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厭
盛煙家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公寓小區里，這裡的房子是盛煙去年讓父親買的，她一個人住。
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味。
廚房都是新的，沒放任何東西，地面還有一層灰，可能從裝修好後主人就沒踏足過一樣。
盛煙洗了澡倒頭就睡了，頭一直發暈發昏，難受的厲害。
就這麼湊活睡吧。
*
第二天，盛煙起的很早，剛六點就收拾的完完整整。
照著鏡子，盛煙冷淡的看著自己，抬手講脖子上的項鏈放在裡面的衣服里遮住。
盛煙走的慢，所以來的時候同學們都坐了大半，空氣里瀰漫著早餐的味道。
盛煙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聞著味兒沒什麼感想，盛煙停在講台旁，四組的走廊被一堆嬉鬧的人堵住了，盛煙覺得從那兒過去不太合適……
但是……
盛煙看一眼面前的走廊，相比另一條走廊，這邊倒是有些空蕩蕩的，只是，一組最後排坐著沈剎。
他趴在桌子上埋著頭一動不動，走廊有點窄，他偏偏還把位置和外邊的對在一條線上。
所以，盛煙走過去可能會碰到他的桌子。
說實話，盛煙不想碰。
但總不能和個傻子似的杵在這兒吧？
盛煙低頭微微吐了口氣，反正他睡著覺，又不知道。
盛煙抬腳走。
幾步就走到了後面，盛煙沒注意到桌子上的人胳膊肘突然動了一下，桌子邊緣的筆掉在了地上。
盛煙剛想轉身往四組走。
「啪踏」一聲脆響，盛煙低頭，一隻黑色的筆停在自己腳底。
班裡有人注意暗中注意到了這邊，畢竟盛煙看著賞心悅目，總有人沒事幹就看一眼。
「卧槽，他們離的好近？」
「那近什麼？正常距離啊。」
「不是，對於他們來說距離算近了吧。」
「好像是……」
「盛煙幹嘛里沈剎那麼近……」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過來了，盛煙硬著頭皮蹲下將筆撿起來，抬手就要往他桌子上放結果那人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慢慢抬起頭睜開眼睛。
沈剎一張臉上本來還有些迷茫之色，但看到面前的人瞬間意識清醒過來。
盛煙極快的放下筆，轉身往四組走去。
沈剎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筆，一種感覺升上來，討厭感？
想起來那天的事，就有一點反感。
沈剎煩躁的站起來，椅子和地板摩擦出響聲，動靜有些大，這下全班人都看了過去。
只見少年一張帥臉上寫著不耐煩，接著他伸手拿起筆，轉身，扔進垃圾桶。
前桌，李先輝目瞪口呆的看著。
大多數人也都驚呆了，心裡想的都是至於嗎？！
沈剎居然討厭盛煙到這個地步？
其中有一些女生抱著看戲，幸災樂禍，都看向盛煙。
一個女生，被一個男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自己前一秒碰過的東西後腳扔進垃圾桶。
這是多大的羞辱。
要是正常女生，早就羞哭了，丟臉丟成這樣，甚至會抬不起頭來。
同學們心理上都很歡迎沈剎這個人，男生女生都是。
女生是因為他長的帥，男生是因為沈剎這個人打架很厲害，沒人敢惹，而且那囂張散漫的樣子容易讓人望而生畏，玩的好的還一度把他當大哥……
反觀盛煙……
好在她長的好看些，男生看了不忍心，不然全班人可能都順著沈剎去排擠她了。
全班人都心情複雜，有同情可憐盛煙的，也有看戲冷眼旁觀的……
但當他們看向角落的女生時，都愣了。
什麼情況？
這麼淡定？
簡直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啊。
女生一張漂亮的面容沒有一絲的變化，她垂著眼眸盯著書。
幾根薄薄的劉海被她用手弄到兩邊露出白凈光潔的額頭和看起來向被修飾過的眉毛。
教室死一樣的安靜。
傳言，這個盛煙一身的大小姐脾氣。
傳言，這個盛煙就是個愛飈髒話的，和人對上就是毫無形象的潑婦。
真的嗎？
同學們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雖然她那麼淡然甚至冷漠，他們都硬是看出來一絲楚楚可憐的意思來。
雖然毫無證據。
到底是這個青澀年紀的高中生們，心底還是沒有那麼壞的。
一旁的許明明都不敢和她說話。
怎麼這麼淡定，難不成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都這樣了……沈剎未免太過了。
寧靜是在教導主任一聲吼打破的。
「怎麼回事！不知道早讀嗎？！班長的，在講台上監督！」
班裡有人回答：「主任！我們班班幹部還沒選呢！」
「那你們自己不會自覺點嗎？！趕緊背語文課本第一單元的文言文，都是要求背誦的！」
一句話下去，班級嘈雜大聲起來。
有些同學故意念的陰陽怪氣，有的故意超級大聲的念。
很快，大家就將剛才的尷尬場面拋在腦後了，不過到底印象深刻。
沈剎翻開語文課本，心裡有些發堵，扔完筆其實他是有些後悔的，但是扔都扔了……
就……這樣吧。
畢竟她那麼可惡，自己是真的有點討厭這個女生。
沈剎知道這很……和個女生有什麼好計較，但她實在是有點過了。
至少，這是沈剎活了十八年以來，第一次對女生這麼沒有禮貌。
沈剎皺了下眉，似乎是對自己不滿意，但世上沒有後悔葯。
早讀，盛煙低頭看著文言文，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大概是說不出來吧。
他扔筆的時候，盛煙確實沒有想到。
不過隨後她想的是，桌子她也碰了，他怎麼不把桌子扔了？
課間有幾個男生小心翼翼的靠過來和盛煙說話。
盛煙看著他們，都愣了一下。
「我沒事，謝謝。」
幾個大男生乾笑了幾聲，其中一個寸頭皮膚很黑的笑笑：「我還以為你會說不用你們管呢。」
「白覺軍，你怎麼說話呢！」
一旁一個男生猛的的拍他後背。
「折嘉瑞！你妹的！卧槽，疼死了！什麼仇讓你下這麼重的毒手！」
「哈哈哈……」
幾個男生當著盛煙的面鬨笑起來。
有女生看不過眼了，小聲嘀咕。
「這個盛煙也太噁心了吧，第一天就勾引男生……」
「就是，不就是長的好看點兒么，沈剎還不是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