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惹禍上身
游悅從當夜醒來未曾同她們說過一句話,混亂的思緒使她無法安定。
她意識到再沒有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不可隨便開口說話,不能說,不能問。
可是,她在哪裡?她為什麼會來這裡?她現在是誰?若是言行舉止出了什麼紕漏,指不定招來什麼禍端,巫蠱之術,皇宮這種地方最是見不得,誰又會信她胡言亂語。
霍金都說過,時間可以旅行,她只不過是比科技多翻了幾頁。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專家能夠解說的叫科學,不能解釋的叫鬼神,靈魂回到過去,淡定,游悅是見過市面的人,沒有出現在死牢裡面已經是恩賜了,不能慌張,游悅暗自思量。
「有勞了,那我就姑且送送安太醫,替我們家娘娘表示感謝。」
「春華姑娘留步,好生照顧娘娘才是,全是小的職責所在。」然後作了一個揖提上衣箱回頭看了一眼游悅,眼色複雜,卻還是離開了。
游悅方才頭腦裡面一片漿糊,也沒來得及細看那人,也算是衣冠楚楚,模樣尚好,有固定收入,吃皇釀,受人敬仰,若是在現代,可是難得的萬里挑一的夫婿。
不過那兩個小丫鬟對那人影響倒不是好,「宮裡太醫也是如此,娘娘都醒了兩日了,現在才派人來。」
「算了,能來就不錯了。」
……
看來游悅眼前的身份,並不十分受用。
「別亂說話,宮裡最忌諱背後議論。」春華一句稍顯嚴厲的話讓她們噤了音。
過了兩日,游悅在這些人的侍奉下養了些精神,身體大概是恢復一些。
「春華,」游悅之前聽那另外二人常喚她春華姐,叫她春華應該是沒錯了,「外面陽光正好,替我梳妝吧,姑且出去走走。」
「喏,娘娘。」
她清醒以後叫的第一聲便是「春華」,身體還是微微顫抖,聲音在空氣中隱隱打顫,彷彿吐出的每吐一個字,都在等監考老師打分一樣。
她用餘光撇過春華,也小心翼翼地撲捉到她那眼裡的絲絲驚訝,難道她平日不是這種作風?游悅已經用到自己的所見所學,盡量表現出一個大家閨秀應該有的模樣,沉穩又不做作,讓一切看起來盡量自然。
「我躺在床上昏迷,有多久了?」
「回娘娘,有三天了。」
三天?那我之前遭遇了什麼?我是不是錯過了一個假裝失憶的好機會,畢竟,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失憶,對。
「那我,我是如何昏迷的,為什麼我什麼也記不起了?」她的聲音依然壓地很輕,彷彿沒多說一句話就會去死掉了一樣。
「都是春華的錯,是春華沒照顧好娘娘,前些日子,娘娘說去院子里走走,結果太陽太烈,娘娘身體本就虛弱,未曾想竟導致娘娘中暑,發現的時候娘娘已經昏死過去,都是春華的錯,還請娘娘責罰。」
春華伏在地上,一時間倒是讓游悅措不及防,只顧著安慰春華,卻沒有注意到春華答話之前的神色變化。
因為中暑便失憶,似乎不太合情理,看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以往的套路,嫁入皇室的應該都是一些有背景的,這種人家中的小姐都應該有些個貼身丫鬟,她們的命運與主人連成一體,這應該是最忠心的,方才看這春華,倒是有幾分真情在。
「你,跟隨我多久了?」
「回娘娘,大概是一年又三個月。」
游悅的幻象似乎破滅了,挑弄在手心的流蘇頓了頓,「那我進宮多久了?」
「嗯,應該三年有餘了。」
「三年,那之前跟隨我入宮的,我是說之前照顧我的貼身宮女在什麼地方?」游悅把聲音壓得很低,手裡玩弄髮釵,問話若有若無,因為她畢竟不知道以前在書上看的那種套路管不管用,若是沒有根本就沒有貼身丫鬟一事,她這話就問得莫明其妙了。
「娘娘說的是清水吧,她之前因為娘娘……因為她自己不懂宮中禮數,已經被發配到浣衣房去了。」
原來書中也不全是胡謅亂造,她也不敢再隨便追問下去,「不懂宮中禮數」,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怎麼說也是娘娘的親信,這六個字怕是用得稍重些。
或許游悅宮斗戲看多了,有點多慮的意味,是敵是友,她確實分不清。
她又避開些重口味的,粗略撿了些不會暴露智商的問題,輕描淡寫的提了幾句。然後撲捉到春華眼裡絲絲異樣,才發覺自己的問話有些多了。
透過古銅色的方鏡,她這才回過神來,鏡子之中的女子,相貌離自己竟是如此神似,只不過養在深閨的女子,雙眸更加澄澈,如同黑夜裡閃爍的星光,幽暗而深邃。
皮膚水嫩白皙,秀髮烏黑濃密,順著白色裡衣散落在肩上,莫過於出水芙蓉,無從雕飾。
或許是一直病故的緣由,整個人又稍顯消瘦,面色沒有一點血絲,即使如此,依然可以看出那種東方特有的古典美,美的如痴如醉。
她看著眼前的雙手,手指白嫩修長,哪裡還是那個可上九天摘月,下五洋捉鱉的游悅?
屋外才兩個侍女,連一個公公都沒有,這不應該是一個受待見的妃子的處境,這也正是映了後宮深似海的傳言,就好像歷史上的王昭君,即使有傾城之貌,卻三年不得皇帝召見,若沒有靠山,怕是要老死宮中。
連續幾日,雖說沒有什麼山珍海味,鮑魚燕窩,卻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游悅哪裡是坐以待斃的主,幾次都趁著半夜跑到緣香苑外面,不過皇宮戒備森嚴,她也沒摸清楚什麼門路。
所以日子每過一天,她便焦慮一分,她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恐慌。
近日來,她好魚好肉一頓都沒落下,就連兩個丫鬟都說娘娘胃口好些了,不過她卻感覺身體還是一如既往地差,渾身沒有什麼氣力,面色又寡淡了三分,這樣她又如何使出勁來,別說翻院爬牆,就連走路都沒什麼力氣,這身體,用得不是很得心應手。
原本打算晚上夜探宮闈,眼下就只有白天靠著記憶力了。想到這裡,她便喚了一聲春華,見沒有人應答,便喚了屋外的侍女小翠,說要出去走動走動。
小翠開始也是有些疑慮,不過游悅說,她一個人也是要去的。小翠不好推辭,由此也看來,春華這姑娘,在這裡是有些輩分的。相反,若是她與游悅不是同一條船上,那游悅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