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被迫的清理門戶

第三十六章 被迫的清理門戶

申遠將茶杯按在了桌案上,低頭不語。似乎用盡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搖了搖頭:「老爺子、一下子就跟晚輩這麼攤牌、、、有點用力過猛了吧?能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好合計合計、、、?」

「哈哈哈!好!這是自然!」申老爺子捏著鬍鬚爽快的回答,眼底略過一絲欣慰---這小子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一下子嚇得萎靡不振、也沒有一聽見家國大義眾生福祉就上躥下跳的躍躍欲試,像是個做大事的料子、、、

話已說透、申老爺子就好像放下了心頭一塊千斤巨石一般的有些輕鬆,自己老父打拚下的這份基業、自己兄弟幾人兒孫數十人費勁心力的掙扎打拚壯大外門的產業,無數的苦楚汗水甚至是付出的親人性命!只是為了有朝一日得到一個重振山門的機會!現在、、、成敗就看今日了!

「門主、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一下,有時候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想一想、、、」

「好!是該休息一下了、這段時間太累了,心也累、、、」

「嗯、這樣也好,多考慮幾天也無妨、、、」

「不用了、我考慮好了!雖然半分把握也無、腦子裡也還是有些糊塗,但我不想走!」

「啊?」

申遠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渾身的骨節發出了一陣脆響,低頭看著目瞪口呆的申老爺子:「我說我考慮好了、我不走!不過我的父母要儘快的安置好。這件事可就要拜託老爺子了,事已至此、我就想先搞清楚我太爺爺的下落或者說結局,然後再力所能及的完成一下他老人家的志向。另外、、、現在的世界是嶄新的,那些人還想以一己之力挑動天下紛爭或是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圖謀、、、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太現實。」

申老爺子捏了捏鬍子、問道:「你就這麼考慮好了?」

申遠聳了聳肩:「考慮好了!在敏珠林、通遠鎮五仙教、這一路上其實我一直都在問自己。到底願不願意就這麼走下去、我的腦子在害怕,但我騙不了我自己的心、、、我心裡想試試!」

申老爺子默然片刻、突然爽朗的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這麼說倒是老夫著相了,也罷也罷!狂風驟雨、、、老夫就帶著一族子弟跟門主走這一遭!」

申遠雙手反握抻拉了一下肩臂的關節肌肉、笑嘻嘻的對申老爺子說道:「香堂里的列祖列宗就在樓上聽著呢!老爺子你不可反悔哦!」

申老爺子點點頭:「君子一言既出、自當生死相隨!不過、、、」

「哦?不過什麼?」申遠轉過身靜靜的看著申老爺子。

「門主務必要成全了老頭子這份心愿!請門主收回老頭子手裡的這枚貯靈玉,革除老頭子鑒玉師外堂堂主之位!」

「啊?老爺子、您這是玩我呢吧?哄我進了這無底天坑了、然後您老人家一個回首就棄權開溜了?可不帶您這麼玩的啊?」申遠聞言一驚差點蹦起來、因為他看出來老爺子這話絕不似開玩笑的樣子。

申老爺子搖搖頭、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這些年外堂幾乎算是隱姓埋名、只一心發展實力,雖說門下產業做的還算可以、盤踞南洋一代也算是根深蒂固。但回到大陸、與那些傳承千載的山門教派相比還是不夠看的。低調、隱忍,見招拆招。穩住陣腳才是成大事之道。」

「老頭子想辭去這外堂堂主之位、其因有三。一、老頭子年歲太老了,風雲初起之時正是年輕人扶搖直上的大好機會!難道門主忍心帶著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四處奔波啊?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的日子只適合你們年輕人了、、、」

「二嘛,老頭子這些年行走江湖、在南洋一代明面上的聲名也早就為人所知,拋頭露面容易引人注意!離開南洋太久畢竟也不好、、、還不如退居門主身後,暗中使力為妙。三嘛、老頭子這些年把外堂這座山頭把持的極嚴。幾成了一言堂、這樣不利於門主日後能做到如臂指使,不疑這兔崽子、夠機敏就是缺一些穩重!讓他早日擔下這份擔子隨著門主一起闖蕩江湖、也能讓他多一份資歷與底氣,趁著老頭子還有能力、多扶你們兩個一程,這樣、、、就算老頭子中途閉眼了也能心安一些、、、」

申遠返身又坐在了老爺子的對面、把貯靈玉輕輕的推回到老爺子的面前,開口說道:「老爺子、您這份成全我和不疑二人的心意遠子明白了,但這塊貯靈玉還是老爺子自己收著吧!這是當年太爺爺對令父的一份情誼、另外不疑與我說過外堂的一些手段,沒有這貯靈玉的催動、在外行事未免有些不方便、、、」

申老爺子擺擺手:「門主、這塊貯靈玉是老父親手傳給我的,這裡面有老父一輩子的愧疚啊!本該同生共死的兄弟同門盡皆殞命、最後一戰更是棄門主於生死之際!老頭子這也算是替老父贖一點罪、了卻他的一份心愿啊!老頭子也確實老了、那些年輕時打打殺殺的手段使不出多少了,身邊也總會有子弟跟隨。安全上、應該無礙的,多謝門主掛心了。」

申遠兩隻手捧過這枚古樸的玉佩、仔細的感知著玉佩里微弱卻又帶著一絲親切的靈力波動,這份同根同源血脈相連的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又那麼的熟悉。

恍惚中申遠就像是看見一條模模糊糊的背影!義無反顧的向一條黑暗恐怖的小路遠處慢慢走去、、、

「好吧!這件事就聽憑老爺子做主、但以後的路,還是要靠老爺子給我們倆指點!這塊玉、我就貼身帶著了,不過我身上帶著一塊自己祭煉的護身玉、老爺子千萬別推辭,就自己貼身留著吧!算是晚輩對老爺子您的一份孝心。」

說著、申遠低頭從頸間摘下了一條系著玄色玉繩的小玉璧,是申遠早前在北疆一個玉販子手裡收來的一塊和田玉籽料。極油潤的青白玉料子、被申遠開出了一隻手鐲兩塊玉佩的料,請人雕了兩枚仿古的玉璧。

玉璧一面是手工雕琢的乳釘紋、另一面是精巧的勾雲紋,仿製的是明代的經典器型之一!配合上溫潤的和田玉質地、看起來很是不錯。

自從漲了一點本事後、申遠一直盡心儘力的用靈力祭煉溫養這兩塊玉璧,想著養出一點靈性後送給父母做辟邪增運的護身玉。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取出來想安撫一下申老爺子對山門這份珍貴的忠心。

申老爺子笑眯眯的雙手接過這枚玉璧、暗中使出外堂的手段查探了一下,心裡不由得更是對申遠高看一眼。

短短几個月的功夫、就能祭煉出這頗有一點靈性的護身玉!看來這就是血脈、這就是天賦啊、、、!嘴上卻只是淡淡謝道:「那老頭子就卻之不恭了!多謝門主賜玉、哈哈哈哈!」

又是細聊了一陣子、二人看天色已然大亮,乾脆出門叫上申不疑來到餐廳、幾人一起吃了一頓早點。

席間申遠申思明老爺子加上申不疑、外加上一位五十餘歲沉默寡言的消瘦男子作陪,此人是跟隨申老爺子多年的外堂弟子、名義上是申老爺子的高級助理及法律顧問。

但此人卻並不是大馬申家的直系子弟,姓唐、名子軒,看得出此人極得申老爺子信重。對門內南洋的事物也都是了如指掌、典型的幕僚師爺身份。

申不疑這二流子對這唐先生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起始唐子軒還執意不肯與申遠共席,說這樣就失了門內的禮數。

在申遠幾次勸說下唐先生才肯欠身就座末席、席間話語不多,但流露出的對鑒玉師外堂及山門的忠誠倒是毋庸置疑。

申遠竭盡所能的對這位明顯是外門核心兼實權派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名叫唐子軒的中年男人極得申老爺子的信重!對於外門的這些事務申遠知道自己沒有置喙的資格,畢竟自己只是佔了一個嫡系姓氏的便宜而已。但是申遠還是隱隱的感覺到一絲不安、、、

這個唐子軒對自己這突然出現的門主似乎接受的有些過快了!

現在是什麼時代?科技爆炸信息爆炸的地球村時代!雖然修行門派這些地方是極為保守的一片奇異之地、但是申遠還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無法理解的那一部分在心裡輕輕地標記出來!、、、、、、唐子軒!在申思明老爺子身邊備受信重的心腹!申遠對這個人總是有一種奇異的隔閡感、

平平淡淡的一席早餐吃下來、但其實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這算是鑒玉師山門重開之後、整個山門高層的第一次正式交流,幾人都是有些小心翼翼、有些激動又有些期待。四人吃的都不多、恐怕心裡都是被無邊無際的思緒給填補的滿滿當當、、、

餐后申遠和申思明老爺子加上申不疑三人又恭恭敬敬的進入香堂禮香、在主位叩首敬香之後,申遠又在自己太爺爺的空白神位前單獨點燃了一注清香。

香煙裊裊之下申遠默默地祝禱、、、希望自己那從未謀面卻又與自己命運相連的太爺爺若是神識未泯的話、就保佑自己將鑒玉師一門傳承牢牢保住,再儘力完成太爺爺當年的遺願。保佑自己的父母親人、能平平安安的度過自己平凡的一生、、、

最後申遠又來到右側外堂歷代堂主的神位前面敬香、特意以當代鑒玉師的身份在申思明老爺子已故父親的神位前面躬身施禮,輕聲告慰依然埋骨他鄉的這位老人的在天之靈------鑒玉師一脈永遠不敢忘卻他老人家孤身一人遠走海外,拼盡全力為幾近泯滅的山門傳承留下了一絲復甦元氣的功勞。

轉過身、申遠卻發現申老爺子早已淚濕雙頰,看來大馬申家心裡這段沉痛的過往、現在可以開解一些了。

敬香結束之後三人輕輕放下帷幕、請外堂唐子軒長老入內為證,申遠居於主座、申家父子二人簡單的完成了一份交接。一番諄諄教導、幾句冷言喝罵!話語底下藏著的、其實是申老爺子對申不疑這個幼子那份濃濃的父愛和絲絲擔憂與不舍。

自此------大馬申家、鑒玉師外堂,低調的完成了堂主之位名義上的交接。申思明老爺子正式退居幕後、暗中主持大局支持申遠申不疑二人在大陸的一切行動。

四人簡短的交談里隱然已把維護七十一代鑒玉師遺願、尋找七十一代鑒玉師下落,搜集復原鑒玉師傳承作為了這一代鑒玉師門人的目標。

申遠心裡明白、大馬申家看來還是對當年那幾近全軍覆沒的慘烈一戰無法忘懷,自己又何嘗不是對太爺爺當年義無反顧的那份無畏之心無比敬仰?對那些視蒼生如草芥的、所謂順應大勢者心懷怨懟!

滄海桑田、人世間的風雲變幻,從沒有人能真正看透。是非對錯、真的只能看後人評說否?申遠不知道、申不疑不知道。

前方的路似乎還是有些模糊、但似乎並不寂寞,敏珠林、五仙教,那幾座隱秘無蹤的同道山門------還有那鼎盛時期號稱網羅百座山門傳承的玄一門、也就是後來的黑衣門,這個自古至今變幻莫測卻始終龐大恐怖的對手。

申遠在別墅里和申家父子加上唐先生又聊了半日、申老爺子提出要先回香江打理一下門內產業,沿途再提點一下各地的負責人。最後坐鎮南洋、替申不疑穩住外門的根基。

申遠真心實意的挽留了一下、老爺子婉言謝絕了,直言道、申遠一人的存在,就足已挑動天下的一些修行山門蠢蠢欲動了。

這些人是敵是友暫時無法分辨、現在只能靜觀其變。追尋老門主的傳承與下落壯大大陸上鑒玉師一門的硬實力才是現在的重中之重。

最後申老爺子又提出把這座剛剛買下沒多久的休閑會所和這棟別墅轉增給申遠。

申遠直接了當的拒絕了,他是喜歡錢財、但也絕不肯輕易接受無緣無故的饋贈,就像他身懷模模糊糊的靈力和感知力、而這些年下來也沒用在歪門邪道上一樣。申遠想追求的、是達成目標的過程。包括功名利祿!

老爺子沒有強求、卻直言,申遠只要一日為門主、外堂的一切就都是申遠的財產。申遠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這些年過去了,外堂早就在海外自成體系。

也就是外堂早就有了自己的核心利益圈子、申遠不會傻傻的認為,只因為自己是鑒玉師申家的直系血脈、就能直接控制一份龐大的家族產業。

就算申家父子對直系鑒玉師忠心耿耿、也絕對彈壓不住產業內既得利益圈子的集體反抗!維持現狀、、、

在傳承與個人能力上徐徐的發展壯大起來,與外堂在核心利益上實現雙贏!這才是王道!隱隱看出一些申遠心思的唐先生、不由得第一次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門主心生詫異、、、知進退,懂取捨。這樣的人方有機會成就大事、、、

老爺子搭最快的航班急匆匆的走了,離開時腳步似乎都輕快了許多。申不疑跟申遠在門外嘀咕、前些年老頭子迎娶他第三個老婆時也沒見他這麼快活過、、、

申遠悄然一笑、老爺子是因為放下了父子兩代人最大的心事而輕鬆,不過看來老爺子也有自己的缺點、那就是有點好色,不過這樣也好。人無完人、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人才活的真實。才不會讓別人因為看不透而處處提防。

會所這處地方還算隱秘、但申遠卻不打算把這裡當作自己山門的大本營,一是這裡外堂的味道太濃重了。

二是申遠自從給香堂上的神位敬過香以後、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處地方在召喚他一樣。似乎那裡才是鑒玉師山門應該燃起香火之處、弄得申遠心裡有一些惴惴不安,乾脆就不再想這些。

又閑住了一天的申遠剛想自己回盛京城的單元樓里收拾東西先開業混幾日,申不疑也正閑的無聊和申遠商量、自己再去蒙區找找那伙和王子衡勾連的盜墓賊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好些日子沒露面的小七卻突然給申不疑打來了電話!說他在蒙區已經咬上了幾名疑似跟那伙蒙區盜墓賊有關聯的雜魚,正在一點點接近那些人。

原來自打在王子衡那伙人手裡吃了一次虧受傷以後、小七就被申不疑扔在會所這邊休息。

五仙教通遠堡山裡說不清道不明的那次遭遇更是讓申不疑心懷忌憚、在進山裡之前申不疑就派小七跟幾個屬下跑到遼西地區一點點的理順那些落網的盜墓賊漏出來的信息,現在的社會、手握雄厚財力有組織有計劃的去做一些事情,那效率可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通過無死角的跟蹤那些盜墓賊聘請的幾名律師、還真的讓小七找到點線索。

有幾個來路不明的人、一直在拐彎抹角通過兩名嫌犯家屬給一個律師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錢財、古玩,甚至是女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這個律師的身後、為他所用。

小七不敢打草驚蛇、費盡心力的在外圍打探這些人的跟腳。最後設局在賭場里收買利用了一個在當地黑色勢力中地位較高的『二哥』才找到一點機會,搞清楚了一個那些疑似盜墓賊漏網之魚的落腳點。

步莫停、莫愁前路無知己,心莫疑、但求瞑目心亦安------七十一代鑒玉師申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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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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