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知道很多

「我們美國人是被上帝選中的子民，美國更是山巔之城，上帝挑選美國來領導世界的。因此，擊敗日德等這種侵略成性的國家，正是我們的義務，也是上帝對我們的要求，唯有智慧，公正，善良，自由才能使我們獲得讚美和榮耀。正因為如此，我們才獲得了科學家們的認可，他們循著上帝的指引，來到我們國家，並貢獻自己的才智，從而完成上帝之鞭的製造……」講台上，美國參贊在那裡演講著，情緒激昂。

「乾杯！為美國的偉大！」

「乾杯！為上帝保佑美利堅合眾國！」

「乾杯！為中美友好條約的簽訂！」

…………

下面一片應和，各種溢美之詞不斷。

沈英看著這些，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下面的人狂熱地稱讚著美國，但他們卻是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的中國人面孔。

結束了講話的美國參贊，端著酒杯悠然自得在大廳里亂晃，無論他走到哪裡，總能贏來不少人的關注或者羨慕的目光。

「吳，你覺得我的演講怎麼樣？」參贊走到吳照明跟前問道。

「VERYGOOD!」吳照明稱讚道。

沈英在旁邊打量了一下這位美國參贊，他的個頭高大，鷹鉤鼻，嘴唇略薄，眼眶有些陷。

單從外貌上，沈英無法進行初步判斷這個人的性格。凡人有性格，總容易在臉上顯現，和人打交道多了，往往能從一些人的外貌來進行初步對方性格，但這種方法對中國人管用，但相貌完全迥異於華人的歐美人種，卻不容易看出端倪。

沈英在審視這位美國參贊時，參贊立即覺察了出來。

老實說，沈英的目光令他不舒服，因為那不是一種仰望的，羨慕的目光，而是帶著一種審視，就如同他是個犯人一般。

「吳，這位新朋友是誰，我以前沒有見過？」參贊問道。

「本市偵稽處的沈副處長，沈英沈先生。」吳照明回答，然後又對沈英介紹參贊道：「美國參贊，威爾遜先生。」

沈英禮節性地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態，態度不卑不亢，「很高興認識你，參贊先生。」

威爾遜皺了皺眉頭，用手輕搖著杯中的紅酒，彷彿看不見沈英那隻伸出來的手，「吳，老實說，你們的軍警部門非常差勁，他們除了對付平民外，沒有任何用處。我不建議你和這些人打交道。」

「沈先生和那些人不一樣，他以前也曾深入到日佔區並和那些日本人做過殊死的搏鬥，在北方，日本鼎鼎大名的南鐵集團以及特高課部門，都曾和他打過交道。」吳照明看著沈英平靜地收回自己的手，對威爾遜說道。

「這麼說，他曾經是一名情報人員。不過，說起情報組織，美國的FBI和CIA才是情報界的王冠，其它國家的人都只是追隨。據我所知，你們國家的『軍統』和『中統』組織就是在我們美國的情報部門指導和幫助下建立的。」威爾遜說道，話語裡帶著一絲得意。

「是的，在情報界，我們是美國的學生。」吳照明點頭哈腰地附和道。

「即便是學生，也有超越老師的時候，尤其對於中國這個善於學習的國家。」旁邊的沈英突然間插嘴道。

「你說什麼？」威爾遜看向沈英，眉毛跳了一下。

「早在兩千三百年前，中國的兵法大家們就已經談論起情報的重要性。其中的兵家聖典《孫子兵法》就詳細地論述了情報的重要以及間諜的使用。所以，在關於情報和間諜方面的使用，中國可是世界情報界的鼻祖。」沈英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些都是老古董了。」威爾遜嘲笑道：「至少在現在，你們的情報系統一無是處，如果沒有美國的幫助，你們連基本的情報部門都無法建立，更別說去獲取有價值的情報。」

「不，我們情報部門所得到東西，遠比你所知道的多。這裡面不僅包括當初的日本，也包括現在的美國。」

「美國情報部門的安全意識和保密行為可比嚴格的多，你以為隨便說幾句大話就能嚇住我。」威爾遜的神色中帶有明顯的嘲笑，「如果你們真有這種能力的話，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究竟從美國那裡知道了什麼？」

「很多，比如說曼哈頓計劃。比如說，那兩顆投向日本的名字叫『胖子』和『小男孩』的原子彈。」

「那兩顆原子彈叫『胖子』和『小男孩』嗎？，真是有意思的名字。」吳照明在旁邊略顯驚訝地說道。

日本被美國的兩顆原子彈轟炸，並且造成了巨大的傷亡，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卻沒有人知道，這兩顆原子彈居然還有名字，吳照明也是第一次聽到此事。

聽到這話，威爾遜的神色板正了起來，他想了想，說道：「我們美國很多部門都知道這件事情，包括我們外事部門，只要用心，很多人都能知道這些內容。」

「這麼這些內容呢？曼哈頓計劃歷時三年，耗資約二十多億，其組織領導者是一名叫做奧本海默的科學家……」沈英講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威爾遜臉上現出錯愕的神色，一時間便做出了判斷。

蝴蝶在信裡面提到的原子彈的事情是真的！也是目前美國相關部門所保密的內容！

「這個……」威爾遜有些不知所措，曼哈頓計劃所花費的時間他大致知道，但所花費的經費以及其組織者，他其實也不知道，但從對方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顯然是真的。這真讓他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他好歹是外事參贊，總有些處變不驚的能力。所以，片刻的慌亂之後，他立刻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貴國這麼刺探友盟的情報，其行為是卑劣的！」

旁邊的吳照明臉上也現出緊張的神色，他無意中居然聽到了這麼個消息，而且很有可能是真的，雖然這個信息已經是過去式，但足以令美國不安。而對方如果藉此表達不滿，進而影響兩國關係，那可就是他們外交部門的失職了。

「中美兩國在情報領域的很多地方是共享的，所以我們知道一些事情，並不有損於兩國的交情，也不會使兩國情報部門產生嫌隙，而且我們也沒有絲毫意向去窺探美國需要保密的領域。我們所知道上述內容更多的來自於日本的諜報機關。日本戰敗了，但他們情報部門留有各種檔案卻被我們所接收，這裡面有美國的也有蘇聯的，所以我們知道很多事情。當然，這些信息和情報，美國情報部門也會知道。」沈英做出很隨意的樣子說道。

威爾遜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英一眼，點點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向兩人聳了聳肩，便結束了這場談話。

吳照明鬆了口氣，從剛才威爾遜的態度來看，顯然他認可了沈英的說法，或者他假裝認可了沈英的說法，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剛才這件事揭過去了。

「剛才你說的事是真的嗎？」吳照明用眼角餘光掃向離去的威爾遜背影，問沈英道。

「你說呢？」

「應該是真的。」吳照明將目光重新投向沈英，臉上現出微笑：「不過，剛才你說的事可不是一個偵稽處副處長該知道的事，你究竟是哪個部門的人員，軍統還是中統？」

「你說呢？」沈英微笑著反問，笑容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