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家

莫晗和陳答要是真算起來，還是有一些小「恩怨」的。

那個時候莫晗已經大四了，雖然a大還為大四實習的學生提供住宿，但是莫晗並不喜歡來來回回浪費太多的時間。

她找到的那家實習公司離a大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結交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朋友的困擾就在這體現出來。熱戀中的兩個人，尤其是傅宇沉表示自己完全離不開莫晗。

那個時候的傅宇沉完全是陽光少年的代表，青春活力，想法鬼點子多的是，為了不再讓他給她亂起主意，莫晗勉勉強強同意了在公司附近租一間房子的想法。

也間接滿足了小男朋友的小鬼心思。

他們同居了。

傅宇沉雖然才大二但是已經差不多讀完了全部課程，他跟她商量說自己想要讀研。

情人眼裡出西施，莫晗眼裡的傅宇沉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小孩。

儘管傅宇沉'迷之在意自己的年齡，他們每次都能在「誰是小孩子」的問題上鬧到面紅耳赤。

例如，那天莫晗又逗他說他小孩子脾氣。

「傅宇沉，傅宇沉，我錯啦，別生氣了。」莫晗昨天晚上有個酒席，忘了通知在家裡苦苦等待老婆回來吃飯的小可憐傅宇沉。

「哼。」

傅宇沉繼續翻看手裡的考研資料，沒有理睬她。

「哎呀，一天一夜了。」莫晗繞到沙發後面輕輕抱著傅宇沉的腦袋，將下巴抵在傅宇沉的頭髮上。

少年的味道清香，身上還有他們共用的沐浴露淡淡的香味。

「嗯？別生氣了。」莫晗的手繞到前面，捏住少年還未被歲月磨礪的小臉蛋，「跟小孩子一樣。」

傅宇沉終於肯抬頭看她了，莫晗微熱的鼻息噴洒在他的睫毛上。

「小孩子？」

「嗯？」莫晗不怕死地繼續說，「可不是小孩子脾氣么？哪有大人生氣這麼久的呀。」

「你是沒見過大人么？小孩子才健忘。」

「你是大人嗎，嗯？」莫晗覺得此時的傅宇沉可愛極了。

「我是大人。」傅宇沉把目光轉回書上，抓住她的兩隻手想拿開。

「你哪裡大了還大人。」

鬧傅宇沉鬧得忘乎所以的莫晗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

「哪裡大？」傅宇沉頓了頓，把書扔到茶几上，「你不知道嗎？」

「嗯？」傅宇沉突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她，莫晗還沒有反應過來。

「什，什麼？」

「啊啊啊，靠！」

傅宇沉稍微用力莫晗就被他從沙發後面抱了過來。

「干，幹什麼.....」

「不是不知道哪裡大么？」

傅宇沉讓莫晗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讓你感受感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莫晗滿臉通紅，「我是說，我......唔。」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被忽視。

陳答奇怪的按了按門把，傅宇沉剛剛還說他在家的。

「靠！」門把下壓，門沒鎖。

陳答以為傅宇沉故意給他留了門，打開門就進去了。

「沒人嗎？」

陳答小聲嘀咕了一句，就聽到背對著他的沙發後面傳來聲音。

「傅宇沉？」陳答走過去，「你居然沒有出來迎接本......啊！」

一隻粉紅色的拖鞋從沙發後面飛了出來，朝陳答的臉砸了過去。

「彭！」

接著兩聲巨大的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陳答和傅宇沉坐在地上沉默的對視了連秒。莫晗從沙發上爬起來，口紅被親花了，衣衫不整。

她將滑到手臂上的衣服拉了上去，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

「......」

***

傅宇沉把陳答送回酒店后沒有回學校，他心裡惦記著莫晗剛剛臉色不好可能生病了，調了車頭就回了家。

他終究不能完全忽視莫晗對他的影響。

還在大學的時候莫晗身體就不怎麼好。

她比他大兩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學生會招新。九月的天依然悶熱，她一個人戴著口罩，在眾多師兄師姐中並不起眼。

傅宇沉拿了他們的招新簡章，轉了一圈看她前面人比較少，就往她的隊伍排了隊。

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她那雙眼睛。

莫晗跟人說話的時候時常會笑，一笑眼睛會眯起來，像只狡黠的狐狸。

那天她生病了，聲音有點啞。禮堂人很多，聲音嘈雜，她怕壓低聲音別人會聽不到，所以一早上都盡量維持著正常的音量，對嗓子傷害很大。

到傅宇沉的時候她正咳得厲害。

傅宇沉問題很少，也有考慮到她不舒服的原因。動作迅速的填完表格，傅宇沉把表格和筆還給了她。

她真的像只狐狸，但是她很乖。

「謝謝。」如果她摘掉口罩的話，每個在她這裡報名的人都會收到一枚笑容。

但是她沒有，所以傅宇沉只記下了她那雙眼睛。

車子開進地下車庫，傅宇沉拿著剛剛從藥店買來的葯下了車。等電梯的時候他回想了一下後續。

那天穆儒升臨時起意拖著陳答也想來試試，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在禮堂等他們。傅宇沉等了他們半個小時才知道這兩個人迷路了，拐到食堂才給他打電話，讓他到食堂一起吃飯。

傅宇沉對這兩個人有點無語，從上大學到現在這兩個人就極少出宿舍，一個是宅一個是懶，導致到現在路都認不全。

傅宇沉無奈的嘆了口氣，向旁邊宣傳的同學再要了兩張招新宣傳才離開。在禮堂的拐角處再次看見了她。

她應該是出來透口氣的，坐在長凳上喝水。口罩的一邊還掛在耳朵上，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她的臉上被悶出幾顆痘痘。

傅宇沉遠遠的就認出來她，但走進才看清楚她臉上微紅的還略顯滑稽的痘痘。

「師姐。」

「！」

莫晗像是被驚嚇的貓，動作迅速地把口罩的另一頭拉上去。

傅宇沉很想笑，現在回想起來他依然很想笑。

莫晗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即使是幾顆痘痘她也要一個人偷偷藏起來不被別人窺見。

傅宇沉對她的心軟也許就來源於此。

***

傅宇沉回到家的時候莫晗已經跑回去睡覺了。

她實在很難受，估摸著該是又感冒了。頭昏昏沉沉的，剛剛的飯吃得也味同嚼蠟。她覬覦上陳答那碗粥了，但是她一點都沒想表現出來。

她已經習慣什麼事都不說，什麼事都硬撐了。

傅宇沉拿了葯進去的時候莫晗還做著夢。夢裡又是那條破舊的石板路，無數她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像電影里的喪屍一樣呈現畸形的怪狀，爭先恐後地向她撲過來。她的手腳彷彿被什麼東西束縛住，掙不脫，逃不掉，她只能無助的望著他們，聲音乞求。

「莫姨，莫姨......」

傅宇沉低下頭想細聽她在說什麼，莫晗已經驚醒了。

「呼......」

莫晗還沒完全從噩夢裡脫離出來，傅宇沉的存在像是給了她一個依託，她的手無助的揪住傅宇沉的衣角。

「阿宇......」

「嗯，我在。」傅宇沉很少看到她這麼可憐的眼神，即使他們曾經和在都是最親密的人。

他心疼了。

夢的影響有些久，或許也有她還在生病的原因。

傅宇沉用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沒有發燒，但她出了一身冷汗。

「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吃藥好不好？」

傅宇沉摸了摸她的發，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嗯......」

她真的很乖。

傅宇沉轉身去給她放洗澡水了，莫晗掀開被子下了地。地板因為開著空調變得冰涼，從腳尖往上衝刺激著她的神經。

莫晗打了個寒顫，有點清醒了。

她的目光沉沉的望著浴室的方向。

他回來了。

她以為他不會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