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情感支配
姜雨猛地轉身,是那個老人。他氣喘吁吁的,正用憔悴的目光望著自己。
老人:「孩子,你怎麼能這個樣子啊?這裡是不能進人的!快跟我走!」
姜雨環視了一遍整個犯罪現場,內心五味雜陳,先前腦海中僅有的一絲靈光,卻在此時此刻,被這一巴掌拍得蕩然一空。
姜雨:「老大爺,請問死的是個什麼人?是被什麼東西殺死的?」
(撓了撓臉頰)老人:「人我是沒見過,不過聽說是個城裡人,額…男的,四十多歲。具體是被什麼給打死的,這個連警察也沒查出來。」
姜雨:「那他的屍體在哪?」(說完,感覺不對)「你們這……有停屍間嗎?」
(搖了搖頭)老人:「我們葛家鎮有個習俗:人如果死去,屍體是不會放到第二天的,怕遭來厄運。據說一年前就出過一次事故;有一家人的老人病死了,死前囑咐兒孫,把自己埋在山中,那個老人從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希望在自己死後也能和這座大山相伴。結果……」
姜雨:「那家人……死了?」
老人:「死是死了,只是比較離奇;那家人追隨老人的遺願,把老人埋在山頂高處的一個地方,可沒到第二天,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引起了山體崩塌,整座大山差不多塌了三分之一,落下來的石堆也幾乎掩埋了半個小鎮……」
姜雨:「……那家人被埋葬了!?」
(點點頭)老人:「嗯嗯,奇怪的是,被石頭砸死的就只有那一家子,無一倖免,甚至是剛剛出生的孩子……而其餘的人除了房屋被砸壞以外,只有幾個人受了點輕傷。」
姜雨:「那之後你們是怎麼處理屍體的?」
其實姜雨根本不關心那個傳說,他更關心屍體,因為那具屍體……有可能跟自己腳上的傷口和那個夢境有關。
老人:「火化,然後把骨灰撒在自己家的里門口一些,其餘的撒在當年塌陷的那座山上。」
(吃了一驚)姜雨:「你們把那個屍體燒了?」
老人:「我們也想,警察也沒說反對。可是……沒有屍體我們怎麼燒啊?」
這句話,著實讓姜雨倒吸了一口氣。
姜雨:「沒有屍體!?那這個是……」(指向人形的粉筆輪廓)
老人:「聽說當天還在,但是第二天中午就沒了。」
姜雨氣定沉思,他覺得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姜雨:「那有沒有人知道死者叫什麼?身上有沒有丟失隨身物品什麼的?」
姜雨想儘可能多找一些線索,可老人接下來的話,讓姜雨大失所望。
(連連搖頭)老人:「孩子,你快點走吧,這裡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如果叫那些警察看見了,少不了要問你的不是,你看你長的多清秀啊,家是哪裡的……」
姜雨看,再往下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因為那個老人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問東問西的凈是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
姜雨:「老大爺,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姜雨轉過頭按原路跑了回去,身後再次傳來老人頻頻的叫喊聲。當跑到停放摩托車的位置時,姜雨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在休息的期間,姜雨回想起老人告訴給自己的那幾條線索:男人、四十歲、城裡人,被不明兇器打死,屍體不翼而飛……還有那個離奇的傳說。儘管有收穫,得到了一些有關屍體的個人信息,可目前姜雨還是一頭霧水,不知該從何處著手。
正當姜雨準備離開的時候,聽見一陣皮鞋的聲音,很急促。姜雨看過去,只見在出去的方向迎面走來了兩個年輕的警察,他們沒有絲毫的停歇,直奔自己而來。
警察A:「盯你半天了,你沒看到這裡已經不對外開放了嗎?」
(裝作不知)姜雨:「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來這旅遊的,可是進去了半天都沒看見多少人,這裡是怎麼了?」
警察B:「打聽那麼多幹嘛?你叫什麼名?是幹什麼的?」
姜雨:「我叫……」(想了一下)「我叫姜雨,是翻譯員。」
警察A:「身份證拿出來,這個是你的車嗎?」
??:「是他的車。」
清脆的聲音從姜雨的背後傳出,眾人望去。一個化著淡妝、長相妖艷、留有金色長發的女人朝自己這邊走來,一身黑色露肩的連體緊身裙;腳下則穿著一雙同樣顏色的綁帶高跟鞋。她的身型凹凸有致、修長性感,若隱若現宛如玉體的肌膚能讓任何一個男人垂涎欲滴。姜雨定睛一看,這個人正是美佳譯文責任有限公司的老闆——任總。
姜雨:「是妳!?」
(示意姜雨別說話)老闆:「這是他的車,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兩個警察獃滯,他們愣愣地看著任總,然後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警察搖搖頭,皺起了眉目,而另一個則咽了口唾沫。
老闆:「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緩過神來)警察A:「你是……?」
老闆:「我是他的朋友,我姓任。」
警察A:「……還需要跟我們回警局一趟,我們有些問題想要詢問。」
(不耐煩)老闆:「你們想問什麼?你沒聽見我朋友說是來遊玩的?再者說,你們警察自己犯了錯,為什麼要問我朋友的不是?」
警察A:「我們犯錯?我們犯什麼錯了?」
老闆:「哼!身為警務人員為什麼在執勤的時候擅自離開崗位?還有,既然鎮里發生了人命案,難道不應該把整個小鎮圍起來嗎?而只單單圍住兇案現場。你們難道不怕罪犯逃走嗎?這裡是個旅遊景點,之前也沒給過任何通告說這裡不對外開放,我朋友不過是不知道誤走進來的,你們卻要帶他去警察局?還有王法嗎?!」
(警察B想說話,被打斷)老闆:「或者,我可以找你們副局長來聊一聊這件事,柳河分局的鄧-陽-公,鄧副局長。」
(震驚)警察A:「妳知道我們副局長!?」
老闆:「不怕你們知道,我公司開張的時候,還是你們鄧副局長給我剪的彩呢。」
兩個警察再次對視,警察A想說些什麼,但被警察B給攔回去了。
(看著姜雨)警察B:「……你可以走了,以後注意點。」
姜雨連連點頭,他回頭想上車趕緊離開,卻發現任總早已坐在車上而且是主駕的位置,引擎也已經發動。姜雨沒有多言,側身跨上了車,任總一擰油門,朝著出口揚長而去,只留下了兩個站在迷霧之中的警察。
姜雨:「沒想到妳能出現,先謝謝了。」(坐在後座,手把在任總的腰間)
老闆:「別跟我說話!」(沒回頭,語氣很強勢)
車一直駛向了姜雨的住所,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車停下后,任總從姜雨的褲子上拿下家門鑰匙,然後走到門口開門,在開鎖的時候,任總看了一眼地上的木板沒說話,門一開就大步地走了進去。姜雨沒想太多,把車推到車庫停好后也走進了家門。
(進門,聽見任總大吼)老闆:「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我不是讓你多休息的嗎??」
姜雨看見,任總站在客廳的中央,臉色泛紅,正怒目橫眉的盯著自己,他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盡數告訴給了任總。
(嘆口氣)老闆:「你先坐下,我去給你拿葯。」
說完,任總走進衛生間,姜雨坐在沙發上看向窗外。不一會兒,任總就出來了,手裡拿著繃帶、紅藥水、棉簽一類的醫用物品。任總坐在姜雨的旁邊,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並脫去了鞋和襪子,用棉簽沾下酒精,均勻的塗在傷口上。姜雨看見任總的表現,愣了半響。
姜雨:「任總…你這是幹嘛……」
(停頓一下,看了一眼姜雨的臉)老闆:「現在沒在公司里,你不用這樣叫我。」
姜雨:「……美庭姐……」
(用棉簽沾紅藥水,擦拭傷口)任美庭:「傷口不是很深,用不了幾天就會好的。」(姜雨想抽回腿,被拽回)「別動!」
姜雨不再動彈,他靜靜的看著任美庭,她的面頰在陽光中形成一道弧線,憂鬱的眼神在雙眼皮下一眨一眨,高挺的鼻樑、牙齒輕含著粉嫩的下嘴唇,彷佛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從畫里走出的一般。一股暖意流淌在心間,姜雨有幸能結實到像任美庭這樣的朋友。
(用紗布做最後處理)任美庭:「這兩天就先別出門了,好好在家待著。」
姜雨沒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傷口處理完畢后,姜雨把腿收了回來,任美庭瞅了一眼姜雨,然後拿起那些有用跟沒用的醫用物品又回到了衛生間,姜雨看著自己的左腳,雖然任美庭從沒學過醫療方面的技術,可從外觀上來看,絲毫不比那些所謂的專業人士差,可能這就是女人會照顧人的天性吧。
等水流的聲音停止后,任美庭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肩膀的一側靠在牆邊,雙手環胸,一隻腳習慣性的搭在另一隻腳的腳背上。
(回頭看)姜雨:「妳穿成這樣…不冷嗎……已經步入秋天了……」
任美庭:「我不一直都是這樣穿的嗎?」
姜雨:「小心別把腿凍壞了……」
(淺笑)任美庭:「怎麼,心疼我?」
姜雨沒回答,任美庭慢慢走過來,她把兩隻胳膊放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側頭看向姜雨)任美庭:「你是在心疼我還是在關心我?」
(點了一下頭)姜雨:「昂……」
任美庭笑了一下,然後起身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回頭)任美庭:「我先走了,下午還有事要我處理。」
說完,任美庭就打開門消失在了姜雨的視線里。躺在沙發的靠後上,姜雨仰天長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己每次在任美庭的面前都很緊張,不知該說些什麼,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天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