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第十章男朋友

——老子是男人的時候比你還大。

結束了與國木田獨步的通話，少女收起了手機。

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她懶洋洋地抬起指尖，紅光綻放如花——

虛划著，少女在空中寫了一個漂亮的「SOS」。緊接著，她打了一個響指——

那三個漂亮流暢的字母便一點點的上升了起來，並逐漸變大變亮，直到足夠醒目。

——明明在海底沉睡了七十年，卻對現代生活十分熟悉。

太宰治的眸子暗了暗。

做完這些事，少女又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都滲出了些許淚花。

「國木田君他們預計在兩個小時之後會來。」少女睏倦地說。

她張開五指，從空間中取出了一個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

「我估計你會餓，這是中餐。」

接下少女拋來的食物和水，太宰治看著少女正在鋪睡袋的動作，不禁好奇地問道——

「一般來說，異能者的食量都大於常人，特別是在大量使用異能之後，往往需要吃很多東西來補充能量。」

「葉醬你就不餓嗎？」

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因為背對著他的緣故，太宰治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啊，我以前也疑惑過這個事情，所以我對此做過實驗。」

「我曾經不吃不喝並保持活躍狀態在一個完全密閉的水箱里呆了幾個月，然後發現水箱的質量減少了一點點，並且有很小一部分的氫轉變成了氦。」

少女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淡——

「所以我吃不吃東西其實都無所謂，畢竟我有著更便捷的能量來源——雖然我直到現在都不清楚我的機體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她聳了聳肩。

「出於習慣使然與對美食的熱愛，我一般還是會保持正常的飲食的，只是現在我沒什麼食慾，並且更想睡覺一些。」

「那麼葉醬你的空間里還有別的好吃好喝的嗎，比如說葡萄酒什麼的？」太宰治看著手上的礦泉水，期待地問到。

「當然有。」

少女懶洋洋地瞥了青年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他驟然亮起的眼睛——

「只是我為什麼要拿出來呢？」

她似笑非笑地說。

「誒——葉醬好過分呢。」

「知足吧，我沒在你面前吃滿漢全席就已經是很善良的了。」

少女鑽進了睡袋裡，她懶洋洋地說道。

「行了，我要睡覺了，國木田君到之前都不要吵——」

「等一等，最後一個問題——」

「嗯？」睏倦的少女用左手支著下巴，向太宰治投去一個有些迷濛的眼神。

「葉醬有過男朋友嗎？」

有著能令無數女性甘願沉淪的容顏的黑髮青年笑著問道，他的聲音溫柔而又多情，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甜，讓人不禁聯想到甜酒或者白巧克力——

「如果沒有的話，有沒有考慮去找一個？」

「比如說，我？」

少女覺得自己的瞌睡瞬間走了一半。

「男朋友啊，我還真的沒有談過。」

曾經是無數少女夢中情人的葉藏青半直起了身子，玩味地看著他——

「雖然有點麻煩，但是我完全能不藉助幻術將自己變回男性呢。」

她拉長了語調，戲謔地說——

「是，完，完，全，全，的男性哦，除了不能使女性懷上孩子外，其他的功能一樣都不會少的。」

少女意味深長地掃視著太宰治纖瘦的腰肢，那裡的布料有一小塊已經破損了，露出了部分有著流暢肌肉線條的皮膚。

「不知道，太宰先生喜歡哪種類型的男人呢？我都可以變出來哦——無論是什麼尺寸。」

——別糾纏了小老弟，再糾纏我就變回男人算了，還是比你大的那種。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然後他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只要是葉醬變的，什麼都可以哦——我完全不介意的。」

「……」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那麼不尊重歷史人物？

「但是我介意。」

少女收起了臉上的戲謔，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年輕人，收起你天真的想法，」她加重了語氣，明確地拒絕道，「我老了，也很累了，現在並不打算接受任何的追求。」

自從她死後，葉藏青對待感情便慎重了許多。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美好——你應該去追逐陽光，而不是我這個身上長滿了歲月黴菌的老人。」

她舒舒服服的躺回了睡袋裡，闔上了眼睛——

「不要再吵我了。」

太宰治安靜了下來，在少女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臉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了。

他沉靜地凝視著少女安詳的睡顏，也許是消耗過大的緣故，她的臉色有點蒼白，那從荷葉邊的衣袖中探出來的指尖看起來纖細而又脆弱，還泛著微微的紫。

在陽光的照耀下，她單薄得就像一張即將被風吹走的紙，也像一抹隨時可能會消失的幻影。

——————

傍晚，夕陽西下，中島敦在公園裡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纖細單薄的少女斜倚在長凳上，如雲的烏髮隨意披散著，腳下堆疊著幾束白色的菊花和黃色的玫瑰，以及幾瓶茅台酒。

「朝霧小姐？」中島敦有些不確定地喊到。

「啊，是中島君啊。」

少女轉過頭來，露出了一雙帶著朦朧醉意的藍色眸子。

「朝霧小姐，還沒有成年吧？」看了一眼少女手中執著的酒杯，中島敦有些猶豫地說道，「這樣真的好嗎？」

「呵，」少女那繚繞著霧氣的藍色眼睛彎了起來，舉了舉手中白玉的酒杯，她笑著對中島敦眨了眨眼，「除了你和我，與這天上的明月，還有誰能知道這裡有個青少年在喝酒呢？」

她的聲音也像霧一樣的縹緲。

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

「是在祭奠什麼人嗎？」

沉默半晌，白髮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說。

「啊，是的。」

少女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酒杯，一股醇厚的酒香味在空氣中浮動。

「是一個朋友，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個死了很久的朋友。」

以前醉酒後她總是很沉默的，這一次她的話卻意外得有些多了——

也許是她根本沒有醉吧。

「他啊，力氣很大，對此還總是不自知。」

望著河岸邊被微風吹拂的垂柳，少女輕輕地笑了起來——

「總是喜歡拍人肩膀，以至於後來每次他一激動，身邊的人都要對他退避三尺。」

「有一次啊，他喝醉了酒，發起了酒瘋——我躲得不及時，被他『哐』的一下拍在了桌上，差點斷了根肋骨。」

夕陽為河畔的柳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婚紗，清風拂過，一縷美人青絲般的枝條被吹到了少女的額頭上，她伸手接住了它，然後將其折了下來。

「那個滿腦子肌肉的傢伙啊，」她拈著那根柳條，聲音里含著笑意，「明明長得還可以，但是一跟女人說話就結巴。」

「還特別討厭鮮花，認為只有娘娘腔和小白臉才會喜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很喜歡寫詩，有幾首詩還特別具有『少女情懷』——當然他自己並不承認這一點。」

說到這裡，少女直接笑出了聲來。

「當然水平就和劉邦差不多，他卻總認為自己是陸遊——有一次他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寫情詩，卻被人家當做騷擾信，當場就扔掉了。」

「之後的幾天他簡直就像個怨婦一樣，真的是笑死我了。」

打開瓶蓋，少女將那幾瓶酒都灑在了地上，空氣中的酒香像更為濃郁了，醇香的酒液流淌而出，沾濕了鮮花的花瓣。

然後她畫亮了火柴，將其點燃。

那火焰躥得很快，有一縷甚至差點吻上了她的鼻尖——但是她卻沒有哪怕一點閃避的意向。

「不喜歡鮮花？我偏偏要給你燒，連同你最喜歡喝的酒一起燒。」

順手，她將那根柳條也扔進了火焰里。

少女的聲音低沉了起來，就像這逐漸深沉的夜色。

「今天是你的祭日，但是你明明不該在這個時候死的——」

「你還年輕，如果不是那件事，你明明至少還有三十年可以活，而不是……」

「……都走了，只剩我一個人了……」

少女的呢喃被吹散在了風裡。

火焰漸漸熄滅了，中島敦站著原地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她再說一句話。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卻發現少女已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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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可以說是不留餘地地拒絕了噠宰——因為她預感到自己馬上就要走了，而且也確實累了……

但是……嗯……噠宰明顯是不能以常理而度之的……

下章我們來講講大佬過去到底有多麼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