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二個人的心跳聲
晚上十點魏姐打來電話:「雲兒,我還是要休息一段時間,你現在忙的過來嗎?不行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過去。」
李雲兒:「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到底咋地了?咱有啥說啥。」
憑直覺李雲兒知道肯定是有問題了。
魏姐笑哈哈的說道:「肺上長了一個東西,挺小的一個玩意,你知道我喜歡大的。肺癌。哈哈,有點突然吧,別嚇到你啊!我不怕,真的。這幾天我想得可明白了。」
李雲兒突然失聲哭了起來:「啊!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啊!」
「說了別嚇到你別嚇到你,你看看,哭啥嗎?現在還不著急哭。咱倆說說話。」
「姐,我不敢相信啊!你那麼,那麼牛逼的一個人。怎麼會啊!老天怎麼了?太不公平了!」
魏姐平靜的說道:「沒事,別人都覺得我命苦,但我自己不這麼認為。我這輩子不靠天不靠地,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粗茶淡飯,與世無爭。誰也不欠誰的。我很欣慰,真的挺好。」
李雲兒依舊哽咽,但她知道在魏姐面前別哭,這個時候哭哭啼啼的也沒什麼意義。魏姐在電話那頭也流著眼淚:「別哭了,我還沒死呢,我覺得我命硬,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無所謂,這輩子長短粗細也都過來了。你知道我最擔心的就是我兒子波波,把他帶走吧不太現實。不帶走吧,沒我伺候他他不知道還能活個人樣不?除了這件事,我了無牽挂。」
「姐,你別嚇我好不好?姐,你在哪?我馬上過來看你。」
「不急不急,等我出院了還去上班呢!給你電話就是要你先別等我了,活兒多趕緊找人,你那小身板子天天熬也不是長事。」
「姐,你別這樣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跟我實話實說。已經確診了嗎?早期晚期?」
「確診了,我也希望那是個誤會啊!一直覺得自己可以活的99。那時候波波也70多了。我們娘倆腳前腳后離開。不過好在發現的還早。你知道我年年按時體檢,就擔心自己身體有個三長二短的,這不查出來了。」
「啊,那就是有救啊,我就說嘛你沒那麼容易倒下的。那兒子最近誰在照顧他?」
「我有一個妹妹,波波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現在在她那,如果以後我先走了把波波託付給她,我很放心。」
「姐,那他爸爸呢?」
「嗨,我們早分開了。知道孩子有事後就過不下去了。不提他了,這人根本就不存在。我也不怪他,孩子是我肚子里的肉。這些年跟波波相依為命,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按正常人的想法波波是腦子有問題,可是他其實什麼都懂。我很感激波波,因為他我這一生才會那麼有意思。他讓我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放下電話李雲兒依舊傷心的流淚。事情來得實在突然,她之前還想過魏姐是不是跳槽了,嫌棄自己的廟破,去更好的工作室了。現在想想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卑鄙小人的想法。
此時李雲兒對魏姐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癌症是不是絕對意味著死亡?曾經有一個朋友的媽媽也是因為肺癌去世了。從檢查出來到去世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據說只要是肺癌查出來基本都是晚期了。想到這裡李雲兒心裡更加難過了。那位媽媽不抽煙不喝酒的,生活習慣無可挑剔。不過據說年輕的時候在石棉廠工作過很多年。朋友說媽媽肯定是這個原因得病的。
這是李雲兒第二次聽說過身邊的人得了肺癌。
魏姐也不抽煙啊!怎麼也得了肺癌?難到魏姐就要死了嗎?朝夕相處了這些年,雖說只是工作關係,談不上多麼的親密。李雲兒哭的那樣傷心除了為魏姐難過,不值。還有一種她也說不上的對自己的一種同情。不過借魏姐的疾病突然爆發出來了。她越來越真切的感知到,原來人是可以一下子就沒了的啊!只不過一下子沒了的是別人,不是自己。自己會慢慢悠悠的的沒了。不,相對於別人,自己也是一下子就沒了的。
剛剛放下魏姐的電話后又來了一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平時只要是陌生號碼李雲兒都是直接掛掉,但是今天的號碼尾號是四個7。她對數字7比較敏感。她的生日是7月27日。還有那個人的生日是7月7日。那個人的電話號碼尾號是二個7。除了生日還有很多記不起來的,但是肯定發生過的,一些和數字7有關係的巧合。
李雲兒聲音還帶著哽咽:「喂。」
「你,怎麼了?」
天啊!是他!他們之間沒有交換電話號碼啊!
「沒怎麼,就是傷心,就是難過。真的,我,太他媽的難過了。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辦?」
說完李雲兒又哽咽起來。
司空緊張的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什麼,事了。你,別,別,別嚇我。」
「你說人這一輩子到頭來有個屁的意義。眼前的這一切有意義嗎?有嗎?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兒,總想更好一點,可是他媽的努力維持現狀都很難。我才明白,我他媽的只是不想去面對自己的失敗而已。我承認我太他媽的失敗了。可悲的是,我自我感覺良好。皇帝的新衣,可誰是那個小男孩?誰會告訴你你根本就沒穿衣服!」
司馬:「你別動,我,馬上就來。」
李雲兒:「好,跟你沒關係,讓我自己呆會。一會兒就好了。」
放下電話李雲兒的眼淚依舊安靜的流下來。此刻她已經分不清楚是為了什麼而如此傷心難過。魏姐的病情只是一個引子,引出了這些年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孤獨,疲憊,掙扎等等一系列她一直在逃避的情感。如洪水一樣噴涌而出。她是一個很克制的女人,從不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情感,但今天不行了,失控了。她討厭現在不剋制的自己。但情感或者情緒的閘門已經打開,就讓它噴涌而出吧。自己對自己宣洩一下。
明明是魏姐的病情讓她傷心難過起來的,可現在她內心所有的畫面都是自己的故事。也許是擔心自己也有可能突然的離開,那麼這一生可值得否?
所有的賬本,房租水電,計劃的旅行,媽媽的老伴,要看的書,要修的車,該打掃的廚房,明天的活兒……統統不存在了。就現在讓自己哭個痛快。反正對著空蕩蕩的房間。
雖然情緒的閘門已經打開,但理智終究戰勝了情緒。她知道司馬這時候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她當然想見到他,跟他在一起,聽他的呼吸。只是安靜的坐著就好。雖然想,可是她真的不著急去得到他的身體。她知道那才是多少女孩子朝思暮想的,垂涎三尺的。可是她不是,起碼不是那麼重要的,不是那麼朝思暮想的,垂涎三尺的。此時她篤定司馬對她是喜歡的。只要她招招手他們馬上就可以翻雲覆雨了,在她那張鋪的一絲不苟的床上。而她不想這樣,她覺得那樣子好像對司馬不公平,他那麼美好的的肉體,那樣一雙謎一樣的眼睛,不能輕易去糟蹋。即使她得不到也無所謂。她絕對不會跟雨一樣只想去佔有他。她想要他是快樂的,平安的,健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三十二歲的李雲兒已經很透徹得失二字。做人不要太貪婪,見到好東西都難免起賊心。怎麼隱藏你的賊心就是要看修鍊了。最怕自己騙自己的隱藏,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其實早已經光了屁股。所謂皇帝的新衣。一個人一件東西屬不屬於你真的要看機緣。她也清醒的明白道理我都懂,可是做起來還是需要更大的認知。本來說和做就是兩回事。她知道努力做就好,不說,輕易不說。
還沒等李雲兒整理一下情緒和妝容,哪怕吃塊薄荷糖。這些她都是準備要去做的。雖然預感今天他們還是不會上床。門鈴已經響了。
司空進門的樣子是矜持的,矜持也是含著興奮的矜持,他在壓抑他的內心情感,起碼不是要特別表現出來的。他的心絕對是有雜念的,可眼睛依然清澈見底。李雲兒亦同樣如此,剛才的傷心難過一下子被眼前這個俊俏男子給吞噬了。她想要,要這個男人的身體,他的身體真美好啊!跟一顆飽滿多汁的大櫻桃一樣,只是靜靜的看著就已經止不住的咽口水。
此時的房間里是有二個人的心跳聲的。
李雲兒靠在沙發上:「你不會就在樓下準備偷襲我吧?也太快了吧。」
司空手足無措的無辜臉:「其實,我們,住的很近。剛好,今晚,沒,沒事。」
李雲兒泯了一口紅酒:「天啊!是不是人長的好看,其他的都無所謂了。還是老天不想讓你太得意,故意給你點瑕疵。不過你結結巴巴的還挺可愛!」
「你,欺負人。」
「你長的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不,不對,是被人憐惜的樣子。陽剛裡面透著那麼些許陰柔。確實好看。怪不得雨那小丫頭被你迷的神魂顛倒。藏的那麼深,我也看出來了。你說這一切是真的嗎?你坐在我的客廳里,跟我喝著酒說著話。我怎麼覺得那麼的不真實呢!不是做夢,有點似曾相識。」
司馬用腳踢了李雲兒的小腿:「疼嗎?」
李雲兒回踢了一下嬌嗔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