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

「天哥？是天哥嗎？！」一個聲音忽然從趙天身後傳來，那些小混混的表情一時間竟有些錯愕。

趙天回頭一看，愣了一會，這兒的光線不是很好，聽聲音，對方像是他以前當小混混時的一個手下，本來的名字記不得了，外號叫黑狼。

黑狼人如其名，長得很黑，也很瘦。不過他打起架來不要命，當年也算是和趙天一齊出生入死過。

但是……如今的黑狼樣子不像是當年小混混，雖然他還是很瘦，但是看他穿著一件嶄嶄發亮的黑色皮夾克，手上還戴著一隻水貨勞力士，臉上神采奕奕，倒像是個小老闆。

「狼哥！」就在趙天還在困惑對方到底是不是黑狼時，那幾個小屁孩卻已經服服帖帖地喊了一聲。

「黑狼，這些是你的小弟？」趙天笑了笑，心裡多少有點落寞。

自己在勞教所里待了兩年多，出來之後屁都不是，而當年小弟的小弟還敢來敲詐自己。

「天哥？！你真是天哥！」黑狼很興奮地走上前來，又指著那幫小屁孩對趙天問道：「這幫小子剛才是不是惹了天哥不高興？」

趙天笑了笑，「沒事，當年咱們不也干過這個嗎？」

黑狼頓時明白了一切，只見他抓起其中一個領頭的的頭髮，就將他的臉往地上按，強制性地給趙天磕了幾個頭。末了，黑狼還狠狠地踹了那小屁孩一腳。

「媽的！天哥你們還敢搶？！」黑狼罵了幾句，又扭頭笑道：「天哥，聽說你去綠林大學鍍了金啊？什麼時候放出來的？」

綠林大學，在黑道上就是監獄的意思。鍍金，也是黑勢力中人對坐牢的一種調侃說法。

趙天明白，估計自己進了勞教所后，當年那幾個小弟發揮了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只當被警察抓了不放回來就是進監獄。

在黑道上，進過監獄的人氣勢上就蓋別人三分，再加上監獄本身也是一個大熔爐，不少人也這樣開玩笑道：「當初是小偷小摸進去的，結果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會了。」

趙天也不否認，他知道黑狼現在這麼看得起他，完全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剛出獄的強悍人物，再說勞教所和監獄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嗯，剛出來，就到處走走看看。」趙天這麼一說，那幫小屁孩頓時一個個倒吸一口涼氣，見過監獄的人在他們眼中看來，無異於妖怪級別的人物。

「天哥，咱們別站著說話。」黑狼很殷勤地笑道，又轉頭和那幫小屁孩手裡拿了幾百塊錢，便又拉著趙天要去下館子，說要給趙天接風。

趙天想到身上還裝著兩口袋金條，若是被人看見……便又笑道：「不了，我今天還有事，咱們明天再……」

黑狼臉色稍稍變了變，又大大咧咧地說道：「天哥不去，是不是還在計較這幫小子的不是？」說著又抽了其中兩三個人幾巴掌。

就在趙天左右為難的時候，黑狼的手機響了，只見黑狼從口袋裡摸出一款比較新穎的手機，用一種很恭敬的語氣回道：「哎，昆哥！有什麼吩咐？」

黑狼和那個昆哥談了一會，基本都是在說一些幫派鬥爭的事情，當他把手機掛上，又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啊，天哥，我老大昆哥現在要去找鎮南幫那群傢伙談判，急著要我過去。」

「你忙，你忙。」趙天一臉惋惜，心裡卻在感嘆這個電話及時。

「天哥，這點錢你先拿去花，過兩天我去找你，你現在是不是還住農機廠那兒？」黑狼把剛從小混混那兒拿來的幾百塊塞到趙天手裡，又領著那幫子小混混走了。

看著黑狼和那幫小混混的背影，再看看手裡那幾百塊錢，趙天突然想到，自己那些金條不可能用正規途徑出手，只能找黑道上的路子，不知道黑狼口中的那個昆哥能不能幫忙。

兩年了，并州城的「勢力範圍」不知道又變了多少次，不過黑狼和昆哥要去找的鎮南幫，趙天倒是清楚的很。

鎮南幫是并州一個比較大的幫派，早在八十年代就由一幫碼頭附近的混混組成，以城南碼頭那一帶為勢力範圍，勢力還滲透到城南的中學和職高里，幫派成員眾多，而且其中還有一大批高中甚至是初中的小混混做「預備軍」。

鎮南幫對外號稱「大鎮南三千，小鎮南八百。」，「大鎮南」指的是「正規」的幫眾，「小鎮南」則是指還在學校里混的小鬼了。雖然這個口號有些誇張，但也很直觀地表現出幫派的規模。

能有資格和這麼一個幫派談判的勢力，應該不小。

趙天稍微想了想，又急匆匆地趕回家去。

一回到家，趙天急忙將口袋裡的小黃魚擺在桌上，鎖上門，心裡有些緊張。

這麼一大筆財富，自己該藏到哪裡？

趙天的腦子還算靈活，家裡已經停水很久，廁所的抽水馬桶水箱是空的！趙天挑了一根塞進口袋，預留給二代生命古樹，其餘的一股腦地塞進了水箱，末了，趙天還往裡面塞了一些廢報紙塑料袋做掩飾，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把蓋子蓋上。

「接下來，就是給樹兄餵食了~不知道這麼一根小黃魚樹兄怎麼吃。」趙天自我調侃了幾句，忽然腦中又傳來了二代生命古樹的聲音。

「請將黃金埋到我身邊的土壤中，方便我的吸收。」

趙天走進院子，先探頭探腦地看看附近有沒有人，還好，現在早已過了下班和放學的時段，周圍沒什麼人。

鑽進小木棚，趙天拿起一隻小鏟子，小心翼翼地在二代生命古樹旁邊挖了起來，動作溫柔得好像在愛撫一位美女，生怕傷到二代生命古樹的根系——雖然它的軀幹很堅韌，但是天知道它的根系是不是脆弱。

「請放心，以您的人力和這樣的鐵器，還傷害不了我的根系。」就在趙天挖了半天才挖了一點點后，二代生命古樹又提醒道。

「不早說！」趙天又加快了手腳，挖了一會，只聽見叮噹一聲，小鐵鍬似乎挖到了什麼硬東西，再一看，居然是一條條散發著奇異光彩的線條……不，那應該是二代生命古樹的根系。

趙天將金條放在了坑內，還沒來得及蓋上泥土，就看見那些根系彷彿一條條靈蛇般爬上了金條，不斷蔓延開來的根系最終竟將金條裹在了裡面，活像是一個大號的蠶繭。

趙天又將坑裡蓋上土，又沖著小樹苗笑道：「樹兄，吃好~」

「感謝您的關心。我正在吸收黃金的成分，成長速度正在提升，預計一周后便可以達到二級階段。」生命古樹居然也知道禮貌，這讓趙天心情多少有些輕鬆愉快，想到一周自己便可以變成超人，趙天甚至開始YY是不是要將內褲外穿去維護世間正義了。

「好，老子也要覓食去了~」摸摸口袋裡的幾百塊錢，趙天越發覺得自己的肚子很餓。想到自己在勞教所里吃的伙食，再想想中午那頓幾乎沒有任何配料的米粉，趙天多少對葷腥有點渴望。

「怎麼說也要吃一頓好的去！否則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趙天鑽出小木棚，又拍了拍有了幾張百元鈔票的口袋，心裡多少有可點底氣。

媽的，這年頭缺啥都行，就是不能缺錢！

靠著黑狼資助的幾百塊錢，趙天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狠狠地補充了一下油水。回家后，趙天又習慣性地想去看看二代生命古樹，待他打開燈鑽進小木棚，卻看見二代生命古樹的形狀已經微微有所變化，它的枝幹已經略微粗壯了一些，一片片小嫩芽更是煥發著無盡的生命力，出現在趙天的眼前。

趙天像看自己正在茁壯成長的兒子般的眼神，深情地望了二代生命古樹一眼。

樹兄，我將來的榮華富貴可全寄托在你身上了！趙天心裡很激動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