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善舉
此時陸陸續續來了十二位,共十九人,一一介紹後分兩排席地而坐,然後問了各自的大約人數,報得上來竟真是有三萬二千餘,氣氛開始靜得尷尬,各有所忌。
一眾待施之人所忌是,就眾前兩位善翁的年紀,如何有能款三萬餘眾口糧能力,開不開口似乎都尷尬。而我的徬徨是心裡沒底,事因這三五年從不會曾計算一頓飯的錢,依稀記得三人餐五十兩左右。照此般計算三萬餘人不就是好幾十萬,這是賣身的情況。
「不知二位善翁打算如何接濟?」總是有人開了口。
我瞟了眼旁邊若老僧入定的郭阿采,居然眼神亦吝嗇給回一個,一時間主意不定,吱嗯一會,硬著頭皮問:「一石米夠多少人口一頓?」
眾人一時摸不著我的意思,紛紛交流一翻,大概猜到問題,三萬餘人,縱是家財萬貫亦吃不消。唯秦氏族領頭率先說:「太平豐收時可夠一百餘,按現在只要有十粒八粒進肚皮已知足,摻和野菜、地瓜一起煮成稀粥,應當可活六七百人!」說畢,眾人紛紛翹首以盼。
我心中粗略默算一下,心中大石放開,面現笑容,說道:「呵呵呵,嚇死人了,就是四千兩左右。這樣,晚輩上次捎朋友帶了五萬兩去了黃河災區,有一部分要來贖朋友,剩下的也不多,一萬三千五百兩,另加兩匹馬,總要點肉湯補補。」
聽者不論老少熱淚盈眶紛紛跪拜,口念敬言,黑壓壓大片,聲浪蓋天,彼起彼伏,聲聲動人心魄,我再也忍不住熱淚潰泛,任我再再大也抵不過無數人心的力量,亦慌了手腳不知所措,勸起這個勸起那個,這個又跪下,最氣不過是郭阿采依舊是一動不動充耳不聞模樣,耳根清靜。
我捉著他手臂要拉他,這小子居然使了『千斤墜』,拉幾次,硬是拉他不動,那邊的人群『熱情』竟不減,我無奈只好向四面八方回拜,當真是叩頭如搗蒜,把八輩子的利息支付完。
最後實在頭暈冒星,靈機一動,爬起身,說道:「各位,小子只是略盡綿薄之力,受之有愧,眾位不如齊心合力架鍋買糧,還有盼頭!」
聞言才紛紛爬起來,各帶頭人招來輩份聲望較高者,吩咐下去,然後有序開展工作。想當初若冒冒然捐馬,雖然不一定是錯,但現在是一定正確。
待他們安排妥當,我早已備好銀票,面客五百至二千兩不等。經商議,由十三個帶頭人率領每族選出約五十名算是強壯青年護隊,近千人浩浩蕩蕩分成四撥不同方向而去,剩下六個首領留下安排整頓民眾。
譚首領的一番囑咐又再次感動到我,他說:「錢財只是那許多,不該省的還是要省,白米,麵粉要買,地瓜南瓜也要買,谷糠也行,摻和著,成年人可以吃,小孩孕婦老人吃好點,凈白米粥或麵條,能買些肉更是好!」
冷眼旁觀的郭阿采忽然又爆警言:「人多雖好,只怕又惹官非!」
這是赤裸裸潑冷水,我氣不過,語帶冷調說:「未卜先知!不偷不搶,我座著還惹什麼官非?」我氣他剛才沒有救場。
郭阿采哪有這麼容易被我氣到,若斗到尾,氣倒的反而會是我,他當自己自言自語道:「澇災難民,身懷巨額,為防民變,全城戒嚴,一個字——難!」
六個首領聞言,有憂者有憤者,憂者言:「本已天災禍人,奈何敵不過人心叵測,螻蟻之人怎的能夠存活啊!蒼天啊!皇帝吶!怎麼就沒個觀音菩薩救蒼生於水火!」
憤者擊掌罵道:「如此世道,貪官污吏不但沒體恤民情還要趁火打劫,就不怕官逼民反嗎?這樣,我們再挑一兩千人接應!」
郭阿采說:「就怕你人不多,罪不重,一條命只抵一支箭,難道川蜀就沒個萬人重兵隊?沒百萬箭羽?」
此言不虛,眾人一展莫籌,我腦袋似乎飄忽著某個重點,又總是說不出是哪個,苦想之下,終於呼之欲出:「啊……那個……那個……在於人!『人靠衣裝』嘛,扮成富人便沒煩惱啦!」
「一語中的!」譚姓首領贊道,往山下望去,早已沒蹤影,急跺腳道:「糟了,我們這耽誤了時間,他們輕裝急走,怕且快要到近縣了,兩匹馬又給近縣兩批人騎去,怎樣才好?」
原來,他們的安排是由趕最近兩個縣城的人先騎馬搶購,購回米糧先煮,後面兩批的人回來時候可以立即有食物,這樣可以省時。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有此錯著。
我卻說了句讓我悔青肚子的話:「你們這沒有信鴿什麼的?」
譚姓首領略顯尷尬說道:「恩公笑話了,別說鴿子,蚊子蒼蠅蚯蚓都快要吃滅絕了,幾乎能動可以捉的已經光光的。」這些物種少了些信念也入不了口,想當初牢籠被困濃煙滾滾,要用尿液掩鼻那情景是記憶猶新!另一念是,此事武皇明知之事,還專程微服私訪,並且大發雷霆,怎的事隔已許久,禁武一事已雷厲風行動起來,此事反而沒見動,想到武皇便會想起上官兒,潑辣動人又清涼,且容顏絕色,特別是那夜春宵,翻雲覆雨,呢喃聲猶在耳畔,聲聲撩撥心弦。
「陳瑪峰!」聲現臉盆一般的鞋底已到眼帘,我吃叫一聲,往後仰跌,好個四腳朝天,驚看左右,哪有腳丫,只有數十雙不明所以的目光集中盯著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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