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疫情偶記

一

天氣不錯，是個大晴天，陽光閃耀，空氣清透，視線很好，就是遠處有點兒灰。已經是正午時分，卻格外安靜。

很難想像現在還是正月里的一天。有人走過，眼睛低垂，步履匆匆，自顧自走，口罩將他們的面部表情掩蓋了起來，看不出喜怒哀樂。

是迎面碰上，他們則會心照不宣地刻意保持一些距離，似乎是一種約定俗成得禮儀。人們不再像以往新年一樣，即使是不認識，也會微笑地點個頭，或者用一句「恭喜發財」，帶去新年的祝福。

樓上的小孩又在家裡亂蹦亂跳了，偶爾還傳來幾聲父母訓斥的聲音。遠處傳來一陣鞭炮聲，乾巴巴的，聽不出任何喜慶。

二

下午六點是小區進出的高峰期，因為要查體溫，入口處排起來長長的車隊。與往時稍微阻塞就喇叭聲此起彼伏不同的是，人們都很安靜，自覺地排隊，安靜地接受體溫檢測。

無論是恐懼奪取了他們的煩躁，還是危機激發了他們的秩序感，這都不失為這場疫情中美的一面。

昨晚十一點多出去買東西，出小區閘口時，保安在吃速食麵。跟往日一樣，跟他打了個招呼，內心閃過一個自私的念頭：待會進來的話，就別再用那個體溫槍「射」我了（整天去到哪都被測，已經有點對自己的體溫產生懷疑）。

外面的街區烏燈瞎火，只有711的玻璃門還透出光亮，那一瞬間，我竟然將這個企業和偉大聯繫到了一起。回來的時候，保安還在吃面，見我刷卡進來，他放下了面，拿起槍向我走來。滴…一聲后，他用有點祝賀的口吻說道，「沒問題。」真是謝天謝地，我想。

汽車卡口來了一輛車，保安又趕忙跑了過去。我還一直以為晚上就不檢查了，看來是我小看了他們的責任感。天氣有點冷，心中有一絲感激。

三

昨晚，偶然從電視上看到去年一場法國對阿根廷的籃球世界盃比賽重播。

那個時候法國中鋒戈貝爾還在內線制霸，籃球巨星科比和吉諾比利還在場外觀看比賽。只是很短的時間裡，一切都變了。戈貝爾確診****，科比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想到曾經看過莫言的文章《人類的好日子已經不多了》。確切地說，只看了題目，並沒詳細瀏覽。因為我怕某種觀念會像毒蛇一樣鑽進我的腦里，讓我焦慮不安。

如題目所傳達的信息那樣，我想或許人類也被某種類似運氣的東西主宰，一段高潮后就會跌進一段低谷，而它的轉折點或許就是這場瘟疫。正如，我們日漸衰老的身體那樣，不管你再做什麼永遠都回不到過去。

那麼未來呢？未來也許更糟。從這個意義上說，科比也許是幸福的，不幸的應該是吉諾比利，既要承受著好友離去的悲傷，還要承擔著對未來的恐懼。而戈貝爾卻更甚，因為除了承擔吉諾比利有的，還要面對死亡的威脅。

那麼，我是想說，每一個現在才是真相的全部？好像有點老生常談，喋喋不休，像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