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劇組的委託(二)
一條寺修丟開菜刀,將一片狼藉的屋子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若無其事地說:「你開車來了嗎?」
太宰治溫和地說:「沒有,不過……我可以打出租。」
一條寺修咳了一聲,「沒關係我可以勉為其難載你一程。」
太宰治面露猶豫,「這……耽誤你的時間不太好吧?」一副「不是我不願意,我只是在為你著想」的虛偽樣——至少在一條寺修眼裡是如此。
一條寺修:「反正接下來我也沒什麼事……」
太宰治像看不懂臉色似的,斬釘截鐵地說:「那你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吧啊。」
一條寺修:「……」
「嘖!」一條寺修不耐煩地踹了下太宰治的小腿。「啰啰嗦嗦,可給你找著機會拿喬了是吧?不願意就滾滾滾!」
說完扭頭回到客廳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開始刷手機。
太宰治眨了下眼睛,沒說挽回的話,在玄關處換了鞋,打開門沖客廳嚷了一聲:「這樣的話,我就走了哦?去參觀《風鈴屋》第二部的劇組了哦?」
回答他的是一個自帶拐彎功能的抱枕,太宰治趕緊關上門,然後聽到抱枕砸在門上,「嘭」地好大一聲響。
太宰治差點沒忍住笑。
接著他雙手揣在風衣兜里,腳步輕快地轉身離去。
一條寺修將小區的監控攝像投影了一份在自家的電視上,確認太宰治已經離開后,就扔開手機噔噔噔跑上二樓。
《風鈴屋》第二部的劇組來橫濱了,他是一定要親自去現場瞧一瞧的。
當然,他也不會給人添亂,就混在人群中看兩眼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要是能看到劇本就更……不,不行,他要忍住不能自己給自己劇透啊!
既然已經打算了要去劇組,那就要做好準備。
雖然他可以用異能力篡改他人認知,讓他們將自己當成工作人員,或者乾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而成功靠近劇組,但……異能力對太宰治那傢伙沒有用,一定會被他發現的。
說起來就算被那混蛋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可一條寺修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蹭吃蹭喝的時候能想到自己,結果自己被勾起了跟他一起去看劇組的心思,平日里那麼機靈的一個人就開始裝傻充愣,非得讓自己說明白甚至是求他,他才聽得懂嗎?故意的吧!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呸!
所以他這次還要對自己進行一番偽裝才行,絕對不能讓那傢伙給認出來。
……於是問題就來了。
他該怎麼偽裝呢?
一條寺修看著自己衣櫃中風格都差不多的衣服,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戴口罩?不對,他平時就戴口罩。
戴墨鏡戴帽子?
他又不是什麼名人明星,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反而有問題……
「啊。」
一條寺修突然想到了某個傢伙——跨過時間軸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粉頭髮女高中生。
實際上那傢伙是他從幼兒園到初中,同校同年級同班一起長大的竹馬,貨真價實的男性。
嘶——
那傢伙防止被時空排斥的辦法似乎值得一試!
理論上來說,同一時空中是不能出現兩個相同的自己的。
他竹馬進行時空跳躍試圖阻止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時,就需要以另一種身份出現在過去的時間裡。
於是那傢伙直接選擇了——轉換性別。
既然時空都認可男性的他竹馬和女性的他青梅是不同的兩個人,那麼按照常理來講,只要他偽裝成女生,那就沒人能將他和男生的自己聯繫在一起了!
……好像哪裡怪怪的?
哎,不管了!太宰治是接了委託過去的,與劇組相關的話就說明那邊應該出了什麼事情。要是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劇組提前收工,他不就看不成《風鈴屋》第二部的拍攝過程了?
這麼一想,一條寺修趕緊將雜念拋到腦後。
當然,他也不能圖省事,直接用異能力給自己轉換性別。
畢竟他還得防太宰治一手,要是一不小心和那傢伙撞上了,異能力消失,那他不就現原形了嗎?
因此,一條寺修還專程瞬間移動去了某家女裝店,買了自己能穿上還能遮掩身材的寬鬆長裙和外套,還買了黑色的假髮和棕色的美瞳。
花時間好一番折騰后,一個身材高挑,長發齊劉海,帶著口罩,穿著素雅棉布長裙的森系女生新鮮出爐。
一條寺修對著穿衣鏡調整了下自己走路的姿勢,覺得差不多了,就調出了地圖和鬼屋附近的影像圖。
找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作為落腳點后,他就進行了瞬間移動。
「嗖」地一聲,他消失在了房間里。
鬼屋就坐落在橫濱市郊的某座山上,因為地處偏僻、交通不便,生意自然也興隆不起來。
逼不得已,鬼屋老闆便雇了幾個托,將鬼屋的項目拿出去一頓宣傳,大讚這家酒店主題的鬼屋有多麼嚇人、多麼逼真,吸引來了不少年輕人,很是熱鬧了一段時間。
這件事被《風鈴屋》的導演知道后,實地考察了一番,覺得這地方可以用來進行第二部的實景拍攝。於是他和老闆商量好,簽了合同,接著第二部開拍后,就拉著劇組到這邊來了。
一條寺修挑的落腳點在山腳下,一塊公告牌和大樹之間的夾角處,距離公路和鬼屋都有一段路程,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發現的才對,除非有人刻意盯著這邊或者說……就等著他來了。
「啪」,肩膀上突然多出一隻手。
一條寺修心頭一跳,下意識地使用了異能力,可對方卻並沒有如他預想地飛出去……
於是他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怎麼他剛剛瞬間移動到這個地方,就被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傢伙發現了?
「您是迷路了嗎?這位美麗的小姐。」
不久前還與他道過別的太宰治動作輕柔地牽起他的手,含情脈脈地說:「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你帶路哦。」
一瞬間,一條寺修的腦中閃過了許多想法。當然最多的還是「滅口的三百六十五種方式」。
除此之外,一條寺修還抱有微妙的那麼一丟丟希望——太宰治並沒有認出他是誰。
然而這個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太宰治這傢伙好像能讀心一般,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是不是在想『這傢伙有沒有可能沒認出我來』?」
一條寺修的背脊肉眼可見地一僵。
太宰治心情愉快,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惡劣地說:「那還真是可惜,我可是親眼看著你憑空出現在這裡的哦,修——君~」
一條寺修攥緊拳頭準備揍人的時候,突然聽到附近傳來尋人的呼喊聲:「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太宰治飛快地說了一句:「是劇組的人。」
一聽到劇組,一條寺修的拳頭就鬆開了。
太宰治趁機抓著他的手腕將他帶出公告牌后,沖那個來找他的劇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這裡。」
工作人員看到太宰治后先是鬆了口氣,在看到他身邊的女性時,也沒覺得意外,將兩個工作證吊牌遞了過來,嘴上還說:「這位就是您的同事與謝野晶子小姐了吧?」
與謝野晶子?
他記得……上次在醫院裡遇到的那名,頭戴蝴蝶發卡的女性,好像就被太宰治稱呼為「與謝野醫生」吧?
太宰治這是直接讓他頂替了同事的工作人員身份?還是說有別的什麼目的?
一條寺修沉浸入自己的思緒中,太宰治為了不露破綻,一邊接過了兩人的工作證吊牌,一邊不著痕迹地轉移話題,「對了,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們導演怎麼說?」
一提到這件事,工作人員就苦著臉,說:「我嚮導演說了您的提議,可……」
「不同意是吧?」太宰治倒也沒覺得意外,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對方:「沒關係,有晶子在,不用擔心會出大問題。」
原本還一臉愁容的工作人員頓時眼睛一亮,扭頭看向正在走神的一條寺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對吧,晶子?」代替一條寺修回答這個問題的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回神。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
一條寺修滿頭霧水,可當他看到工作人員臉上的期待時,最終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
工作人員大鬆一口氣,臉上總算有了笑容。
「太宰先生,與謝野小姐,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見副導演。」
太宰治點點頭:「請帶路。」
工作人員轉身走在前面,太宰治也準備跟上去,可一條寺修卻站在原地沒動。
他皺眉看著太宰治,自瞬間移動出現在這裡后,第一次開了口:「什麼情況?」
太宰治眨眨眼,一開口就把話題帶偏,「誒?不是你原來的聲音哎。」
一條寺修瞪了他一眼,竟然敢小瞧他,他既然要偽裝,自然會做好充分的準備啊!……不過現在是討論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太宰治嬉皮笑臉地拍了下他的背,示意邊走邊說。
「我不是跟你說,這次的委託與劇組有關嗎?」
一條寺修點點頭。
太宰治接著說:「導演與這座鬼屋的老闆簽了合同,準備在這裡采景,並進行其中一個單元劇的拍攝,然後……」
一條寺修打斷他:「我知道。」
「別急嘛,聽我說完。」
一條寺修抬抬下巴,「說。」
太宰治笑了笑,忽地湊近,壓低了聲音在一條寺修耳邊陰森森地說:「然後他們發現……」
「這座鬼屋真的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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