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主顧家裡不是鬧鬼,所以我開啟了法眼都沒有見到飄搖的魂魄。
反正銀子已賺到,其他的就交予風語去處理。
我這廂整日里看著所剩不多的玄陰珠,想要參破這自尊法器的秘密。
小夭見到了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小聲說:姐姐,你這麼盯著看,能看出什麼來么?
我抬眸看她,眼神有些獃滯。
那次我、那位姐姐和甲鼠在屋后的原野上鬥了一回,雷鳴閃電的,我祭出幾顆珠子,也只是保得住那姐姐幾次安全,莫非我的功法低微,玄陰珠在我手裡沒有發揮功效?
我搖了搖頭,準備出門去,扭頭見風語在重新修葺的陽台上餵雞。
小夭,我急匆匆說:姐姐我去找個人問點事情,好好待在家裡。
小夭點點頭,說:姐姐,你放心!
我又打聽到了那位姐姐的住處,今日就又去找她,或許上次她不方便和我相認。
我出了門,見到滿目瘡痍,這座城市受到了重創。
一些背著槍的軍人在街道上走過,還有不少驚惶未安的居民膽怯地、小心翼翼地看著這些軍人。
這就是戰爭,沒有誰願意,生命財產就將會或已經被奪走!
我裹緊了包頭的紗巾,只露出眼睛,走了兩個小時才找到了那位姐姐的住處。我看左右沒有人,上前推開了小院的門走了進去,見到了院子里牽牛花奼紫嫣紅,心裡平靜了些。
姐姐,姐姐……
我輕喚她姐姐,聽見她說:誰啊?
有些日子未見,我見到她更是生疏了,拿不定主意地說:姐姐,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你啊,上次我不是說了嗎?她的目光越過了我看了看四周。
姐姐,我和你可是有過命交情的……你還記得和我一起斗那個甲鼠嗎?
什麼鼠?她皺眉說:……我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啊?她又看了看四周。
姐姐,姐姐聽我說:你不認識我也好,不想認也好,那你總認識宮羽吧?
哦,他啊,是認識,我和他都是廠里的工人,可是有好久沒有見了,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又是他的什麼人?
我……我是他的妹妹。說這話,我覺得底氣不足。
對面姐姐笑著說:我聽宮羽提到過你。不好意思,上次在廠門口人多,不便相認。我可能過分小心了,對不起。
難怪上次對我有防備,說不認識呢。我想。
宮羽他還好嗎?姐姐微笑問道,她好像對宮羽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覺得她心有防備。
他,他可能已經離世了……
啊。那你可要節哀啊,這個年頭太亂了,而且戰火燃起來了,都得小心保重。
她也不願意承認和我一起在千裡外的小屋后原野中和甲鼠鬥法的事情,我倒是有些懵了……本來,我是想向她取經的,她畢竟能和甲鼠鬥上一斗,不像我來不了一個回合就差點小命不保!
我失望地離去,走出小院子,低頭慢慢走回去。我快要懷疑那天在屋后原野中拚命保護我的人是他,他是附身在這姐姐身上的,可是也不好說就是這樣,他這人我了解,他不會將魂魄附在女人身上的,那樣是褻瀆了女人,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除非我娘,可是她早就入了輪迴了。我是存了萬一的念頭,想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結果卻是這麼撲朔迷離。
宮羽,你到底在哪裡,還是已經離世?你知道我為何還沒有和你一起去嗎,我不能讓殺害你的甲鼠還逍遙在世間!
我路過小酒館買了兩瓶酒,回到了宅邸。
小夭和風語不在,我倚在門邊拍開了一瓶酒喝著,漸漸的淚水就下來了,我在淚眼婆娑間彷彿又見到了他,我伸出手去抓,眼前卻是什麼也沒有。
酒醉就無力,我慢慢地滑下去,坐下了地上,瀰漫的悲情如同決堤的江河。
不知小夭何時回來,她俯身問我:姐,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我摸了摸小夭的臉,說著胡話: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嗎,我快要撐不下去了……甲鼠那廝還逍遙在外,我怎麼才能滅了他為你報仇!報仇,我要報仇……報仇!
姐姐……
我眼前一片模糊,我抹了把淚,說:你,你叫我什麼,姐姐?我可是和你差不多大,你,你以為你是我異卵雙生的哥哥,可你不知道,我、我是一個元神有損的鬼……附身在你妹妹身上,我都說了,你還當我是誰,是誰?
小夭捂住了嘴,看著進門的風語。
我還在胡亂說著:……最後一次和你在一起,你應該知道了我全部的秘密,為何還是說我是你妹子,妹子!我不是你的妹子……我不要做你的妹子!
風語站在我面前,樣貌依稀和他相似,我扔了酒瓶,起身抓住他的衣領,搖搖欲墜的哭喊:你給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妹子,你得承認,我,我是你的心上人……心上人!
你去了哪裡,我都還會是你心上人,不論你是不是還在世上,都改變不了,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心上人……哈哈,心上人,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一定會修補好我的元神,我要同你一道輪迴,一道……輪迴,輪迴路上,你必須有我陪著,陪著……陪著!
我無力的又滑倒,一雙手伸過來,從後面抱住我,將我緩緩拉起來,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小夭?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撫弄著紛亂的頭髮,覺得頭還是暈,偏偏小夭就那麼樣的看著我,我形容不出來,她這次眼眸沒有變綠,我反而覺得不同尋常。
小夭睜著大眼睛,說:姐姐,你是不是有個心上人……嗯,是哥哥還是心上人?
她摸著頭也是摸頭不知腦。
我呼了口氣,我是喝大了,什麼話都說了吧,啊……真是糟糕!
我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我看著小夭天真的眼眸,認真問她,她只是搖了搖頭。
風語倚著門框說:大姐,你別再亂喝酒,亂說話,你自己說的什麼忘了不要緊,可是聽到你發酒瘋的我和小夭很困擾,不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麼。
風語說著就從門口消失。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拍了拍腦袋,說:居然出糗了,罷了,反正在自家人面前……
過了半日,我就忘了,在廚房裡烹飪紅燒雞腿,還輕輕的哼起了小調。
小夭坐在廳里的小方桌旁,雙手支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端著盤子將菜肴放在小方桌上,這一回看小夭的眼睛會不會變綠,我比較失望,她的眸子很是清澈,卻是和人沒有差別的。
好吧,我嘆息道:小夭今日不怎麼餓。
我有一次聽小夭喃喃地說:成人的感情世界怎麼這麼複雜?
我閉緊了嘴唇,再也不敢瞎說什麼,我知道小夭畢竟不是人,她即便化成了人形,說到底還是一隻白狐。
我給陽台上的小雞餵食物,它們一個個生長得又快又健康。我很是開心,可想到它們成長太快就會很快成了小夭的美食,我又有點不忍心。
最近,我只是喂餵雞,幾乎什麼都不管,風語卻從外歸來時候總是弄一條兩條金條,有時候還會帶回來一隻燒雞。他和小夭吃著燒雞很是快樂,我卻只有吃白菜幫子,實在是有些憋屈。
我究竟為了誰吃白菜幫子,我怕胖,我居然還在保持身材?
我們過了月余輕鬆的日子,上次空襲的敵機沒有再來,老百姓也都忘記了現在還是戰爭時期。
我出門和鄰居打招呼,他們還是很和善、很客氣,我很喜歡這些鄰居。為此,我又試了幾次將玄陰珠祭出,希望做一個結界保護好他們。
每天夜幕降臨,我都會練習功法,我在學他吧,他那時候總是勤勉練功,為了保護我!
風語似乎總是和小夭一起出門去,回來時候什麼也不對我說,我有時候問起,他們就會很有默契的回答:我們賺銀子去了!
好吧,我開始變成米蟲,只會吃飯。
我偶爾去看看告示欄,確實有生意做,看來他倆並沒有騙我。
我會好好的練好功法,會好好的伺候風語和小夭。
我記得原野上和甲鼠的那一戰,我耗盡了元神的力量,還是傷不了甲鼠分毫,究竟是因為什麼?我記得他說過一個境界「玄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記得,有一段日子,他耐著性子對我說:你練功太不勤力了,外面的侵略者還在打我們泱泱中華的主意,你怎麼就一點危機感也沒有?他們來了,你怎麼抵抗?
我嘻嘻笑著:那不是還有你嗎?那個什麼……迷魂術,你教教我唄?
他搖搖頭,丟下了一本薄簿子,讓我專心修習。
我一瞧,還真是的,裡面記載了法術很齊全,他還在每一張紙的頁眉、頁腳寫著心得,那小篆字體看著很是養眼呢。
我將窗戶關上,外面一道窗帘放下,開始翻閱簿子,接著默誦,跟著練功。
小夭和風語似乎很忙,有好幾次,我睡眼惺忪的醒來,聽見他們才回來。
我偶爾問起,小夭眨眨眼說:就是和大哥哥接了些活計,不然哪裡來的金條呢?
好吧,我得承認,我不會賺銀子。
以前,我做的那單生意,好像也是風語在攛掇才做成了的。
……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笨了,不久,我就懷疑風語和小夭在接生意的同時還在四處打聽那八個惡徒的蹤跡。
小夭是狐族的,她擅長跟蹤,嗅著味道就能找到人,所以在防空洞中很快尋找到我。
風語嘛,似乎是什麼門派的傳人,總之很神秘。
我的身份他們大約已經有了猜測,我覺得無所謂了,反正老娘經歷了這麼些年,都成了厚臉皮了……
反正,我雖是躲在一個年輕貌美的軀殼裡的,卻有幾乎不衰老的「靈魂」,這靈魂二字是新時代下的說法,據說西方傳過來的,我不大肯定。
有時候我想,反正小夭是妖獸,她都不怕我和風語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和她「斷交」,我這個「寄居蟹」,總歸還是沒有嚇到他們呢,他們還是把我當作迷迷糊糊、重情重義的姐姐對待。
小夭不知道多少年紀,據說妖獸修成了人形要經受天雷懲戒,得以存活的,方能夠繼續人間歷劫,否則就會「翹辮子」。
我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手撐著香腮胡亂思考著,到了小夭要經受天雷的那天,我就去為她擋下天雷,嗯,就是擋下來的把握不大,搞不好會先於小夭「翹辮子」!
我快樂地想象,將來我會見到小夭成長為大姑娘,她還這麼小就生的美麗,長大了會很迷人的,而我將會成為她的媒婆,將她和別人撮合在一起,實現我和他沒有在一起的願望,讓小夭替我實現!
正胡思亂想著,小夭和風語一起開門進來,一起說了句:姐姐,你又發獃了!
我無奈的笑笑,將碗筷擺上了小桌,宣布一聲:開飯了,今日有紅燒肉和滷雞腿!
風語喜愛吃紅燒肉,這一點也和他一樣……
姐,風語說:我和小夭打聽到了軒轅八子的消息。
我肩頭一震,低聲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