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談判
「上一次襲擊我的人，一共有幾位？」程笠坐在醫院裡，隨口詢問坐在一旁的秦農。
「明面上參與襲擊的，一共有七個人。」秦農早看過相關資料，此時也是有問必答：「暗地裡，似乎還有人在向他們提供情報。」
「最高的修為沒有超過七品吧。」程笠還是想確定這個問題。
縮小型的力場手鐲，所能承受的最大壓力，大致就是七品武者的力量。
不是說力場會被打破，只是身處其中的使用者，面對更大的壓力時，未必能夠毫髮無傷。
「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秦農點點頭：「但不排除還有潛伏的高階武者。」
「等他們醒了，我問點問題，農哥能保證我的安全吧。」程笠嬉皮笑臉。
秦農笑了笑，微微頷首。
在等階壓制的情況下，他要是還保護不了少主，乾脆就直接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就是死，也沒臉再見東武公爵啊！
「霸王，虞姬，很古老的故事，古老到現在的歷史書都不教了。」看著霸王微微醒轉：「脫了面具，也是個普通人嘛。」
方正的臉龐，尋常的髮型，甚至連霸王標誌性的重瞳都沒有。
霸王躺在床上，被厚重的拘束帶捆著，幾乎動彈不得。
「牙齒底下的毒藥，我們給你弄出來了，就算你要咬舌自盡，也請你等一下。」程笠坐在床邊：「方便聊幾句嗎？」
「跟你這種貴族子弟，有什麼好聊的？」掙扎了幾下，發現完全無法掙脫以後，霸王的眼神就沒再游移過，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今天落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行啊。」程笠搖了搖頭：「這可不像霸王項羽的風格。」
「昔日霸王困於垓下，力竭自刎。」他譏諷道：「現在的你，跟鴻門宴上的劉邦，也沒什麼分別啊。」
「我只是，不想遂你的願罷了。」霸王依舊目視前方。
「哦？我其實不想你死的。」程笠笑笑：「畢竟，我對你們幽浮很感興趣。」
幽浮，帝國隱沒在暗處的勢力之一，被知情者稱為殺手聖地。
但其實，他們也是一個大型的武者流派，只不過跟千年前，那些請神上身的修行者，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程笠很想知道，這個武者盛行的時代，究竟還有沒有修行的影子？
「不，你不在乎。」霸王第一次轉過臉來：「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在乎我的死活。」
秦農也湊了個熱鬧，在程笠的臉上掃來掃去。
沒看出什麼情緒啊？
「那你想活下去嗎？」程笠好整以暇。
「我想讓她活下去。」霸王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你能做到嗎？」
秦農的眼神有些驚異。
幽浮的殺手，最大的招牌向來是忠誠。
就算任務失敗，這些殺手也絕不會透露僱主的身份，為此甚至還有某些殘忍的，反人類的手段來限制。
「讓她活下去？虧你敢說這話。」程笠冷哼一聲：「全天下誰不知道，你們幽浮控制底下的殺手最有一套。」
「別的不說，我就問你一句。」他越說話，腦袋離霸王就越近：「你知道自己體內的毒藥，究竟藏在哪嗎？」
霸王的眼神忽然間變得很複雜。
靠得那麼近，還是這種近似毫無防備的狀態……
但很快，他又平靜下來。
虞姬的暗殺術，就連他也相當敬佩，尤其是在上樓面對這小子之前，還遠遠地聽到了他對手下人的招呼。
來一個就夠了。
雖然這是個無法修行武道的廢物，但他顯然以一個人的狀態，抵擋了虞姬的暗殺。
明明上次見到這傢伙的時候，他還是個遲鈍的，連狀況都搞不太清楚的呆瓜……
「你剛剛想殺我，對嗎？」程笠收回靠得太近的腦袋：「但不知道為什麼，你放棄了。」
「我殺不掉你。」霸王搖了搖頭。
「不會吧，我就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先前跟你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已經足夠你暴起殺人了。」在秦農驚駭的目光下，程笠聳了聳肩：「我看你的咬合肌在顫抖，是要噴口水殺我，還是崩兩顆大牙？」
秦農冷汗直冒。
他的確是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兵，但他們的戰場，向來大開大合，腦子更多是用來計較敵我雙方力量的差距，以及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但這種近距離的，精巧而致命的手段，他接觸的還是太少了。
「還請少主恕罪。」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雖然嘴上告罪，但卻根本不敢再把視線從霸王身上放開：「先前，先前我甚至根本沒看到他要出手。」
「術業有專攻，你是陣地戰的行家，接下來的布局，還要多多麻煩你。」程笠熟練地勾住秦農的肩膀：「不要慌，剛才那麼好的機會都沒出手，估計他是真的放棄了。」
「為了那個女人。」他轉過頭，看著霸王。
目光幽幽。
「如果你沒辦法保證她活下來，那我只能選擇死亡了。」這時的霸王，反而開始討價還價起來：「你也休想在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你這麼說話，就不怕我家少主一刀剁了你？」秦農冷眼看著他。
「他現在這樣子，我反而很高興。」程笠微笑道：「討價還價的，至少還是個人，是個能夠交流的，能夠接觸的人。」
「而不是先前那種操刀鬼。」
……
「兩個蠢貨。」在城市的暗處，同屬幽浮的洛克斯冷笑起來，一身風衣獵獵作響：「明知道人家在設局等你，還要衝上去送死。」
「消消氣嘛，畢竟他們先前發回的報告里，已經說是重傷了。」鍾象嬉皮笑臉，微微推了推眼鏡：「他們也想要在死前，稍微發光發熱一下嘛。」
「那麼現在呢？」洛克斯瞥了瞥這身材矮小的眼鏡少年：「你連人家的監控系統都沒入侵成功，還有空在這裡說閑話？」
「快好了。」少年脫下眼鏡，哈了口氣，在衣服上擦了擦：「這種事情，要給我點時間才行……畢竟是公爵府帶來的玩意，比那些暴發戶的金庫密碼，可難破解多了。」
「希望你能儘快。」洛克斯叼起香煙，打了個響指。
僅僅是雙指間的摩擦，就引燃了一團火焰。
「這指功，媽耶。」少年嘻嘻一笑：「戳到那細皮嫩肉的公子身上，恐怕會戳個對穿吧。」
兩人默契地笑了起來。
期待著……
再殺程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