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當雲曉曦百里光兩人領著一群人躲避著各種人的圍追堵截一路前行時,在一個岔路口處遇到了先頭走的那一波人。
「你們終於來了!」
那些人見到雲曉曦等人過來,頓時顯得無比激動,「我們真擔心自己走錯路再跟你們岔開去!」
大部分人如此感慨著的時候,負責看地圖的那位實在忍不住地翻了個大白眼,「都說了我看的路沒錯,你們非不相信。」
「行了行了,都別啰嗦了,趕緊跑,這邊兒還有人在抓咱們呢。」
蘇偉壓低了嗓門兒喊他們,「都消停點兒,別鬧出太大動靜。被聽到了咱們誰也跑不了!咱們這還沒逃出去呢!」
這話一出來,之前最為激動的那幾個頓時被說得臉上訕訕的,但他們都明白蘇偉說得對,眼下眾人還沒脫險。在這裡激動大喊實在不明智,於是這些人也沒回嘴,老老實實跟個鵪鶉似的縮回隊里,兩撥人匯合一處,繼續往出口跑去。
剛跑了兩步,前方的一個通風口被打開,雲曉曦見狀腳下一停,示意眾人都停下等著。但這次有些古怪,通風口擋板被打開后,半天沒見網兜伸進來,最後終於有東西放進來,卻是一個形狀古怪的黑色圓筒。
「不好!大家都屏住呼吸!」
李紅波老人大約是眾人里最為見多識廣的一個,當他看清黑色圓筒時頓時出聲提醒,與此同時,圓筒中突然開始噗噗地往外冒白煙!
「這什麼玩意兒!?」
白煙一冒出來,首當其衝的便是站在最前面的雲曉曦跟百里光,他們二人眼中閃過一絲驚駭,卻在轉瞬間就想到張教授給他們預備的另一樣東西,一樣開始他們覺得莫名其妙、如今才恍然大悟到底有什麼作用的東西——濕棉巾!
「大家不要慌!」
面對著這些不知道是催淚瓦斯還是催眠氣體的白煙,雲曉曦立刻放下背包,從裡面掏出一大堆濕棉巾分發下去,「用這個捂住口鼻!」
說話間,她吸了一點點白煙進去,登時一陣頭暈眼花,百里光見勢不妙立刻把一塊濕棉巾扣到她臉上。
當棉巾扣到臉上后,雲曉曦才確定這不是尋常濕棉巾,上面的液體帶著一股與樟腦有幾分近似的氣味,將之前的眩暈感盡數驅散,看來張教授早就防備著對方做這種下作手段,連給的東西都是有針對性的。
當每個人都分到一張濕棉巾后,雲曉曦揮著手臂。示意眾人跟他們一起越過這段通風口,值得慶幸的是,除了身體大小之外,他們與原住民幾乎沒有任何差異,這意味著對他們有毒性的厭惡對原住民同樣有效,因此在煙霧徹底散開之前,他們不必再冒被人拆開通風管道圍堵抓捕的風險。
此時,他們距離出口只剩下短短兩個彎道。
「快!」
雲曉曦隔著濕棉巾發出悶聲呼喚,「加快速度,現在他們不會再用網兜,我們一鼓作氣跑出去!」
百里光跑在隊伍最前頭,如今管道里四處都是白色煙霧。離了他的指引其他人根本找不到前行的方向,而雲曉曦則特意留下,維持著隊伍後方秩序,她要的不是救出一個人兩個人或者幾十幾百個人,她要的是所有同伴都脫困,是一個都不能少!
煙霧之中,每個人的步伐都沉重而有力,因為有了指引、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隊伍中沒有出現一絲慌亂,每個人都捂緊濕棉巾,聽從雲曉曦的指揮調整著呼吸與步伐,一步一步跑向出口。
第一個彎道通過。第二個彎道通過——前方赫然出現了光亮,是出口!
一群人頓時激動起來,出口處的罩網已經被張明磊提前打開,此刻白煙正從那裡往外不斷散溢,百里光第一個跑到出口處,試探著往外看了一眼。
然後他看到了蹲在出口不遠處抽煙的張明磊。
「張大哥!」
在一群人震驚錯愕的注視下,他突然探出半截身子朝那個原住民大喊道。
「你瘋啦他是這裡的人!」
一群人紛紛阻止百里光。
「阿光沒瘋,別慌。這是來救我們的人!」
隊伍後方的雲曉曦見百里光被不少人撕扯著連忙高聲喊,「張大哥!張大哥我們跑出來了!」
張明磊聽見動靜,立刻把煙丟了用腳踩滅,轉身掏出一個摺疊竹籃來撐開放到通風口。
「快點兒,我聽見裡面響火警警報了,一會兒就要來人,到時候我不方便走。」
張明磊壓低聲音道。
通風管道中,一群人面對著外面的竹籃有些猶豫不決,他們的確想要自由,可眼下這個人真的可信嗎?
雲曉曦看得到這些人的舉棋不定,但眼下她沒有更多時間來解釋張家與他們的關係,只能一再說著「不要擔心。這人真的是來救我們的,從開始我們能潛入倉庫都是他們張家父子幫的忙。」
「張家父子……」
這個節骨眼兒上,李紅波老人再度開了口,「是張教授家嗎?」
「李老您也認識張教授?」
雲曉曦又驚又喜地看向李紅波。而百里光聞言臉上的神情也一時間喜憂參半起來,喜的是這裡總算有其他人接觸過張教授,憂的是……當年他們被抓進來,雖然不是張教授的錯。但根源還是出在張教授夫婦身上,他不知道李紅波老人對對方的看法究竟是正面還是負面。
「是啊,當年我女兒,跟張教授的夫人是好朋友。」
李紅波老人臉上閃過一絲懷念神色,但他沒有多說別的,只是推開其他攔在出口處的人,毫不猶豫向外走去,「我女兒直到去世時仍然堅信她的好朋友會來救她,現在看來她是對的,雖然她的朋友來的有些晚。」
說完,李紅波老人率先從通風口跳入竹籃,蘇偉緊跟著跳下去,攙扶住落地後有些站不穩的李紅波。
百里光第三個跳了下去,雲曉曦在沖眾人招手之後,第四個跳下去,有了他們四個。後續的人終於陸續拋開心中疑慮——來的人既然是自己這邊兒人的老朋友,不管怎樣都比留在這鬼地方靠譜吧!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多的人紛紛跳入竹籃。
「往這邊兒走,跳下來的往這邊兒走給後面人騰地兒。」
張明磊把手掌橫進來將竹籃內空間一分為二,防止後面跳下來的人踩踏到前面的,在他的疏導管理下,在場的五百餘人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跳進竹籃,而他轉頭將竹籃拎進車中。一腳油門就把車開了出去。
「張大哥,你不用等張教授出來嗎?」
雲曉曦在竹籃里擠得有點難受,此時見車發動起來,便撐著百里光的胳膊從竹籃中跳了出去,「他還沒從楊氏集團那兒離開吧?」
「不用,我父親留在那兒還有事情要處理。」
張明磊搖搖頭,「我們家跟楊氏集團的恩怨隔了這麼多年,總要找機會了解一下。」
彷彿特意要印證什麼一樣,張明磊這話剛說完,幾輛警車就迎面而來,響著警笛與他們擦肩而過,徑直開向楊氏集團所在的位置。
「可教授不是說了,就算公布了我們的存在,在法律沒有完善之前,仍然沒法追究他們做過的事嗎?」
雲曉曦有些不解地問。
「無法追究他對你們做過的事,不代表不能追究其他的問題,姓楊的這麼多年違法的事兒乾的可不止一兩件,只要證據充足,總能向他們討個公道。」
張明磊神色凝重,顯然楊氏集團要倒霉這件事,並沒有讓他體會到多少開心。
畢竟有些虧欠可以補償,而有一些東西不論如何補償都回不來。
他曾經幸福的家庭因為楊氏集團而分崩離析,母親因此自殺身亡,這份債,永遠都無法討回了。
警笛的嘶鳴聲在他們背後漸行漸遠,當它們最終消失不見時,張明磊一直攥緊的雙手才緩緩鬆開。
他比任何人都想親手抓捕楊氏集團的負責人,親眼見證他們多年作惡后的狼狽下場,可眼下不行,如今的他有更重要的責任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