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休武客棧紅袖艷
絕峰頂下,本是寂寥之地,只因其峰險峻,很少有人前來,可到得如今,人群涌動,各處江湖人士爭先前來,卻也成了密集之地,絕頂峰本來蕭瑟,但這裡卻也不知何時倒有了一家客棧,那客棧的店名取得倒也奇怪,名為『休武客棧』,想那店主也是明智之人,怕這些武林中人打鬥起來讓自己折損失虧。
而除此這家客棧之外,就無其他落腳之地。想那店主,也竟有這等本事,此客棧本是應付奪經大會而建,可在短短半月時間修得這般碧眼輝煌,到得之人都無不讚歎,可細究起來,就對那棧主身份起了猜疑,想他必是高人,所以進棧之人也就有所顧忌,倒真符了那棧名『休武』。
夜色深沉,黑俊靈馱著天行、莫心二人到了休武客棧,兩人下了馬,正狐疑此地怎會有此客棧時,天行倒先開了口,道:「這怎會有家客棧?」莫心看著這客棧的建設,倒跟青冥教很是相似,而棧內飄散出來的蘭花幽香,跟教中所使的『幽蘭丹』氣味卻正相同,此丹有休眠作用,是其師聶白荷深夜難以入眠時所服之葯。
莫心想到此,心裡倒也『咯噔』了一下,怕自己猜中,她拉了馬,想離開這兒,道:「任大哥,我們還是另擇別處吧。」
任天行哪知莫心心思,想她是又在取鬧,道:「這兒看來只有這一處地方,我們疲憊一天,就在這安歇吧。」
未等莫心解釋他就系了馬,往棧內走去,莫心又想師傅即是到了這兒,自己想躲是躲不過的,她沉了心也跟了進去。那棧內修建得甚是氣派,下一道堂廳,上排列四五十間客房,任天行只想尋個座痛飲一杯,但莫心卻時刻打量著這客棧,想它和青冥教的聯繫,眉宇間很是愁悶,天行見得就拉她過來坐下,道:「我一直看你心緒不寧,心裡想著甚麼么?」
莫心不願向任天行道明原因,就只是搖了搖頭,笑道:「倒也沒事,想必是累了。」
任天行擔憂道:「那好,你食一些東西,就回房休息。」
莫心點頭不語。正說間,棧內進來一群衣著灰衣的人,那為首的卻正是龍虎堂的仇天酬,莫心坐在門口的正對面,一眼看見,就對任天行使了個眼色,任天行往門口一瞧,就見仇天酬風塵僕僕地進了來,到他們對桌坐下,想必是還未發現他倆,莫心連忙低頭道:「任大哥,你說該如何是好。」
天行見她首次問自己,倒是笑了,道:「你一向主意比我多,怎的問起我來。」
莫心見他此刻還在說笑,反問道:「你既然問我,那我走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說任大俠在此你們卻還敢在此滯留,還想活命不成,你說這樣可是個好辦法?」
天行見她存心與自己鬧騰,也就責難道:「你也就會打趣我一下。」
莫心背了手,翹起嘴,別過臉去,道:「那你是嫌我鬧了。」
天行見她耍起了性子,怕真無緣無故又惹惱了她,就忙勸解道:「我何時這樣,算我錯了。」
莫心見他當真向自己道歉,與初見那時神情已是不同,可見他確實很是珍惜自己,一時間倒有些心酸,她忙掩蓋了自己的傷感,說道:「咱們只管要菜來吃,想逃是逃不了了的。想這客棧叫『休武客棧』,量他也會怯它三分。」
任天行倒不已為然,道:「我倒不這麼想。」
莫心倒也不說了,只見一個小兒走過來,問道:「二位要點甚麼?我們這兒有『毒蟻嬈珍』,『五色清香』,『蜂蟎佳肴』。」
莫心一聽,臉突得白了,這小兒說得這三樣菜肴,實則是青冥教三種毒物,那毒蟻自是莫心貼身帶的護身之物,其他兩樣是教中另兩位女子所得,一樣是一隻奇罕的五色蛇,第三樣是一隻長了蜂頭的白色蟲子。而她們三位都取得了同一個稱呼,莫心為『蘭香子』,另兩位一個叫『菊香子』,一個叫『梅香子』。
看此情景,想必是這二人也到了。
坐在對面的仇天酬聽得這邊的對話,覺得菜名甚是奇怪不免問了句,冷冷道:「甚麼東西,取這怪名。」他側臉看向這邊時,便見到相對而坐的莫心二人,突地站了起來,那些下手見到也各自取劍欲與天行二人拚鬥。
仇天酬背手說道:「真是路窄,你兩小兒還不速速受死。」
莫心瞅了眼仇天酬左右,見沒看到那輕狂之徒童虎生,便笑著站起說道:「那白臉漢,今日怎沒見著,莫非是死了,你這做堂主口口聲聲要血仇,我那毒蟻也不是非解藥不能治,定是你吝嗇內力,才害了你徒兒的性命,可也顯得你心狠,現如今你找我報仇,這是甚道理。」
莫心揭了他的短,那仇天酬頓時氣得臉色發漲,背在背後的雙手捏得骨節『咯吱』作響,他冷語說道:「我看是你太多話了。」
隨即單掌逼向莫心天靈蓋,那內力之勁,突發之勢,使得莫心連退幾步,眼見要擊中她額頭,天行持劍直抵向其右掌,才保得莫心性命,那仇天酬知天行劍法奇特,隨即收了掌,但他掌式急轉,側身避開長劍,近得其身,一掌又劈出正欲擊中任天行的胸部,莫心見狀嚇得叫出了聲:「小心。」
卻料任天行左手使了一招「彎刀肘」將那仇天酬手臂格打開,那仇天酬未料到任天行除了會使劍,手上功夫也是一流,正待退身時,任天行又使了招「拂衣掌」一掌擊過去,那仇天酬忙及閃身,卻料左掌仍擊到他右肩,仇天酬忙及收身,踉蹌退了幾步,憤氣說道:「好你個小子,功夫竟如此了得。」
任天行收了劍,莫心走上前來,疑惑道:「你怎會使得我的功夫呢?」
任天行現在沒閑暇理會莫心,對那仇天酬說道:「你還要跟我過招么?」
那仇天酬左手護住右肩,手一扭,就將其脫臼的骨頭接了上來,道:「哼,我又豈能饒你。」說著又一掌欲擊了上來,任天行忙將莫心護到身後,舉劍欲接,卻料此刻從樓上走下一位紅衣女子來。
那女子生得俊美,腳步裊繞,碧眼紅唇,甚是逼人,她先瞧了眼莫心就走上前來,微笑道:「二位要在這裡鬥武,豈不將我放在眼裡了。你們這些人到得山下,我想太過寒磣,就建得此棧,供你們休憩,可你們在這裡相鬥,倒是不理這份情。」
那仇天酬收了掌,道:「哼,誰知道你們又是安的甚麼心?」
那紅衣女子順口說道:「那好,既然閣下不領這份情,就請出棧。」
那仇天酬是個很要面子之人,不肯被一個女子給趕出店出,這要是傳到江湖上那是傷了顏面,以後也難立足了,他忍了氣,說道:「等出了這棧再取你性命。」就坐回自己座位,他那幫手下也都落了座。
莫心見那紅衣女子,正是『菊香子』羅月袖,她不免手心寒了起來,羅月袖款款走到莫心身前,她先自瞧了眼任天行,然後從那小兒手中取了壺酒,替任天行斟上,遞到他面前,正當任天行要喝時,莫心一下奪將過來,怒眼瞪著羅月袖,那羅月袖只是輕聲笑了笑,道:「怎的,姑娘也擔心這酒有毒么?」
天行見莫心剛才如此很是不解,但想她必有原因,就對那羅月袖說道:「姑娘請下去吧,你在這兒甚是不便。」
那羅月袖見任天行居然如此對待自己,杏眼圓瞪,她瞧了眼莫心,就冷笑著道:「那請好用,可別因酒傷了身。」說罷又格格笑了幾聲,就慢步走開。
棧內的人來得越來越多了,那羅月袖遊走在這些人之間,可眼神始終不離莫心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