎麼會死了?剛才還好好的......」
正房的門大敞著,小桃一進去便看見上官羽菲站在床榻前,而她面前一名□□的男子圓睜著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房間內曖昧的氣息還未散去,汗味胭脂味混合著滿室的血腥讓人忍不住作嘔。
「小桃......報官!」
歐陽穆炎一進門就看見上官羽菲一動不動地站在床榻邊,目光直勾勾的。
於是劍眉一緊,他徑直上前捂住小姑娘的眼睛。
「非禮勿視,懂嗎?」
小姑娘拍掉他的手,「都看半天了......」
禮部侍郎段風慘死在床榻上,報案人是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羽菲。
上官澈趕到大理寺的時候竟發現寧王夜冥曦也在旁聽。
「菲兒,你怎麼會出現在段風的宅子里?」歐陽穆炎著了官服坐在堂上,上官羽菲第一次感到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儘管歐陽對她依舊和顏悅色,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官威吧。
「我並不知道那是段風的宅子,我是跟著那個舞姬去的。」
「舞姬?什麼舞姬?」
「就是在天光樓挑釁我的那名舞姬。」
「是她?」歐陽穆炎蹙眉,滿臉不解,遂再度看向上官羽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一路跟著她來到那座宅子門口,當時並未看清開門的人,於是好奇跟進去看,是那舞姬喚了一聲段郎,我才看清楚那個男人是段風的。」
「那他們二人深夜相會所為何事?」
話音落下時歐陽穆炎突兀地覺得有些不妥,孤男寡女深夜相會,那男子死時□□,是個人也能猜出他們前一刻發生了什麼。
「顛鸞倒鳳,享魚水之歡。」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上官羽菲竟當眾說出來。
「噗......」於是大堂里毫無意外的開啟了噴水大賽。
「上官羽菲,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說出此等話,你可還要臉?」上官澈恨不得一盞茶潑過去。
「父親,重點不是他們做什麼,我站在門口等了約莫半個多時辰,然而他們還沒完事,這太奇怪了,這不正常......」
「什麼?你一直站在門口,還半個時辰......」上官澈忽然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忍不住的一陣頭暈眼花,他猛地起身,踉蹌著就朝著上官羽菲走去。
「哎呀,你們聽重點,重點好嗎?歐陽,你也見過段風那個人,面黃肌瘦,眼眶烏黑,再加上他風流成性,一看就是平日里荒淫無度,體力透支,試問他怎麼可能堅持半個時辰?依我看,他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哎呦......父親,您為何打我?」
「你個逆女!你說的什麼混賬話!你要氣死老子!」
上官羽菲捂著頭,抬眼便瞧見自家父親帶著殺氣的目光。
「丞相大人稍安勿躁,」說話間,歐陽穆炎忙示意寧方上前拉開上官澈,上官澈顯然正在氣頭上,寧方不敢用力,因此著實拉扯了一陣子。
「菲兒的意思是段風可能被人下藥?而那個舞姬最為可疑?」
「是的,」聞言上官羽菲點點頭,「我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我當時不應該離開,否則段大人也許不會死......」
言語中沒有悲傷,貌似只是在陳述事實,過程中始終在低頭飲茶的夜冥曦聞言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但見小姑娘神色如常,只是眉間隱著一抹淡淡的哀傷。
極淺的情緒,被上官羽菲掩飾的很好,常人根本無法發覺。
「那麼小桃姑娘,你是一直守在大門口嗎?」歐陽穆炎將目光轉向小桃,聞言小桃點點頭,神色嚴肅,「回大人的話,的確如此。」
「這期間你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不曾見過。」
案子審到此處便沒了頭緒,舞姬何時離開,是否殺人,甚至死因這一切都成了謎。
從情感上講歐陽穆炎是信任上官羽菲的,只是查案,一切還得從客觀出發。
於是翌日他便派人去了天光樓查找那幾名舞姬,而上官羽菲卻被禁足在了丞相府。
只因昨日出了大理寺,上官澈便趁機搶人,夜冥曦竟意外地沒攔著,直接無視上官羽菲哀求的眼神,轉身優雅從容地上了馬車。
丞相府中重樓疊閣,有山石點綴,整個院落繁花似錦,富麗堂皇。
只是對於上官羽菲來說有種莫名的疏離,即便炎炎夏日都感覺冷氣森森。
從大理寺回來,上官澈倒是沒有再責備上官羽菲,反倒是讓其回了荷香小築。
只是小姑娘前腳進院,後腳便有侍衛帶刀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她被凌霄擄走的那晚,上官澈派人找遍了雍華州。
惱羞成怒之際收到了閻冥爵的信,他更是氣的當場暈倒。
他的親生女兒竟與他生了嫌隙,若非是夜戎攔著,他就直接殺到邀月山莊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將人搶回來,他自然還是要改變一下策略。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他就不相信他這個親生父親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王爺,要不要讓冷雲幫著查查那幾名舞姬的下落,聽說大理寺的人跑了一天一無所獲。『』
書房裡,夜冥曦正低頭專註在公文上,月珩將白日里發生的一切彙報完畢后,忽然問道。
於是果斷收到了承影要殺人的目光。
「不需要。」男人並未抬頭,只撂下幾個字。
「可是,菲兒那邊......」
「我說月珩,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那個丫頭的事了?」承影不滿,劍柄直接戳到他肩上,「那丫頭害得咱們王爺一夜未眠,大半夜的四處找她!她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的......」
然而話還未說完,承影感覺臉上猛地一疼,似乎被什麼東西砸到。
「滾出去!」
兩人同時回頭,便看見夜冥曦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來,暗黑的眼眸里翻湧著怒氣。
夜冥曦不開口,寧王府和南汀閣便只能置身事外,因為沒人敢忤逆寧王殿下。
於是一陣風吹過,書房中只剩下夜冥曦。
躲在暗處的凌霄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其實那晚他並非毫無意識,恍惚間他能聽見女子熟悉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卻殺氣十足,還能聞到她身上沁人的香氣,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猝然鑽進他鼻子里。
上官羽菲在他生命最危急關頭拚命守護著他。
這份恩情凌霄畢生難忘。
於是從暗處走出來,他徑直走到夜冥曦面前單膝跪地。
「王爺,可要凌霄暗中保護上官姑娘?」
「如若本王說不必,你會照辦嗎?」
夜冥曦自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凌霄最是忠義。
否則他也不會甘願躲在暗處,默默守護著寧王府這麼多年。
「王爺的命令屬下不敢不從!」
言外之意,他是王爺,他的命令他自然得聽,然而卻是被迫的。
這個上官羽菲倒是歪打正著,如凌霄這般性情堅定的人竟然就這麼被她收服了?
他原本還擔心凌霄不願意保護那丫頭。
如今,他倒是敢為了她頂撞自己。
於是微一挑眉,他冷聲說道,「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凌霄雖清冷孤傲,然而對寧王殿下最是忠心。
如今竟為了上官羽菲那個小丫頭公然頂撞王爺。
此消息一出,在南汀閣里直接炸了鍋,甚至都傳到靈州南家,南晏寒剛得到消息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我說那小丫頭就是個妖精吧,瞧瞧,連凌霄都收服了,還真不能小看了她!」
南祁軒大口大口地嚼著果子,嘴上也沒閑著。
上次京城一面,他本就對上官羽菲好奇心滿滿,只是當著閻冥爵的面他不敢造次,愣是忍著沒敢和那丫頭說話。
南晏寒倒是很快平復了情緒,他雖然不是很了解上官羽菲,但每次見面,小姑娘給他留下的印象都極好。
因而凌霄的淪陷,他思忖過後倒也不覺得太過出人意料。
「聽說,是她拚死守著凌霄,如此女子,巾幗不讓鬚眉,也是她該得的。」
「下個月父親的壽宴,大哥讓爵爺也把那丫頭帶過來吧,正好藉此機會咱們也多接觸接觸,我聽赤章說,她可是未來的寧王妃。要是咱們把關係處好了,以後對咱們南家也有好處。」
「你倒是想的美!」
面對一臉認真的南祁軒,南晏寒一笑而過,只是南祁軒的話到底是說進了他心裡。
他思忖片刻后,便徑直向著他父親,南家家主南昊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