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江疏目不轉睛的盯著謝挽行手中彷彿水晶球一樣的法器。
「來。」謝挽行將測靈法器交到江疏手中。「握著它,閉眼,凝神靜氣,什麼都不用想。我叫你睜眼了再睜開,知道了嗎?」
江疏應了聲好,閉上眼后卻不由得想著等會兒要是自己測出什麼變異單靈根,謝挽行會有什麼樣的驚訝模樣。
會不會當場激動的喊著要收自己為徒呢?
「手勁不用那麼大。」江疏緊張兮兮的模樣叫謝挽行有些失笑:「你還想把它捏碎了不成。」
沒等江疏再回句什麼,謝挽行又道了聲「拿住了」,手訣變幻,指尖凝出一道靈力注入測靈法器。
紅、黃、藍、綠、褐,測靈法器中驟然爆發出刺目的五色光芒,其中以紅褐兩色最盛。五色光融合,逐漸成了耀眼白光,將小小的室內映得猶如在白日之下。
謝挽行被這白光晃得微怔了一下,旋即又輕輕嘆了口氣,收了靈力。
江疏聽著謝挽行的嘆氣聲,心裡「咯噔」一下,忽然心慌的厲害。
「你睜眼罷。」
小心翼翼的睜眼去看,測靈法器里的盛光已經淡去,僅剩下淺淡的五色光團圍繞其中,示意著江疏是個不折不扣的全五靈根。
江疏瞪大了眼睛,雙手一哆嗦,測靈法器便從掌心之中滑落了下去。
好在謝挽行早有準備,輕身術引著法器悠悠晃到了他的手中。
「仙、仙師,我是不是不可能修仙了?」
謝挽行看著江疏臉色蒼白,神情呆愣的模樣著實心軟,揉了揉江疏的頭道:「也不盡然。你雖是全五靈根,但五靈俱強,以火、土雙靈根最為。若單從靈根品級來講,你的確是個修真的好料子。」話鋒一轉,謝挽行問道:「你知道為什麼五靈根的修士很難進階嗎?」
江疏獃獃的看著他。
「其一是,一個人的身體能用於孕育靈根的能力是有限的。假若你為單靈根,你所有的能力都用於孕育這一靈根,靈根則更為粗壯。所以一般五靈根之人,五靈皆細弱,無法大量儲藏靈力,更無法支持他使出高階的法訣。」
「其二則是,在吸納靈氣之時,單靈根的修士,身體會自動將其他無用屬性的靈氣摒棄,只吸納一種靈氣,五靈根卻同時吸納了五種靈氣。即是說,五靈根需要於單靈根五倍量的靈氣,五倍的進階時長。」謝挽行緩緩解釋道。
「修真本就是很考驗心性的。哪怕是單靈根,往後進一個小境界可能都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上百年的修行,又何況五靈根呢?」
「有但是嗎?」大概是謝挽行通過撫在他頭上的手輸入了靈氣,江疏打從頭頂處起,覺得有暖意巡便全身,讓他心情緩和了不少。
江疏面上劃過几絲彆扭情緒,最終還是轉化為一聲舒服的喟嘆。
「有。」謝挽行挪開手掌,替江疏理了理被他揉亂的髮型,看著江疏略顯失落的表情,笑道:「我說了,你五靈俱強。」
江疏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想通了其中關節。
「但你要先考慮清楚。五靈俱強,只代表著你的潛力,但你仍舊要花更多的時間與精力。稍有不慎,道心不穩,便會滋生心魔。此後再無進境不說,還有可能就此無法自控,墮入魔道。」謝挽行緊跟著又潑上一盆涼水。
江疏沉默,權衡了半晌,還是咬咬牙道:「仙師,我想修鍊。」
謝挽行直直看向江疏。
江疏仍是那副模樣,抿著嘴唇,攥緊雙拳,直直看著他,雙目里儘是堅定。
一副絕不會動搖的模樣。
「好。記牢你此刻的心境。望你每當心志動搖之時,便能想起此時的種種,勿要被心魔尋了空隙,毀了道途。」
「是!」見謝挽行答應下來,江疏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身體微晃了兩下,頗有點渾身力氣都在剛才做決定時用完了的感覺。
一遭穿越到修真/世/界,既沒有小說里經常出現的各式系統,也沒有什麼戒指里或是秘籍殘片上附著的神秘老者幫助他,更是沒有什麼家族傾軋,被排擠戲弄之類的經典套路。要說自己是穿越文主角,江疏現在已經是不信了的。
但要讓他拿著似乎很罕見的靈根天賦,在這樣一個世界里,就這麼平平凡凡的再過一輩子,他更是不願意的。
——大、大不了,拿出之前為了獎金拚命加班到禿頭的時候的那股勁唄qaq……修士應該不會禿的吧?
江疏隱隱覺得頭皮一涼。
「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罷。明日我再教你納氣的法訣。」該說的正經話說完了,謝挽行也換回了一副懶散模樣,將肩上自剛才起便不老實的謝啾啾摟在手裡,隨手逗弄起來。
「是,師父!」
謝挽行動作一頓:「師父怎麼是能亂叫的。」
「這……謝仙師是不願意收我為徒嗎?」
對上江疏眼巴巴的可憐表情,謝挽行只得柔聲解釋道:「並非是我不願。只是我才剛突破到金丹期,哪來的資格收徒授道呢?」
江疏:?
他尤記得面前這位謝仙師,前幾天還坦然的說出了「金丹多如狗」?你們修士都是這麼心大的嗎?自己說自己是狗?
謝挽行見他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哪裡想得到他居然想去了前幾天自己說過的一句話上,只是繼續道:「況且拜師是修士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對修士而言,於道途一生,羈絆最重的兩個人,便是師尊與道侶。你以後若是要拜誰為師,記得要行拜師禮,斷不能失了禮數。」
江疏老實點頭稱是。
「去休息吧。」結束了對小朋友的諄諄教誨,謝挽行轉了個身正打算離開,忽然想起什麼,頗為無奈道:「對了,兩日後我便要離開閬城。」
兩日時間足夠他將納氣法門教給江疏。屆時拿來糊弄他師尊,賴在閬城裡不走的理由自然也不再作數。
江疏一怔,立刻反應過來道:「仙師,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謝挽行本意也是想問問江疏願不願意跟他一起走——對這個可愛的小廚子,他還是甚是滿意的。更何況他要去的信臨城也是個平和的城鎮,帶個凡人過去也並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江疏急切回答的模樣雖然叫謝挽行有些意外,不過細一想卻也合情理之中——小朋友沒有記憶,在這閬城裡看起來也沒有什麼親友,恐怕唯一比較熟悉的,就是和他一起住了三天的自己,倒也難免對他產生了一些依賴吧。
謝挽行應了下來。
.
兩日後。
謝挽行領著江疏出了城門,找了處無人空曠的地方,祭出了一隻有一米多長的白玉葫蘆。
這白玉葫蘆是個飛行法器,也是謝挽行剛從宗門裡借來的。葫蘆內部刻有多重防禦法陣和飛行法陣,最適合還無法熟練御器飛行,身體素質也不夠強的新入門弟子——當然,也包括像江疏這樣的脆弱凡人。
謝挽行示意江疏坐上去,又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靈劍閑君,輕輕一躍立於其上。
正要囑咐江疏坐好,謝挽行一轉頭,便對上了江疏眼巴巴的模樣。
「謝仙師是劍修啊。」江疏先是驚訝了半晌。畢竟這兩日謝挽行給他的感覺便是脾氣極好性格溫吞,就連外表也不像個瀟洒利落的劍修——君不見哪個影視劇里的劍修會用這種歐陽少恭式的閑散髮型?
但江疏的驚訝又很快化為羨慕,語氣里流露出八分渴望,兩分乞求:「仙師,我可以跟你一起御劍嗎?」
謝挽行揚眉看著他:「你可想好了?御劍時只能站在劍身之上,一站便是幾個時辰,不像那白玉葫蘆一樣可以坐著休息。」
江疏看看自己屁股底下的白玉葫蘆,又看看謝挽行腳下盈著淺青色光輝,偶爾還閃過一兩道電弧的細長靈劍,再看看謝挽行踩在劍上的卓卓風姿,陷入了沉思。
他要是硬是要御劍,回頭卻拖累著謝挽行在路上耽擱,不會就這樣被謝挽行扔下吧?
悄咪咪的打量著謝挽行,江疏試圖從他慈眉善目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謝挽行卻突然鬆了口:「罷了,你過來吧。」
或許小孩是覺得獨自一人在天上飛行,不安了吧。
「你若是累了,便及時告訴我,萬不可強撐著,知道了嗎?」
江疏重重點頭,飛快爬下葫蘆,轉而來到懸浮在足有半個他高的閑君面前犯了愁——一般情況下,他還可以手腳並用的爬上去,但此時面前這劍明顯鋒利無比,江疏十分懷疑會不會手一撐上去就被削掉半個。
畫面過於血腥,江疏還順便在腦內給自己打了個馬賽克。
謝挽行看著江疏的糾結模樣輕笑了一聲,半彎下/身子,提著江疏的腋窩將他放到了閑君上。
江疏渾身僵硬。
「放鬆些。」謝挽行十分習慣成自然的揪了揪江疏頭頂的小髮髻:「你這樣僵著身子,要不了一炷香便撐不住了。」
確認江疏調整好了姿勢狀態,謝挽行心念一動,足下閑君便騰空而起,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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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少恭-古劍奇譚一。
大致就是一種懶懶散散的髮型,在靠近發尾的地方隨便一束然後往肩上一搭
順便天行道是這個修真界的名字。應該放上一章作話的但是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