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童言有忌
西門慶久經煙雨風場,什麼場面沒見過,沒想到一個剛出世的小孩居然能開口說話,而且還能給自己取名。他驚得目瞪口呆,一口清辣的水酒滾落到喉嚨停下來,噎得他全身不敢動彈。只能舉著杯,半張嘴巴,像個木雕似的。
眾人聽得陳老爺連喊幾聲「好,好,好」,除了因驚奇大多是一種隨顏附勢的跟著叫好。
只有小玉內心充滿了真切的歡欣。
「小玉姐」,小玉懷裡的陳然一雙小眼睛,黑亮亮的,把小玉美麗的小臉映在眼裡,瞧得她心跳加速。
「呃!」小玉不知為什麼,臉蛋火辣辣的,爬上了一抹紅霞。
「那個像根木雕一樣的高大的人,是不是叫西門慶?」陳然為了印證自己的眼力,問小玉。
小玉只是陳家的一個丫鬟,小門不出,大門不邁,哪認識那麼多人。她輕輕搖頭,表示不知道。
對了,劉媽應該知道。她來陳家幾十年了,在清河縣也算是老字輩,西門家大業大,不會不清楚。
「劉媽」,陳然叫站在小玉身旁的劉媽。
劉媽雖然在陳然出世已經見過他不同凡響的一幕,但還是被剛才的話給鎮住了。這個小少爺不得了,居然能給自己取名字。她雖不像其他人一樣驚奇,但還是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以至陳然叫她,都沒有聽見。
「劉媽」,小玉用肩膀輕輕碰了碰劉媽,這才從夢中驚醒一般回過神來。
「公子叫您」,小玉把懷裡的陳然抱轉身子,讓他能方便看著劉媽。
劉媽聽小玉說陳然叫她,驚出一身冷汗。
「公子,請問叫奴婢有什麼事?」劉媽用手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陳然見劉媽小心翼翼的樣子,說:「劉媽,放輕鬆點。我就是問那個高高的跟木雕似的人是不是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
劉媽沿著陳然小手指著的方向瞅去,更加驚奇了,「公子,正是!」
「哦!」陳然印證了自己的猜測,說:「謝謝劉媽」。
一種驚喜悄然湧上心頭,一股暖意緩緩游遍周身。一聲「謝謝」,劉媽聽在耳里,差點老淚縱橫。這是一種尊重的謝謝,一種認可的謝謝。劉媽來到陳家,雖然老爺太太對自己還算可以,但很少聽到這句謝謝,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剛才,公子一聲謝謝,讓她有了做人的尊嚴。
「劉媽!」陳老爺太興奮了,多喝了幾杯,這會,還沒有完全醉,還能想起一個功臣躺在床,便叫劉媽。
「呃,老爺!」劉媽精神抖擻,馬上答應。
「您去侍候夫人」,陳老爺吩咐。
「好嘞!」劉媽暢快答應,邁著小腳,蹣跚而去。
小玉看著懷裡的陳然,一種女性的溫柔悄然襲上心頭。
「小玉姐,怎麼了?」陳然顯然瞭然小玉的情緒,故意裝作不知道,傻傻問道。
小玉害羞了,把陳然豎著抱起來,粉臉貼著他的小臉蛋。
陳然覺得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頭涌動。這是一種女性溫柔,從來沒有過的異性氣息在周身游曳。
小玉驕傲的抱著陳然於席間走動。
賓客們個個以一睹陳然尊容為快,看看這個剛剛出世就能一語驚人的真龍是何方神聖。
陳然看到了一張張世故的臉,十分不快。
原來富人圈裡全都是虛偽的笑容,沒有一張臉充滿真誠。倒是小玉她們,雖然是下人,但心卻純潔無瑕。
來到西門慶旁邊,只見堂堂的西門大人快速咽下卡在喉嚨的酒,英俊的臉堆滿不知是真還是假的笑,看了一眼陳然,再次舉杯向陳老爺說:「真龍,必定是神仙下凡」。
陳老爺被西門慶這翻阿諛奉承的話灌得更加不知東西,滿臉通紅,嘴裡高興的說:「謙讓,謙讓!」
陳然出於內心本能,臉上表現厭惡之情。
「西門慶」,陳然想當著眾人的面,揭露他干過的壞事。
西門慶回頭,吃驚的看著小玉懷裡的陳然。
小少爺是在叫我嗎?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別看了,叫的就是你!」陳然一雙小眼珠充滿了厭惡。
「公子,你在叫我?」西門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然突然想:就是當眾揭露他乾的壞事有什麼用,可能現在這個時候他還不認識潘金蓮呢。算了,沒憑沒據的,還是別說了。
「是的!」小玉見陳然好像在思索,替他回答西門慶的問話。
「請問公子有什麼吩咐?」西門慶平時在狐朋狗友面前以老大自居,從沒這樣恭謹過。
「哪敢有吩咐」,陳然換了一副面容,也像席間的達官貴人一樣,臉上堆滿了假笑,「就是想跟西門大人交個朋友」。
西門慶聽陳然說要跟他交朋友,心花怒放。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個陳然絕非等閑之輩,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哪肯放棄輕易得來的機會。急忙把空杯倒滿水酒,對陳然說:「今生與公子結拜兄弟,吾等三生有幸」,說著,一飲而盡。
這個西門慶不虧是混過世面的人物,陳然說交個朋友,他卻藉機說是結拜兄弟。哪裡有這樣的兄弟?年齡相差二十多歲不說,而且不是一個平台上的,能成為兄弟嗎?
陳然不便多說,現在是在宋朝,不能把前世的思想帶到古代來。再說了,這些人未必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麼,如果泄露天機,會不會引起大亂,或者歷史要重寫了呢?
陳然默不作聲,算是默認了這個所謂的結拜兄弟。
「小玉姐」,陳然朝小玉使了個眼色。
小玉心領神會,抱著陳然離開。
眾人見西門慶跟小小的陳然結拜為兄弟,紛紛效仿,小玉一一拒絕。
來到無人處,小玉好奇問陳然:「公子,您是怎麼知道剛才那個人叫西門慶?」
這下把陳然問住了。
是啊,我是怎麼知道的?在現代社會,西門慶家喻戶曉,被拍成各種版本的電影,吸引了許多粉絲。可是,這些能跟小玉說嗎?不能,說出來還不把她嚇死才怪。
「幾個月前,在肚子里偷聽爹媽談話才知道的」,陳然編了個大謊話。
小玉深信不疑。公子剛出世就能說話,那在娘胎里偷聽父母談話也就不奇怪了。
「玉姐」,陳然把個「小」字去掉,越發顯得親切。
小玉如灌了蜜糖,高興應了一聲。
「先前聽說爹邀請全村的人喝酒,不會只有他們那些人吧?」陳然很想知道陳老爺究竟請了哪些人來喝酒。
「少爺,在另一個院子里,都是本村的,還有就是無家可歸的」,小玉心裡對陳老爺充滿了敬佩。這樣好心腸的地主,只有陳老爺一個了。
「玉姐,您好像對我爹很感激似的?」陳然見小玉提起老爺,臉上露出感激之情,好奇心起。
「是啊,老爺是我的救命恩人」,小玉陷入了回憶,眼神變得凝重而苦楚。
陳然不希望小玉探究過去的故事,便岔開話題:「玉姐,帶我去看看本村的叔伯好嗎?」
「嗯!」小玉畢竟年輕,沒有過分陷入過去悲痛中,聽陳然說想去看看本村叔伯們,欣然答應。
陳老爺家大業大,院子里的房子全是木製結構,上面雕龍畫棟,看得陳然眼花繚亂。
這麼好的房子,要是放到現代該多好,我就不用在別人的工廠打工了。整天坐在門口收費就豐衣足食了。不,不用費。請人來幫忙看管,我呢把這房子設計得像橫店影視城一樣,豈不是發達了?
見到這古色古香的木質房子,陳然心飄了。
跨過院子中間用鵝卵石鋪墊的坪地,聽到了熱鬧的吵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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