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艾小漿這一覺竟睡到了日三竿，醒來的時候，明媚和暖的陽光充盈了整個屋子，艾小漿的眼睛才略略睜開，上下眼皮纏綿了片刻，懶洋洋坐起，然後起床刷牙，無意間看到對面銅鏡里的自己嚇了一跳！

她她她……她居然長針眼了！！！

湊近鏡子看了又看，確定自己沒眼花，艾小漿此刻的心情是崩潰的！可是她最近並沒有看過什麼不和諧的東西……難道——

艾小漿腦子裡忽然走馬觀花般跳過昨夜的種種，一定是昨天那隻該死的狐狸！

很好。

她不想活了。

艾小漿的表情瞬間有些一言難盡，大窘之下她忘了是自己先去招惹的狐狸，才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她長針眼什麼的，完全是咎由自取。

不過現在後悔也已經遲了，針眼長出來又掐不回去，在眼瞼上腫得老大，藏也藏不住，鬱悶之下，艾小漿找來冰塊敷眼睛，眼皮的腫痛倒是緩解了，然後對著鏡子端詳了一陣，才自我感覺好了些。

「千琉……」轉身看看旁邊，並沒有那個妖魅男人的影子。

再環顧四周，一切如常。

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狐狸從外面進來，仍舊是通體雪白，四條腿行走的那隻狐狸，仍舊是平素里冷冷淡淡的樣子，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走到床邊，一躍而上。

「狐狸？」試探著叫它。

狐狸沒理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盤踞起來，看樣子是想睡個回籠覺。

難道昨天那驚心動魄的一夜，都只是做夢？

但這夢做得，也未免太真了些。

艾小漿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狐狸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是狐狸還是人？」

狐狸只是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艾小漿兩眼睜得大大的，烏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著它，圓圓的瞳仁像是黑夜裡小貓的眼睛，亮得不像樣子。

「如果你是人的話，就點點頭，如果不是，就搖頭。」她必須證實，昨晚那個裸男的出現，究竟是不是她在做夢！

而狐狸十分安靜地看著她，半晌，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艾小漿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想象力最近有所提高，做個夢居然也能夢到那麼妖媚的男人，而且有名有姓有劇情。

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卻是有些煩亂的，但又找不到煩亂的理由。

狐狸不是裸男而仍舊是狐狸，難道不是自己希望的嗎？

這樣想著便又高興起來，將狐狸抱在腿上，也不管它願不願意，狠狠地親了一口：「真好，小白還是小白呢……」

狐狸很安靜地看著她。

「寶貝兒，我昨天做了個特奇怪的夢，居然夢見你變成一個陰陽怪氣的男人，而且不穿衣服，可變態了。」抓著狐狸的兩隻前爪，跳舞似的左搖右擺著玩，「……其實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可是我還是最喜歡我家小白了。我就說嘛，狐狸怎麼可能變成人？只是我居然做了這麼奇怪的夢，不過也幸好只是夢，不然我可真要傷心死了！」

「那你傷心吧。」狐狸淡淡說。

艾小漿的手一抖，怔怔看著那雙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霧灰色眼眸。

「千……千琉？」

「能不能告訴我，誰是陰陽怪氣的男人？還有，什麼叫作變態？」涼涼的語聲，優雅魅惑，字正腔圓。

艾小漿不答，臉上的微笑迅速凋零，將手裡握著的他的兩隻前爪——也許應該叫手——輕輕放下，然後畢恭畢敬地捧起那團毛茸茸的雪白，像擺聖旨似的，放在離自己儘可能遠的地方。

然後身體向後迅速退了N米，抬手指著他，一臉悲憤：「你你你……明明是人，為什麼剛才還要搖頭？」

如果不是他搖頭的話，她又怎麼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我是妖，當然要搖頭。」狐狸舔舔自己的毛，很理直氣壯的理由。

艾小漿卻覺得，他絕對是故意戲弄她！

有些鬱悶的，艾小漿無力地靠著牆壁，一根手指在角落裡落寞划著圈：「……那你現在可以變回來了。」

「化為人形需要力量，我的傷還未痊癒，力量不足以長時間維持人形，昨天是滿月，所以才能暫時恢復人形。」

狐狸說完，一言不發地跳下了床，向門外走去。

「……千琉。」還是忍不住問。

「幹什麼？」

「為什麼你變成了狐狸，也能說話呢？」

「哪有為什麼，就是能說。」

「……你一直都會說話嗎？」

「當然。」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說？」

狐狸停住腳步，回頭，眼神里的鄙夷之色清晰可見：「跟一個連狐狸和狗都分不清的傻子，有什麼可說的？」

艾小漿被噎得半晌無語，片刻之後才弱弱地問：「你……吃早飯了嗎？我昨天去廚房要了一隻鹽焗雞……」

「吃了，有點咸。」懶洋洋的語氣，門扉半掩處皎潔的白色身影一閃而出，走入外面的和暖陽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