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好奇

()楚辰暉這次來昌國，給榮王爺報備的理由是要找蕭讓，這是個放在明面上的理由，還有一個理由便是想要找皇帝問問當年楚王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顧菲菲製成豹胎易筋丸的時候，他就有這個念頭了，沒有皇帝不怕死的，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他只要威脅一下，就不信皇帝會不說。

這樣直接而單純的想法很是一廂情願，他原先跟顧菲菲提過一次，這會兒也就沒有多說，只說要帶她到宮裡看金枝欲孽，倒讓顧菲菲詫異起來。

「你什麼時候這麼顧忌我的喜好了，這會兒咱們不是應該更低調嗎？至少要先弄清楚那老頭的來歷再張揚，我可不想再死一次了，痛都要痛死……你說他不是九曜堂的人，那他憑什麼能夠在九曜堂擺出那麼大的陣勢，用的還是九曜堂的人？」

顧菲菲疑惑不解，此時她的賣身契已經被楚辰暉買走了，離開了仁安坊，回到了客棧中，有些事情還是不太方便跟阿飛解釋，便讓他自去休息了，昨天折騰那麼久，誰都沒有睡好覺。

「你忘了，他說過一句話，『怪不得你們敢找九曜堂的麻煩……』，一般人，如果是你，別人找你家的麻煩，你說的時候，難道不應該用『我家』，或者說『咱們家』嗎？……」

「誰跟你『咱們家』，我可是姓顧的」顧菲菲打斷了楚辰暉的話，挑刺道。

楚辰暉挑眉：「姓顧？不說仙人都要了斷凡塵的嗎？怎麼你還把姓氏記得那麼牢，誰跟我說成仙首先要斬斷凡塵的？」

「啊，我有那麼說過嗎？我肯定沒有那麼說過」顧菲菲無賴地否認前言，這種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反正之前說了什麼，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她的記憶力再好，也沒辦法把自己胡亂說的謊言都記得條理清楚，一字不漏。

看著小姑娘臉不紅心不跳，一臉無辜地回望，楚辰暉抬起手，一把摸在小姑娘的臉上，摸了還不算，掐了一下，在小姑娘愣神時，慢悠悠吐出四個字：「手感還行。」

這是……調戲嗎？

想要反調戲回去的顧菲菲看看自己的小爪子，泄了氣，那啥，還是等再大點兒再，不然，不倫不類啊雖是這樣想著，卻又不忘教導：「拜託，說這種話的時候應該配上表，好歹有一mimi笑容也好，冷著一張臉做出這種事情，說出這種話，怎麼都不搭」

「是……這樣笑嗎？」湊近了的臉緩緩綻放出一個微笑來，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兩張臉貼得很近，呼吸相聞，恍惚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平穩而有力。

「啪」雙手夾住楚辰暉的臉，使勁兒，一張愈發俊秀的臉龐被擠得變了形，「混蛋，你跟誰學壞了？竟然敢調戲未成年少女你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就算這裡的法律都不怎麼管用，但是沒成年的小鬼還是學點兒正經的東西快說，這是誰教給你的？」

小姑娘的身體沒有什麼武力值，楚辰暉反應慢了半拍地拉開她的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把她的雙手鎖住，慢吞吞地說：「不是你教的嗎？誰經常摸我的臉來著？我一直奇怪有什麼好摸的，不過現在看來，也許很有意思。」

把顧菲菲放在地上，鬆開手，拍拍她的頭：「乖啊，別鬧了。」

似曾相識的口氣，眼底暗藏的笑意，都讓顧菲菲一陣氣悶，握著小拳頭捶在手心，太小了，還是太小了，不過，習武必須提上日程，再這樣下去，優勢盡喪啊

話題一偏轉就再也沒有轉回來，兩人又鬧了一陣兒，才重新安靜下來，確定進入皇宮的計劃是否可行。

顧菲菲否定了擅闖的方法，現在皇宮的守衛力量肯定增強了，不排除那裡面有些侍衛以一當百，也不排除皇帝身邊有武功高強的供奉，她現在的殼子一點兒武力值都沒有，若是跟著去只會是拖累，若是不跟著，她也不放心楚辰暉一個。

事實上，她完全可以更放心一些，因為比起她的不放心，楚辰暉更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以顧菲菲喜新厭舊的性子，完全可能跟人跑了，而且，他可沒有忘記瑞京還有一個顧菲菲曾經傳授神照經的趙成在吶

袁大人，衛蘭，這兩個也是需要防範的人。他們不認得顧菲菲，但顧菲菲認得他們，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某些原因主動投靠過去？

不能夠擅闖，那麼，怎樣進去？

「不如自投羅網？」顧菲菲提議的時候眼睛總是會很亮，好像匯聚了星光一樣，璀璨生輝。

「自投羅網？你是讓我主動去官府被擒，反正我曾經是被通緝的人物，所以……也許皇帝會審問我，到時候我就能夠問清楚了。」楚辰暉反應極快，但是他並不喜歡這種方法，搖了搖頭。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曾經他跟皇帝的情份也不是多麼好，誰知道皇帝會不會親自來審問，若是不來，那豈不是白費功夫，到時候逃走還是個麻煩。

「那，找皇帝親近的人打聽一下當年的事情，肯定有人知道一些，多問一些人，最後拼湊起來事情的真相不就成了？」顧菲菲說著又興奮了，「就跟拼圖一樣，你知道一點兒，他知道一點兒，最後拼在一起，就形成了脈絡清晰的圖案，就全知道了」

「親近的人？皇帝親近的人是那麼好接近的嗎？要從他們口中知道消息，還不如去九曜堂買消息哪，啊，不知道京中的九曜堂幾時能夠重新開張。」說到買消息，倒是給楚辰暉提了一個醒，完全可以去問袁大人啊

手眼通天的袁正譽袁大人，江湖上有誰不知道呢？

「等它開張我就再去偷豈有此理竟然什麼都沒拿到，白擔了個名聲」

九曜堂死了人，裡面的大堂空蕩蕩，一片血染，聯繫前幾次的「空空如也」看，眾人都以為是那伙人偷盜走了所有的東西，還把九曜堂的弟子給殺了個乾淨，可是天知道顧菲菲什麼都沒拿，殺人倒是真的，卻也是逼不得已。

「你不是說要低調行事嗎？」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略帶輕鬆地調侃顧菲菲，用她的話噎住她，最有意思了。

「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讓九曜堂悔不當初的」顧菲菲信誓旦旦，揪著衣角的指甲都快把衣服戳出洞了。

過了兩日，隨從打聽到了蕭讓如今的住處，楚辰暉得了消息便去了，顧菲菲借口練武，沒跟著去，楚辰暉便把阿飛留下供她使喚。

阿飛早在那日聽到楚辰暉叫眼前這個小姑娘「顧菲菲」的時候就驚呆了，後來再見這個顧菲菲和原先的「顧菲菲」性子相似，愈發摸不到頭腦，覺得神秘不可測的同時，也多了敬畏，問也不問一句便如以前一樣對待，倒讓顧菲菲覺得無趣，她明明準備好了答案，就等著人來問的。

「阿飛，咱們出去玩兒，我昨兒聽人說，這季節正是碧湖最漂亮的時候，我還從來沒有去過碧湖吶」

見顧菲菲興高采烈，阿飛不想掃興，猶豫道：「但是，少爺說……」

「說讓我老實在客棧待著對」顧菲菲板了臉，說，「我是一定要去的，你去不去，你自己選擇」

不知道是不是受身體影響，顧菲菲的舉動多了任性幼稚的成分，說完話便推開阿飛自己往外面跑，一會兒就聽得聲音已經下了。

阿飛顧不得別的，忙跟了上去，若是人丟了，可是自己的錯

這一出去，再迴轉就不容易了，只能夠隨波逐流，跟著顧菲菲一同往碧湖去。

炎炎夏日，碧湖周圍水汽充沛，清澈的湖水一入眼便讓人覺得霎時涼爽起來，圍繞著碧湖的花木多在盛放之際，綠葉叢中，奼紫嫣紅開遍，清脆悅耳的歡笑聲傳來，綵衣的女孩子拿著扇子結伴行走在林蔭路上。

一座臨湖的木製小坐落在花木繁茂處，風亭水榭，長虹卧波，衣裳華美的侍女來往於橋上，水榭中，樂器鋪陳，歌舞正盛。

「那是誰家？」

撩起車簾，指了指那那座水榭，垂地的白紗被風吹起，影影綽綽能夠看到裡面的歌舞，隔了水傳過來的聲音多了飄渺之感，七分的音色也成了十分，動人心弦。

楚辰暉出門坐的是原來的那輛馬車，顧菲菲現在做的車子是隨便從街上雇來的，趕車的車夫是當地人，他見徒步走著的阿飛不答，有心湊趣，便道：「姑娘不是本地人那是袁大人家的地方，京里人都知道，這位大人最喜歡在此處消暑……」

車夫拉拉雜雜說了一些關於這位袁大人的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不外是儀錶非凡，受皇帝寵信，跟皇帝一樣喜歡熱鬧，也愛開個宴會請個客什麼的。

「袁大人啊……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顧菲菲皺著眉想了一下，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這人是誰，放下了竹簾。

阿飛本想在碧湖這兒走一圈便回去，聽到那車夫多話引起了顧菲菲的興趣，還有些擔心，現在看顧菲菲沒發話過去看看，鬆了一口氣，對車夫道：「好好趕你的車」

「阿飛，咱們過去看看」

小姐果然還是好奇了阿飛瞪了車夫一眼，有氣無力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