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漠北雄鷹(八)鷹擊長空
「這…是什麼人。」
對於自打娘胎出生便沒有見過蠻族長什麼樣的人來說。高鼻樑，棕色皮膚，身穿狼皮，頭戴狼牙飾，手握彎刀，背負弓箭的裝束，著實有些詭異。
沐子麟莫名有些躁動，看著城外那些不停遊走的異族，雖然未曾經歷過二十年前那場戰鬥，但經常聽爺爺說起，知曉一些事情，索性一字一句道：「這就是生活在凄涼地以北的異族，我們稱對方為蠻族，或者狼族，二十年前這個族群就像強盜一樣，所過之處燒殺搶掠，可以說寸草不生，幸有李氏一族挺身而出，方才渡過難關。」
雁小蝶有些詫異，現在的沐子麟好似變的陌生了些，說話的時候變得嚴肅，莫以為自己聽錯或是看錯了，開口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
沐子麟笑了笑，指了指沐乘風道：「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爺爺告訴我的。」
雁小蝶看著遠處處若不驚的沐乘風，心中難免覺得眼前老人有一股難以言表的神態，可謂是『老將雖老而意強志堅』。
「稟少城主，鷹衛全員一千八百一十八人，盡數部署完畢。」沐子麟被忽然出現的一名鷹衛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方才發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龐洪本人。
沐子麟眼神一閃，回頭看了看爺爺，沐乘風只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見爺爺那副神情，沐子麟心底露出一絲喜色，看著龐洪說道：「我道是誰聽起來這麼耳熟，原來是龐大哥。」
龐洪嘿嘿一笑，說道：「恭喜少主，老爺子這是打算讓您接手鷹衛了。」
別看沐子麟平日一副弔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嘴上又刻薄的緊，特別是對眼前的雁家二小姐。
不過，平日里可是沒少被沐乘風拉去學習武藝，考效兵法，雖然武功稀疏平常，不過兵法一途倒是讓沐乘風頗為滿意，索性借著這忽然冒出來的幾千蠻子兵，鍛煉一下沐子麟。
沐子麟自然也是知曉了爺爺心中想法，胸膛略微朝前挺了挺，抬眼看著遠處意圖明顯的蠻人說道：「蠻人此次突然出現在晉西北，定然是找到了渡過凄涼地的辦法，如今天下除去大梁國有不錯的軍事素養，其他諸國皆是外強中乾之流，而蠻人此行穿越凄涼地四百里，再到漠城二百里，雖說他們奔襲能力獨步天下，但六百里奔襲也不是誰都能吃得消的。」
說到此處，沐子麟話語一頓，又道：「蠻人弓馬嫻熟，但此數千蠻人不曾想到咱們漠城反應如此迅速，不似常年怠守的邊城小鎮，所以此刻只能圍城觀望。」
龐洪眼中一亮，說道：「少主意思是，這群蠻子拿不準為什麼咱們如此迅速，而且城裡有多少兵，所以不敢攻城？」
沐子麟笑了笑說道：「正是如此，不但不敢攻城，蠻子雖然野蠻，但並非沒頭腦。蠻人軍隊習慣邊打邊搶，他們此行過後，攜帶的物資不足三日所需，行軍口糧才是當下之急。」
見沐子麟胸有成竹，龐洪心中底氣足了一些，畢竟自家雖有近兩千鷹衛，但也不曾遭遇過這樣的場面，外面足足六七千人馬。連忙問道：「少城主可是有了對策？」
沐子麟一笑，下意識的本想拍李存孝肩膀，但著實夠不著，索性收回手，自己擊了個掌道：「嘿嘿，壯士斷腕，此行只需李大哥帶十八騎足夠。」
龐洪老臉一黑，還以為是什麼對敵良策，連忙說道：「這…少城主沒開玩笑？十…十八騎…」
倒是一旁李存孝早就看的手痒痒，一聽沐子麟放話，眼睛一亮扯著沐子麟膀子就喊：「子麟次話當真？奶奶個腿，對付外面這群狼蠻子，爺爺一人足矣。」
聲音之洪亮，出言之霸氣，頓時震得城樓上面防守等人鷹衛們歡呼雀躍，「孝爺無敵，孝爺無敵。」
而先前有些緊張的氣氛也被這麼一喊，頓時輕鬆了不少。
龐洪眼見自己手下跟著起鬨，只能腆著老臉問道：「孝爺實力毋庸置疑，但真只帶我們十八個人？」
沐子麟用一個確定的眼神看著龐洪說道：「去準備吧，把你們平日擦的鋥亮的寶甲穿上。」
……
哈扎克看著遠處那座小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此行全程奔襲，沿路也未曾遇到斥候之流，怎麼還離著二十里就聽聞手下彙報說這座叫做漠城的城池警鐘長鳴，已經閉門守備了，之前情報不是說這座漢人的城市只有百十人駐守嗎？
哈扎克哪裡知曉那百十人只不過是平日無事，領著俸祿的普通晉國軍士，而之前的城主暗地裡也早早歸順了沐家，成了沐家一位管事，只要一有戰事，沐家鷹衛則會接管一切。
哈扎克作為草原上的頭狼，自然也懂得謹慎二字。二十年前就是吃了這兩字的虧，二十年後自當謹慎行事。張口問道：「哈拉木，我們還有幾日口糧。」
被叫做哈拉木的漢子便是之前彙報傷亡的那人，只見哈拉木邋遢著臉說道：「稟將軍，此行只剩三日口糧，若是算上此前傷亡勇士的馬匹，最多能吃四五日。」
哈扎克忽然看了看東邊的天空，說道「想必現在，巴德烈已經開始享受晉國人的豐厚家產與女人了吧。」
哈扎克被稱之為『草原之狼』，而哈扎克口中所說的巴德烈，被草原之民稱之為『天空之鷹』，二人同是哈爾干可汗的左膀右臂。
哈扎克拎起腰間酒囊喝了一口製作粗糙的馬奶酒，眼睛盯著漠城說道：「還是漢人的酒水讓人回味啊，多爾克聽命，你帶八百勇士前去掠陣。」
多爾克作為一名千夫長，聽到高貴的哈扎克居然讓自己帶八百勇士去攻打這麼一個百餘人駐守的小城，面色一喜，雖然對被低看有些許不滿，但想到之後能先行補給掠奪，就亢奮不已，說道：「高貴的草原之狼，屬下必定一舉奪城。」
沐子麟嘴角一扯，笑道：「嘿嘿，來了，對面那群蠻子還真是謹慎，千八百人還不夠鷹衛們弩機一輪吊射呢。」
眼見蠻人首領只派了一隻千夫長隊伍前來掠陣，沐子麟低頭朝著城下喊道：「龐大哥，到時候記得叫住李大哥。」
沐子麟一聲令下，「開城門。」
漠城三米來高的木質城門應聲而開，朝里先後騎出一十九人。后十八人，手中各持長槍，身穿亮銀甲。而前面一人卻是高大異常，坐下寶馬神火駒，赤膊短打，手拎一桿衝天槊帶頭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