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結婚

張小凡也不知道該如何描繪他的心情。要說一點期待也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畢竟，王久菊長得還是很漂亮的：一米六幾的個子，白白的皮膚，不粗不細直直的腿，長頭的頭髮披在肩上，風一吹便飄了起來；她的鼻樑也高，眼睛不是很大卻是很好看，眼珠子水汪汪的；但是如果說很期待也不是，張小凡不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文化不高，人也不帥，家庭又窮，又沒有可以拉他一把的親戚，這樣的條件誰會喜歡？

四姨急匆匆的趕來，看見張小凡便劈頭蓋臉地罵了他：「你是怎麼回事呀？誰讓你說實話的？你就不會動動腦子？你就不會讓腦子拐拐彎？——真是老鼠生兒會打洞，怎麼跟你爹這麼像呢？」

張小凡沒說話。

婚姻大事怎麼能糊弄呢？

四姨氣得渾身哆嗦：「你真想一輩子打光棍？王久菊雖然離過婚——沒離過婚的人家會看上你么？——就是離了婚的也未必能看上你！」

張小凡聽到這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四姨，雖然我們家窮，雖然我什麼也沒有，但是我們難道就永遠這樣子嗎？今天看不起我，明天我會讓他們高攀不起！」

「吆——既然你這麼厲害，那你的事我不管了！」四姨說完便要走，張小凡的母親急忙拉住了她：「他四姨，孩子小，不懂事，你別生氣——他是你親外甥，你不管他誰管呀？」

「我親外甥多了，又不是只有他！」四姨氣呼呼的說，她使勁往外走，張小凡的母親幾乎拉不住她了。

「小凡，給你四姨道歉！趕緊的！」母親何玉慧大聲喊道，張小凡雖然脾氣倔，但面對母親，他卻不敢。

「姨，我錯了……」

「你看你那個樣子，是真心道歉嗎？」四姨不依不饒。

「我明天去找王久菊……」

四姨聽到這句話，終於消了點氣。

「你去找人家說啥？」四姨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我……我……」張小凡一時語塞。

「既然沒想好說啥，那就不要去找她！」四姨再一次站起來：「等我的消息……」

「哦……好的……」

張小凡在去年買了一部手機，屏幕很小，信號還行。他跟王久菊道別時互留了號碼，此時，張小凡的手機響了——竟然是王久菊打來的！

「喂……你好……哦……哦……好的，我知道了……嗯……好的……我知道那個地方……好……」

「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明天讓我去新灣找她……」

「真的假的？」

「真的！她剛剛就是這麼說的……」

「那是好事呀！——說明她沒生你的氣！——趕緊的，收拾收拾，別讓人家等急了！」四姨的臉上有了笑容。

「四姨，她說的是明天……」

「哦！——你看我這腦子，光顧著高興了！」四姨連連擺手，似乎是在為剛才的「錯誤」尋找遮擋。何玉慧也高興壞了，他拉起張小凡的手：「走，去鎮上買件衣服！」

「媽，不用了，她說明天給我買……」

「你說啥？她給你買？你沒發燒吧？」四姨瞪著眼睛，臉上全是不相信。

在張小凡的家鄉，男生和女生通過相親成功后，男生要給女生買東西，衣服，金首飾是最基本的。而女生給男生買衣服的例子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沒聽錯！——她是說要給我買衣服……」

「不管怎麼樣，你要跟人家好好相處——咱找個媳婦不容易……」何玉慧抹著眼淚說道，四姨似乎也「深有感觸」：「小凡，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家……就你們家的條件確實不好找媳婦……我是你姨，總不能看著你打光棍吧？」

「是，是！他姨……多虧了你了……」何玉慧叫聲致謝，四姨的臉上終於綻放了燦爛的笑容。

晚上的酒桌自然是歡聲笑語。四姨是第一功臣，大家都以她為尊，每個人給她敬酒，她也來者不拒，統統端杯。

一頓飯吃下來，四姨喝的喂哇亂叫，滿嘴都是她如何的厲害，如何的替張小凡張羅親事……

第二天，張小凡早早地坐上去新灣的公交車，然後步行到王久菊所說的「新灣購物中心」。

「你來的還挺早呀……」張小凡正坐在台階上出神，王久菊的聲音就在他的身旁響了起來，張小凡回頭一看，今天的她穿的衣服特別好看，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配上白色的休閑上衣，顯得她特精神。天氣還不是很暖和，畢竟不過是春天的末梢，寒氣並沒有完全退卻，有時候它還會捲土重來，凍得人們不敢出門。不過，這個時候也是辦事的好時節。夏天太熱，冬天太冷，秋天雖然剛剛好，可惜稍縱即逝，太過短暫。

張小凡還穿著冬天的衣服，腳上是一雙布棉鞋。

「你不嫌熱啊，還穿的這麼厚？」王久菊一語中的，張小凡的臉上頓時長了一層寒霜。

即使知道自己的「短板」，即使自己可以原諒，但誰也不願意被別人說出來。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走，咱們去裡面……」王久菊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於是主動過來挽起了張小凡的胳膊。

張小凡的身體明顯的震動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挽著他的胳膊。其實這樣說可能也不對。張小凡在初中談過戀愛，那個同學很喜歡他，有事沒事都會找他，後來，那個同學考上了一個中專，去了外地，而張小凡則上了高中。女同學每周都會給他寫一封信，但是張小凡卻沒有給她過一封，於是他們兩個也就慢慢的不聯繫了。

買完衣服，王久菊又給張小凡買了一雙皮鞋，光是這雙鞋就花了三百多塊錢，這讓張小凡非常吃驚。在他的意識里，最貴的鞋也不過是村長穿的那雙皮鞋，據說是花了一百多，村長穿著它去過村裡嚴寡婦家，相傳就是這雙鞋幫他拿下了嚴寡婦……

「咱們結婚吧……」正走在街上，王久菊突然說出了這句話，張小凡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

結婚？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