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藏,青

葉,藏,青

——他的手曾經撫平過山河的創傷。

這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朦朧的月光透過紗窗,在房間內留下溫柔的痕迹,黑色的天幕中透著一抹奇異的藍。

那藍色澄明而又朦朧,深邃而又縹緲,不禁讓人聯想到某種名貴的寶石。

還有她的眼睛。

剛剛沖完澡的太宰治半躺在床上,他身上的繃帶在那場綁架中已經全部丟失了,不過他並沒有打算馬上纏上新的——

漂亮的喉結與精緻的鎖骨裸露在月光下,腕骨纖細而又不顯得脆弱,有種令人驚艷的美感。

然後,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拿起了放在床頭的一本書。

黑色的封皮,封面上只有四個燙金的字,筆畫如行雲流水——

「葉藏青傳」。

慢慢地,太宰治翻開了第一頁。

「序言——他是那個時代天幕上最輝煌的明星。」

「他一手撫平了歷史的創傷,一手點亮了新時代的太陽。」

「葉藏青先生的相貌極為出色,而又舉止文雅氣質卓然,且多才多藝,所以周圍愛慕他的女士一直很多。」

「他的好朋友柳蒼將軍曾戲稱他為『小白臉』。為此,先生曾嘲笑柳將軍『活該單身一輩子』。」

「雖然,最後柳將軍娶到了他的一生所愛,單身一輩子的反而是先生。」

「先生喜歡喝酒,但是酒量不好。所幸酒品還不錯,喝醉了之後,往往喜歡安安靜靜地發獃,而不像柳將軍那樣常常大吼大叫,併到處拍人肩膀。」

「但有時候他喝醉了也會去彈琴——」

「有一次他凌晨三點起來去彈《歡樂頌》和《悲愴奏鳴曲》。」

「這使我和白先生不得不在第二天早上挨家挨戶地去道歉。」

「以及,在此之前,柳將軍已經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歌了。」

讀到這裡,太宰治笑了起來,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這個作者了,他繼續往後翻——

「先生不僅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他還是一位傑出的科學家,一位天馬行空的印象派畫家,一位浪漫而憂鬱的詩人。」

「他以己之力帶動了唐國現代化的發展,掃除了積累千年的糟粕。」

「他的敵人曾經這樣評價他——葉擁有著餓狼的瘋狂,狐狸的狡詐,以及蜘蛛的耐心,卻偏偏披著天鵝的羽衣。」

「而在我看來,先生最令人佩服的一點是——在他周圍同樣經常用腦的同齡人當中,先生是唯一一個頭髮一直都很茂盛的人。」

「哈哈哈——這個作者真有意思——」

大宰治笑得差點讓手上的書掉下去,一邊笑著,他還一邊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毛髮旺盛的頭頂。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翻開了下一頁。

這一頁里沒有一個文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黑白的圖片——

穿著唐裝的俊秀青年微微地笑著,神情與他衣襟上綉著的蘭花一樣寧靜美好。

——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

這幅圖讓人不禁覺得這一頁上其實是有文字的——

那青年站在這裡,便是一首春天的詩歌。

「先生到了中年之後,便幾乎不照相,也不讓他人為自己畫像了。」

「用先生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讓後世的學生在教科書上見到他的時候,不至於對學習喪失了希望』——所以現在有關於先生的影像資料,幾乎全部都是來自於他年輕時候的。」

「不過我認為先生完全是過謙了——歲月對他給予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寬容,明明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但看上去才三十多歲的樣子,眼角的細紋反而為他增添了別樣的魅力。」

……這個作者想必是葉藏青的顏吹。

太宰治又將書翻回了前一頁——不過這個顏確實值得人吹。

這中間有很多關於他的發家史與豐功偉績的講述,太宰治只是粗略地掃了掃,便跳過了。

然後他翻到了「愛情」這一章——

「林靜蘭小姐初遇先生的時候,天空正下著突如其來的大雨。」

「未曾帶傘,又是獨自一人,她只得抱著剛買來的書站在屋檐下,祈禱這場雨能快點停歇。」

「然後她便看到了先生,撐著傘從雨幕之中走來的先生。」

「先生看出了她的窘迫,禮貌的提出要送她回家。然而出於少女的矜持,林靜蘭小姐並不願意站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傘下——哪怕那個男人很好看——所以她婉拒了他。」

「先生敏銳地看出了她拒絕的原因,於是他選擇直接將傘塞給了她,獨自一人跑進了滂沱的大雨中。」

「對於向來紳士的先生來說,這可能只是一個舉手之勞。」

「但是對於林小姐來說,這卻如同星星的火苗落進了無人踏足的荒原——他留下了他的傘,卻帶走了她的心。」

「然而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卻是在她的婚禮上——」

「面對這場徹頭徹尾的政治婚姻,當林小姐看到穿著伴郎衣服翩翩出場的先生時,叛逆與不甘的火焰瞬間燃燼了那安靜溫順的面具。」

「在無人注意時,她拉住了他的衣袖,耳語道——」

「你已經帶走了我的心,現在能帶走我的人嗎?」

「這個不受寵愛的,安靜而又溫順的大小姐,平生第一次說出這樣大膽的話來。」

「先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到了,雖然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這場婚禮的另一個主角是他剛剛締結關係的盟友,而他並不願意打破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

「於是先生從靠近心口的位置,取下了他鑲著珍珠的領帶夾,贈給了她。」

「接著無情地拒絕了她。」

「此時擁有眾多愛慕者的先生絕想不到,這隻仰望天空的金絲雀,會在有一天為了救他而死——」

「那些鮮血啊,子彈啊,都被她那嬌小的身軀擋在了背後,她只留給了先生一個笑容。」

「人生中最後的一個笑容。」

「在死去之前,她甚至還來不及對他說上一句話。」

「但是她的眼神已經替她說盡了一切。」

「抱著深愛他的人的屍體,先生是何種心情,我們已不得而知。」

「先生是否愛過她,我們也不得而知。」

「我們只知道,向來風流的先生,在此之後,沒再碰過一個女人。」

「而他的衣服上常年綉著她曾經最喜歡的蘭花。」

太宰治從紙張中看到了悲傷——

文字間的悲傷,還有文字外的悲傷。

單是這短短几行字所講述出來的悲劇,便足以讓人為之垂淚,而那不能言說的悲劇……

為救一個不死之人而死,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

太宰治就突然理解了少女眼底那如海一般深沉的絕望——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啊,而我又是如此的無力。

「先生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自殺的。」

「那時他剛剛結束了為期八年的總統任職,移交好了所有的政務。」

「死因是在服用了大量安眠藥后,又為自己注射了強烈的麻醉劑。」

「沒有人能預料到他的離去——他在上午還很親切地跟我打過招呼。」

「先生走得十分安詳。」

「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靠在椅子上,合著雙眼,唇角還帶有微微的笑意——就好像只是很平常地在小憩。」

「他的左手邊壓著一張信紙,上面是先生對這世界最後的告別——」

「我有點累了,所以先走一步了,請將這個留下的空殼一把火燒了,然後把骨灰一半揚在天空,一半撒在大海里吧。」

「最後,祝願我的人民永遠幸福快樂。」

「——葉藏青留」

「關於先生為何選擇突然離去,具體情況我們已不得而知,我們只知道——」

「先生離去的這一天,正好是柳蒼將軍的十年祭日。」

「也是三十年前,先生初遇林靜蘭小姐的那一天。」

太宰治慢慢地合上了書,靜默良久。

後世人多猜測葉藏青的自殺是對他逝去的愛情與友情的祭奠——

但他知道不是的。

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衰老,離去,而自己卻對此無可奈何罷了。

所以假裝是自己先離去,好像這樣就不會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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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的時間線大概是2005年左右,大佬在海底睡了70年,官方的壽命是55歲。

沒人知道他還活著,除了噠宰。

噠宰的自我攻略進度(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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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救世大佬再度被迫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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