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眼見李謫看自己的眼光陡然一利,雲霽下意識站了起來,「皇上,您不去......」
「不去什麼?」
雲霽本想問這個時候怎麼不去做正事,反而有閑情在這裡說閑事。再一想,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後續種種怕是早就安排好了,枉自己還擔了半夜的心。想起剛剛過去的精彩夜晚,雲霽忽然有點無力感,只想回到家,在鳳姨看護下酣然入睡。
「讓我看看你的傷。」
「臣沒事,有護身軟甲,臣只是手臂受了點傷。不過,還是有些不便,臣這就打算跟莫大人告假去。」
李謫盯著她,覺得她好些有些懶懶的,可是姿態卻放得很低,相當的有禮。他忍下追問宗燁的事,輕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雲霽低下頭,「皇上自是從全局考慮,臣做臣該做的就是,何來生氣一說。」
「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本想昨晚告訴你的。可是你不在,我出去尋你,你跑去見宗燁去了。」李謫說著說著,還是說到宗燁身上去了。一想到自己擔心得不得了的時候,她是和宗燁在一處,他的拳頭捏緊,青筋都爆了出來。
「臣據金額的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後來知道皇上可能有危險,臣就一路殺出來了。」
「我說過,私底下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李謫盯著雲霽。
「君臣有別!」雲霽輕聲吐出這四個字。李謫身形一動,已將她沒受傷的那隻手抓住,「想跟我生分?」
「臣不敢,臣與陛下是休戚與共的。」她的下顎被李謫捏住,「看著我說話,地上有什麼值得你去看的。」
「臣子豈能直視君王。」雲霽下顎被捏住,仍然艱難的開口。腦子卻開始有點暈乎,只不敢放任自己暈過去而已。要暈,她也回家再暈。
李謫鬆開手,轉而將她從椅子上拉起,半摟起身,「還說沒有生氣,分明是跟我置氣呢。看你這小臉白的,來,我陪你睡一會兒。」說著就要抱起人往內寢去。
雲霽手腕在他手中,掙也掙不掉,「我回家去睡。」
「我在那兒,那兒就是你家。」李謫強硬的將人打橫抱起,「彆強撐著,我什麼都不做,讓你安安心心的睡。」
雲霽的確是困了,背一挨到溫暖的床,精神就更加渙散了。這個時候跟他爭是不智之舉。她閉上眼,不去想自己身在何處,沉沉的睡去。
李謫寐了一會兒就醒了,看雲霽睡得沉,他撐起一隻手趴在她身邊,低頭眷戀的親吻她的眉眼,然後慢慢移到唇上。
聽到外頭輕輕的敲門聲,李謫披衣起身,「如何?」
段康輕道:「沒找到宗燁,只抓到兩個南越人,自行了斷了。」
「廢物!」
他走回房間,重又上床躺下,又叫宗燁跑掉了。他轉而目視雲霽,睡得正熟,「早知道你是拿去對付宗燁,我就多給你幾顆觀音淚。」
他的目光下移,雲霽是側身躺著,被子在腰間凹了下去。此時是睡覺,她平素所做的一些掩飾,李謫都替她去掉了。所以,整個身體是曲線玲瓏的。
李謫昨晚是飽暖思那啥了,今日更是有些難以忍耐。只是再看看雲霽眼下的青黑,勉強忍住了。他盯著她的肚子那個地方看,怎麼在一起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曾太醫說她沒什麼大毛病啊,只是月事有些不調而已。
想到這個,他又想起了昨夜之所以有那麼一場相爭,都是因為儲位還未定下來。
他把手放到雲霽肚子上,「我想要你的孩子,我跟你的孩子。」
雲霽一覺醒來,就發現李謫就在外側躺著,用餓狼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她還有些發懵,一下子就想到草原上的兇惡狼群,想都不想一腳踹出。
幸好龍床足夠大,李謫滾了一圈還沒摔下去。只是整個人身體弓得像小蝦米一樣,還在輕輕顫抖。
雲霽反應過來,這不是狼,是和狼一樣的李謫。然後再驚訝,自己沒練過鐵腿功,怎麼就把他踢成這樣了。
李謫是猝不及防下,最不能讓人踢到的地方叫雲霽狠狠踹了一腳。他功夫練得再好,那個地方也禁不起人這麼一踢。
雲霽明白過來了,心道:媽呀,沒踢廢吧。她小心的移過去,「皇上,你沒事吧?」
李謫還沒緩過氣來,好半日才重新舒展開身體,狠狠的盯著雲霽:「你踢哪呢你踢!」
「我不是有意的,絕對不是。你還好吧?」
李謫想不到自己難得好心一次,想著她辛苦了,又有傷,讓她好好的睡。他是在等著她醒,醒了好做昨晚就想做的事。可是,居然得了這麼一腳。
他整張臉扭曲著,雲霽看了有點害怕,「要不要傳太醫?」
「傳個屁!」李謫喘息著說。
雲霽放下心來,沒廢就好。這個責任太重大了,她差點就讓皇帝只能有三個兒子了。
本來是想走的,想著是怎麼都不敢提了。
「怎麼樣才能不痛啊?」她狗腿的笑著。肚子里差點笑翻了,想不到還能看到李謫這樣弓著身子,痛得不行的一面。
李謫不理她,過了一會兒翻身平躺閉上眼等痛楚慢慢過去。太痛了,他方才一下子被踹到,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雲霽跪坐在床上,看他面容由扭曲慢慢轉為平常。
李謫一直等到痛疼消失才出聲,「你做什麼踢我?」
「我、我一下子沒看清。」雲霽跪坐著,小小聲的說。哇,怎麼辦,要跟她算賬了。她在軍中,多少聽說過這種事很嚴重的。
「過來!」
她湊過去,「你打我吧。」
李謫沒好氣的看著她,你還是小孩兒啊,做錯了事我打你一頓就過去了,沒那麼便宜。
「下次再見到宗燁,你待如何?「李謫淡淡的問,實則心中嘔的要死。
「我拿觀音類炸他,下次再見面,他肯定想置我於死地,我待如何?我跑唄。」
李謫對這個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宗燁肯定不可能要置雲霽於死地,像他剛才吃的這個虧可比躲避觀音淚大多了,不也只能算了。
「記得你說的,見到他你就跑。」
雲霽一聽這話就知道。宗燁又在李謫手裡跑掉了。
她點頭如搗蒜,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好。
李謫本來是叫段康對外說自己要休息,一應事務等明日再說。他就是要給蔣侯時間去抹掉很多事情。甚至還破天荒的去看了余婕妤,要傳達出的信號就是他很念舊情,讓蔣侯安心。也讓何懼知道,想從中漁利是不可能的。
這一個事件要說完全沒有好處,白布了局,那是假的。至少他可以知道一部分何懼隱藏的實力,然後連根拔起。這個時候,蔣家是不能倒的。倒了也就枉費他這兩三年的扶持。要重新培養一個足以抗衡何家的大家族不容易。而且這一次他給蔣家留了餘地,他們別無選擇。何懼當朝就要讓蔣家付出代價,他們是很難再有合作的。想兩個家族共生,與皇帝分享權勢,那是不可能的。
他把今日的時間空出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雲霽了,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和她纏綿一番。
「水!」李謫沒好氣的說。
雲霽一愣,然後立馬赤足跳下床去,倒了水又跑回來小心扶起李謫餵給他喝。
李謫就著她的手喝了水,接下來又把她支使得團團轉,心頭這才平衡點。他這輩子可謂是頭回吃虧,就是以前,何懼跟李灝都沒能真的讓他吃過什麼虧。今兒虧大了,可偏偏對象又是雲霽。
「好了,你坐下休息吧。段康!」
段康應聲進來,他方才也打瞌睡去了。反正旁人都走了,只剩下雲霽在裡頭。皇帝肯定是暫時不會需要他的了。
「皇上,什麼事?」
李謫吩咐了他一些事,最後是要他把奏摺抱過來。不能那啥啥了,時間就不能浪費。
雲霽被安排了個差事,在床上念奏摺給他聽。
「皇上,這個不合適吧?臣還是下去坐著吧。」。
李謫輕聲一笑,「君臣同塌議國事,朕與將軍解戰衣。這是美談啊!」
分開是美談,可這合在一起,就太那個曖昧了。尤其對象還是她的時候。都能說笑了,應該沒啥事了吧。
別的什麼傷啊痛啊的,會痛多久,她多少還是有數的,可這個痛她沒法體會。只好任由李謫差遣。
她把段康抱來的十張奏摺念了,然後是由她代李謫寫的,他念她寫。
「朕都要叫騙過去了。」說的是她的字。她從小本是方文清要開蒙教她寫字的。可也臨摹過李謫的字體,而且出於仰慕之心,臨摹得還特別好。所以,雲霽寫起李謫的字來,很多時候連段康都會叫騙過去。當然,她自己也有一筆漂亮的字,不然,寫一手和皇帝一樣的字體,早叫人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