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3(2)、34(1)
李局長慌了,又找來分管市領導的小舅子,這下他也不敢誇海口了,叫人在房子四周搭上腳手架進行了加固。那位分管市領導也來了,為了局裡工作人員的安全,他讓所有人員撤出。因為老辦公樓已租出去,所以局裡辦公只好另租一個地方,出的租金遠遠高於原來出租房的租金。照理,原來老辦公樓的租金本可以收得高一些,但租住者是李局長的一個老關係戶,那個老關係戶給足了李局長本人的好處,李局長當然只有以最便宜的價格收他的租金。
原以為,這樣加固處理一下,大樓的裂縫問題就能解決,可是過了三個月問題就更嚴重了,整個大樓的一側明顯下沉而造成傾斜。再叫專家來鑒定,說已晚了,屬於危房,無法補救了,主要原因是建房時地基沒打好。因為樓房的地基土質鬆軟,本來要打高密度的樁后才能建房,結果建築老闆為了節省成本,與規定的打樁密度減少了一半,這樣哪能不出問題的?後來整個大樓傾斜得越來越嚴重,被當地人諷刺為比薩斜樓,許多人都不敢在這幢辦公樓附近經過。市裡領導看著再不採取措施,這幢樓真要倒塌了,於是,只好採取忍痛措施,讓工程專業人員採取定向爆破的方法,把這幢建成不到半年的18層辦公樓炸毀。
本來炸樓不是好事,最好悄悄地進行,但為了防止周圍行人的安全,炸樓的具體時間還是通過當地媒體讓廣大群眾都知道。炸樓定在那天早上7點鐘,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很多群眾都迫不及待地前去看熱鬧。公安交警把看熱鬧的群眾強制驅趕到一公里以外的安全地帶。隨著幾聲悶響和火光,人們看著一座大樓像巨人般在煙霧瀰漫中頃刻倒下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在人群中說,作孽啊,這麼高的大樓建了不到半年就炸了,這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哪!
這位老人說得一點不錯,炸掉大樓雖然損失的是國家集體的財產,但歸根結蒂也是老百姓的血汗換來的財產。造成這樣大的損失,當事人當然罪責難逃。
李局長是首當其衝的。作為籌建大樓的第一責任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他還住著一幢建築老闆送的高檔別墅,多年的新賬老賬一起算,嚴重贖職,巨額受賄,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幸虧後續妻子很快辦了離婚手續,轉移了一部分財產,要不家裡的財產得全部沒收。
建築老闆也罪責嚴重,他聞訊要炸樓后,知道自己難脫罪責,就想攜巨款逃往國外,可惜在他辦好一切出國手續買好飛機票走進機場時,被守候在這裡的公安人員逮了個正著。那位分管市領導自然也脫不了干係,因為他住的高檔別墅的房產證的辦理時間使他有口難辯,原本美好的前程也徹底的被葬送了,和他分管的下屬李局長一起鋃鐺入獄,只不過服刑時間比李局長少了一半。最可惜那個建築質檢人員也受了牽連,誰讓他不堅持原則,當了金錢的奴隸,結果不但退出了受賄款,還付出了坐三年牢的沉重代價。
李局長本來跟後續妻子說好是假離婚的,這樣還可保住一些財產,使他出獄後晚年不至於太凄涼。可是,這個妻子可不是等閑之輩。雖然當初商量假離婚時是這樣說,但真的領到了離婚證書,她就感到跟局長再無任何關係,就一人獨享成果了。想到自己跟李局長本來就差18年歲數,等他10年後出獄,他已是近60歲的老男人了,自己最寶貴的年華也過去了,再跟這種無職無權又進過班房的老男人一起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反正,現在他也管不了她了,即使將來出獄也口說無憑。所以李局長入獄后她不但沒去探過監,而且不到半年,她又和一個男人結了婚。李局長知道她的背叛行為,氣得半死,但也沒法,只怪自己有眼無珠。現在想想當初要是不和銀華離婚,自己決不會走到今天這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地步。
銀華是個有情義的人。在李局長與她離婚後,她從未為兒子的事找過他。後來,李局長入獄了,她還去探望過他。本來還想讓兒子曉天一起去的,但曉天堅決不去,她只好一個人去,還給李局長送去了一些生活用品。李局長沒想到銀華還會來看他,他接過銀華帶來的生活用品,流著淚對銀華說,我如果能聽你的話,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銀華沒有流淚,只對李局長說,現在一切都晚了,希望你面對現實,好好改造,爭取寬大處理,早日出獄。說完,銀華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但走出監獄門,還是禁不住流下了兩行淚水。
34小華與紅衛
陳偉傑的兒子出生於1971年的**時期,父親給他起了個當時最時髦的名字叫紅衛,但陳紅衛的性格可不像父親那樣愛到處張揚沖衝殺殺的,而像母親那樣內斂細膩,勤勞和善良。人們都說,紅衛除了長相有點像父親,從小說話辦事沒有一點父親的影子。
陳紅衛是6月份出生的,當地小學規定,以9月1日為界,滿6周歲的就能上一年級,而張小華是9月12日出生的,雖然比陳紅衛大一歲,但她到上一年9月1日,還不滿6周年,只能與比她小一歲的陳紅衛同時入小學。因此,他們兩人從小就在同一個小學上學,一直到上初中、高中,都在同一學校。小學、初中兩人都是同一個班,上高中開始還在一個班,後來高二開始理科文科分班,兩人才不在一個班,陳紅衛分在理科班,張小華分在文科班。陳紅衛的成績雖然不如張小華拔尖,但也是名列前茅,在班裡穩居前5名。由於兩人都是班幹部,不是擔任班長副班長,就是擔任學***,所以除了上課外,班裡活動、班幹部開會總會在一起。上小學,兩人互相對對方的印象就不錯,但畢竟年紀小,沒多少感覺。到上了初中,兩人身體都長高了,對各自都有了蒙矇矓矓的感覺。中考後,兩人都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縣中,張小華是全縣中考第一名,陳紅衛是第五名。因為縣中離家有30里地,兩人都寄宿住校。初二時,陳紅衛還比張小華矮半個頭,兩人在一起時,就像姐弟倆。到初三,陳紅衛個子就躥上來了,反而比張小華高出半個頭,兩人在一起時,倒像哥妹倆了。星期六回家時,兩人坐公共汽車都是同行,碰到張小華帶重一點的東西,陳紅衛都會主動幫小華提著。到了高二,陳紅衛感到離家也不算太遠,男孩體力充沛,精力旺盛,就在一次回家后把家裡的自行車騎到了學校。一個星期六的下午,陳紅衛要騎車回家,看到張小華準備坐公共汽車回家,就對她說,我騎車帶你回家吧。張小華說,你吃得消嗎?陳紅衛說,小意思。於是,張小華就坐在陳紅衛的自行車上一起回家。
這是3月下旬的下午,江南的田野里,金黃的油菜花開得正旺,青翠的麥苗泛著勃勃生機,路邊的蠶豆開著黑白相間的蝴蝶花。陳紅衛帶著張小華在鄉間的田埂上穿行。他感到今天的自行車騎得特別輕鬆,似乎不怎麼用力氣,自行車就會飛快地向前。看著蜜蜂在油菜花間采蜜,蝴蝶在蠶豆花間翩躚,聞著微風中送來的陣陣花香,他們情不自禁地唱起了《讓我們盪起雙槳》,隨著歌詞的自然流淌,兩人的心情也像歌詞一樣輕鬆快樂。
車快到前面一段小窄路,張小華提醒陳紅衛下車,陳紅衛說,沒事,你坐穩了。張小華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摟住了陳紅衛的腰。陳紅衛第一次被姑娘摟住了腰,感到有些心慌氣短,又有些分神,在一個小缺口處,車一下子摔斜了,幸虧他反映快,用一條腿踮地,但車還是摔倒了,張小華被慣性摔到了路旁的渠道里。還好當時渠道里沒水,不然張小華就要遭殃了。陳紅衛慌了,趕緊放下車把張小華拉起來,問她摔壞了沒有?
張小華佯裝很生氣地說,怎麼沒摔壞,都怪你,這麼逞能。看著陳紅衛臉憋得通紅,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不知怎麼是好,張小華又破啼為笑,一邊拍打著摔倒時身上沾著的土,一邊說,騙你呢,沒事,我哪有這麼嬌氣。這下,陳紅衛放心了。他看到張小華左腿褲子上還有一塊土,在她褲子上拍打了一下。因為這塊土靠近張小華的臀部,這一拍,陳紅衛剛剛恢復下來的臉又紅了,張小華的臉也紅了。
張小華說,你幹嗎?你真壞。
陳紅衛也不示弱,我是看你褲子上還有一塊土,你才壞呢,剛才把我嚇一大跳。
張小華說,你騎車摔跤還有理,你才把我嚇一大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