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痴

第二日，趙珂去到學校時，剛好是運動會名單上交的那天。

一進門，那體委便殷勤地跑了過來，滿臉堆笑，「小姐姐，你考慮的怎麼樣？」

趙珂討厭別人叫小姐姐，只是覺得這種稱呼特別油膩。

她點點頭，絲毫不近人情，「不報」。

平時，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長跑，而體委拿來的選擇全是沒幾個女生報的長跑。

體委依舊沒打算走，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力氣在說服趙珂，可她壓根半個字也沒聽進去，後來班上的宣傳委員又來了。

「趙珂，你沒有報項目吧。」是一個溫溫柔柔的女生，因為平時沒怎麼說過話，趙珂也不記得人家叫什麼。

聽聞，她點點頭。

「班上要找兩個沒有項目的女生做運動會的志願者，大概就是在運動會當天顧及一下場邊秩序，還有項目開始的時候幫忙檢錄和扶人。」那女生也許是還顧忌到趙珂的身體情況，特意補充了一句，「放心吧，不累的。」

趙珂一個人慣了，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可面前的人說話溫溫柔柔，還客氣有佳，她著實不知該如何拒絕人家，又剛好想到先前程毅銘同她說過的話，最終她還是答應了。

臨走前，那女生又提醒趙珂一句，「志願者集合分配任務的時候，我會來提前告訴你的。」

趙珂輕輕點頭。

從辦公室出來，正好是中午，鮮少有人在。

說巧不巧，趙珂路過衛生間，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隔著門也幾乎能聽得清楚。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有娘生沒娘養的，你知不知道我這身衣服多貴。」

「我已經和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你這叫道歉嗎？老娘叫你什麼叫做道歉！」

隨後響亮的巴掌聲隔著門傳來，被指責的那個女生已經哭了出來，然而對方依舊得理不饒人。

仔細聽來，趙珂竟覺得那哭聲似曾相識。

她嘆了口氣，暗忖自己老是遇到這種事。

隨後，趙珂一腳踢開了半掩著的門，果真，被堵在角落的是她后桌倪清月。

倪清月被打了一巴掌，她捂著有些紅腫的臉低低啜泣，面前幾個女生將她圍在角落。

那些人似還沒有反應過來，趙珂徑直走進去，拉著倪清月轉身就走。

剛出衛生間，趙珂一頭長發便被猛地揪住，她不禁吃痛叫出聲。

為首的女生見來人是趙珂，放下手，陰陽怪氣地說道，「哦呦，趙珂，又是你。」

趙珂不爽地蹙眉，斜睨著講話那人，「我認識你嗎？」

那女人笑出聲，嘴上抹了一道口紅。

「你想不起來了？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她頓了頓，接著說，「上周三，腐敗巷。」

聞言，趙珂臉色一白，腦海中恍過幾個畫面，是那天穿著鮮艷站在白皚身邊的女人。

隨即，她也一笑，眸子深掩著濃濃的嘲諷，「你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你不就是那天穿得五顏六色跟只雞一樣的女人嗎。」

對面的人惱羞成怒，她死死盯著趙珂，抬手，一掌就要落在趙珂臉上。

趙珂側身一躲，那巴掌落空，女人怒火中燒。

只見趙珂不急不緩，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為何人家不願搭理你？」

女人微微一愣，表情僵在臉上。

「因為啊．．．．．．」

那女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趙珂手上塑料瓶中的水潑了一身。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劉海赫然成了一道水簾，再抬頭時，面前早已沒了人影。

就這樣，肖蔓寧的頭髮濕了，身上的衣服也映著大片水印子。

她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氣得渾身發抖，打算回去跟趙珂算賬時，剛出南教學樓就遇上了白皚一行人。

許霽生大老遠就認出她來了，畢竟少有女人敢直面白皚的冷臉，還臉皮賊厚地倒貼上去。

稍微走近一點，許霽生「哎呦」一聲就叫出口，手肘拐了白皚一道，「那不是一天到晚都粘著你的肖蔓寧嘛，怎麼這個樣子？」

白皚只朝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就瞪著笑得開懷的許霽生，「你關心人家，不如你上去問問？」

許霽生聽出他這話裡有話，連忙擺手，「我可不敢，她可是你的人。」

白皚陰著臉，又瞪了他一眼。

……

下午，關於肖蔓寧的事情便在小範圍地傳開了，許霽生剛一聽到這消息時，就迫不及待跑去跟白皚說。

「你知道肖蔓寧中午怎麼了嗎？」

白皚不想理他，站在球場中央，跳起來一個投球便正中三分。

許霽生見他不理睬自己，又接著說道，「這可跟你的趙珂脫不了關係。」

自從白皚這萬年冰山的性子在趙珂那裡變了后，許霽生就自動將趙珂歸為了白皚的人，也是頭一次，白皚沒有因為他話里的所有格而遷怒於他。

他將球扔給其他人，走到許霽生身邊，「說清楚。」

許霽生一臉我就知道的模樣，望著白皚，挑了挑眉，「我就說你對她不簡單吧，聽到她的名字，連球都不打了。」

白皚蹙眉，「快說。」

「就今天中午肖蔓寧找十班的一個女生麻煩，結果被趙珂潑了一身水，現在肖蔓寧氣頭上打算找人收拾趙珂呢。」

話音剛落，白皚就往教學樓走去，順便還扔下兩個字，「白痴。」

許霽生後知後覺，在他身後大叫，「誒，你罵我還是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