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你的便是本王的，怎麼？不對嗎？」

不對！這一切都不對！堂堂寧王殿下竟然還惦記她一個小丫頭的小破宅子？

「王爺，您事先都沒有問問我......」

「本王看沒有這個必要吧。」

一句話便剝奪了她作為主人的一切權利，連她房裡的擺設都跟變戲法似的，明目張胆地增加了男子的清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原本的嬌媚可愛。

上官羽菲不是不懂得察言觀色，只是即便眼前這個男人不好惹，她也不能就這樣忍氣吞聲。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王爺，您要不要解釋一下？」

「本王做事從來不會解釋。」

房間里忽然就安靜下來，上官羽菲的滿腹委屈也只得恨恨地咬著唇。

「本王給你一個機會，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如若你能令本王感到滿意，那麼本王就考慮將這宅子恢復原樣。」

「不是考慮，是必須！」這顯然是個轉圜的餘地，上官羽菲要不顧一切地抓住，因此竟被夜冥曦牽著鼻子走。

果然，下一刻就看著男人忽然嘴角上揚，「本王想知道你身上藏著的秘密，公平起見，本王會先告訴你一個秘密。」

交換秘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這別苑深處，女子閨房。

她就知道夜冥曦做任何事都不會是平白無故。

「我的那點秘密王爺不都知道了嗎......」

「趙將軍死之前，那張紙條是本王派人扔給你的。」

無視她的抗拒，夜冥曦就這樣坦然說出口，好似在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還有你深夜偷偷跟蹤趙將軍的消息也是本王放出去的。既然齊王他們想利用你，那本王不妨就順水推舟，自是為了得到你，其次本王也想看看你在蕭灼言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原來這一切終究是陰謀，被這權傾天下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中。

猜測是一方面，被人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思及至此，上官羽菲忽然輕笑出聲，「不愧是寧王殿下，借著別人的勢輕輕鬆鬆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什麼秘密，我不知道王爺所謂的秘密究竟指的是什麼？」

「如若再加上岑冉殺人出逃以及本王使計騙婚的流言呢？」

男人同樣冷笑一聲，劍眉下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正幽幽燃著陰冷的光，上官羽菲就此怔住，腦海中只剩下他前一刻說出口的話。

「您這是引火燒身，您就不怕陛下真的懷疑您覬覦儲位嗎？」

「假亦真時真亦假，況且菲兒不是已經幫本王擺脫嫌疑了嗎？」

他慢條斯理的把杯子里的茶喝下去，隨即站起身，上官羽菲就感覺一大片陰影壓下來，忽然就喘不過氣，「如今你知道了本王的秘密，那麼你想拿什麼來換？你的命還是你的秘密？」

「......如果是拿我的清白呢？」

清晨的朝霞里空氣中遊盪著輕紗似的薄霧，雨後潮濕的庭院里，花壇中，露珠正晶瑩。

直到一縷金色的陽光照進屋子裡，寬大的床榻上，白色的蠶絲被下，纏繞在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女子身上獨有的沁香徐徐入鼻。

上官羽菲窩在夜冥曦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昨夜小姑娘不僅被狡猾的男人套出了更多秘密，一同失守的還有她的身體。

許是好些日子沒碰她，這男人一吻上她后便如猛虎撲食一般。

那一瞬他所有的自制力都崩塌了，滿眼滿心皆是女子的嬌嫩美好。

以至於日頭逐漸走高，緊閉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

「王爺，該去早朝了......」

不得已，承影在門外欲言又止，眼看著天光逐漸大亮，他終於忍不住敲了敲房門。

「你瞪著我做甚？」

他對面的小桃滿臉怒火，朱紅的唇被她自己生生咬的發白。

她家小姐的別苑，她家小姐的閨房，如今住進一個男人，她家小姐的一世芳名，還有她的小命。

「是你家小姐勾引的我家王爺！你回了丞相府可記得別說錯了。」承影抱著劍，說話間勾了勾唇角，眉目間說不出的究竟是惡意還是得意的淺笑。

「小姐！」於是終於激怒了小桃，她忽然一個沒經大腦，重重的拍了拍房門，連帶著清亮的嗓音，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讓周圍的一眾暗衛還以為她要刺殺王爺，齊刷刷的黑影從天而降。

「小......姐......」

小桃在院中清掃就看見余氏攜著上官羽兮娉婷而入，只不過寒著一張臉。

「二小姐呢？」

小桃丟下掃把忙上前行禮，耳邊傳來余氏的聲音，乍一聽平靜而疏離。

「回夫人的話，二小姐還未起身。」

「這都什麼時辰了，竟還未起身？趕緊去喚她起來，我們今日要去福羅寺上香。」

正廳西牆上掛著一副山水圖，黑白的筆韻一氣呵成，頗有大氣磅礴之勢。

分明就是男子喜歡的畫作。

「......寧王殿下可在？」見此余氏遲疑著開口，聞言小桃忙搖了搖頭，「回夫人的話，王爺並不在此。」

那便好。

余氏忽然就鬆了口氣。

眼見著上官羽菲被蝶舞一路攙扶著走下樓，睡眼惺忪的模樣哪裡還有一絲千金小姐的氣度。

「母親。」微微欠身，上官羽菲輕聲喚了一句，眉眼間的疏離遠比余氏想象的還要嚴重，於是徑直上前，她忽然扯過上官羽菲的手臂，隨即揚起她的衣袖。

朱紅一點清清楚楚的印在她白皙的手臂之上。

只是下一刻忽然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在大廳里，上官羽菲有些發懵，捂著臉不知所措。

「這一巴掌是告訴你，儘管你與寧王殿下有婚約在身，然而你畢竟還沒有正式過門，以後同王爺保持距離，切莫因為你那些齷齪的言行舉止丟了丞相府上官家的臉面！」

「母親說我齷齪？」

眼裡的淚水忽然就沒有了，上官羽菲轉瞬從嘴角滑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女兒尚未出閣，聽不明白母親話里的意思。」

「你當著你姐姐的面賣弄風騷勾引太子殿下，誰知道你又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去引誘寧王殿下？」

從小到大，每次上官羽菲挨打時不哭反笑的舉動總是惹得余氏怒火中燒，她一向喜歡乖巧的孩子，最是反感上官羽菲的叛逆。

於是無論此刻說出多麼難聽的話都不足為奇。

「姐姐也是如此認為的嗎？」忽然將目光轉向上官羽兮，那個永遠躲在母親身後始終清雅高貴的女子。

「我怎知你是個什麼心思......」連她自己都有些心虛，說話時竟連底氣都沒有，上官羽兮垂著頭不敢看她，只是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

「莫要帶壞你姐姐！兮兒她一向識大體，怎會如你那般瘋言瘋語，不知廉恥！」

一個母親究竟是有多恨自己的女兒才會說出這般狠厲的話，思及至此，上官羽菲忽然輕笑出聲。

「我的確是使了狐媚手段勾引了寧王殿下，不過柔情蜜意而已，王爺便已經忘乎所以，下一步呢我打算直接爬上他的床，讓他的心從此以後都在我身上。」

上官夫人只知寧王殿下本人不在別苑，卻不知他的暗衛在此，於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在別苑的所作所為盡數傳入夜冥曦的耳朵。

同在御書房，上官澈就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驀然落在自己身上，這寧王殿下不過是出去方便了一下，怎的突然眼睛里就盛滿了意味深長的怒氣。

「如今民間盛傳的儲位之爭，陛下還需詳細調查才好，畢竟無風不起浪。」夜冥曦的話令在場的夜霖殤內心一陣緊張，此事對於夜冥曦來說也未見得脫的了干係，可他偏偏揪著此事不放，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夜霖殤自然知曉，然而畢竟此事是他聯合蕭灼言做下的，正所謂作賊心虛大抵不過如此。

因而此刻他絕不能第一個跳出來。

「父皇，依兒臣看......」夜子城做了那第一個，卻被夜戎打斷。

「霖殤，此事你如何看？」可偏偏有人不放過他。

「父皇，依兒臣所見，皇叔所言不無道理。」

索性就附和，此刻否定只會適得其反，夜霖殤雖然有些急功近利，然而這麼多年權勢爭鬥下來的相安無事，可見他並非一個愚蠢之人。

聞言，夜冥曦忽然勾了勾唇角。

「哦？難得你竟然跟你皇叔想到一塊去。」

案几上裊裊升起的白煙，除了香薰，裡面還加了一味安神的藥材。

此熏香是太子特意命人調製的，夜戎一度喜愛至極。

「東宮接連出事，不得不讓人作此聯想，不僅皇叔如此想，相信很多人都是如此想。」

「哦？那你說說，如今之際此案該如何查？聽說與之關聯的那幾名舞姬和那個叫岑冉的均已失蹤，唯一知情的......」

言及此處，夜戎忽然頓住，目光一轉隨即看向夜冥曦，「菲兒最近在做什麼？」

一聽提到上官羽菲，夜子城忽然來了主意，如今為了避嫌，太子被屏蔽在御書房之外，唯有讓夜冥曦親自參與調查此案，夜霖殤的好日子才會到頭。

這麼多年的明爭暗鬥，夜霖殤是個什麼人，夜子煜和夜子城心知肚明，此事與夜霖殤絕脫不了干係。

況且不論這次的幕後黑手是誰，夜霖殤和夜冥曦這兩個勁敵誰沾上此案對誰都沒有好處。

「父皇，如今菲兒與皇叔有婚約在身，心裡自然是向著皇叔的，有她的協助定會事半功倍，兒臣相信此案若是交予皇叔來督促辦理，相信不日便可告破。」

夜子城滿懷陰謀的欣喜，被在場眾人都看在眼裡，在一眾老謀深算里他的手腕太過拙劣，哪有人將目的表現這麼明顯。

於是成功引來了某人的不悅，以及某人的暗暗得意。

夜霖殤幾乎恨死他了，他就怕夜冥曦沾手此案。

「哦？是嗎？那殤兒你怎麼看？你也認同你三哥的話嗎？」

夜戎話語間用了個「也」字，他老人家都如此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回父皇的話，三哥所言甚是，此案事關東宮，關乎江山社稷，如若皇叔能親自督辦，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連夜霖殤都同意了，旁人自然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夜戎將目光轉向夜冥曦，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淺笑。

「冥曦，你認為呢？」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之幸矣。」夜冥曦拱手，竟答應的如此痛快，想來也是趕鴨子上架，可是不知為何，夜霖殤總感覺他那雙暗眸里藏著陰謀，此刻正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伺機而動。

不行，就算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