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求學無他唯專心

時間過得真快，越來越接近春節，各個學校離放寒假的時間也要到了。

大學的學子進入緊張的最後結業考試，重醫也不例外，而且顯得更為緊張。因為醫學是一個特殊行業，技術是根本，在專業知識面前出不得半點差錯，考試非常的嚴格！

今年彭巳丁這個年紀考試的科目比較多，不僅有中醫學、診斷學等臨床科目，而且還有「四大名補」之一的藥理學，以及其他基礎課。

在大學裡面，醫學基礎的理論課都是大課。你可以不來上課，自己學習就行，但是考試必須過。所以一到結業考試，個別曾經有過耽誤理論課程的學生就特別緊張。

至於其他同學，平時學習儘管很認真，但希望結業考試考出優異的成績，也加班加點的複習。

這就是重慶醫科大學，一群書獃子的聖地！

學校規定，宿舍寢室，晚上10:30必須關燈。所以這些努力學習的學生，熄燈后就只有到階梯教室去複習。越臨近放假，階梯教室的座位就越發搶手。

每個晚上，重醫的階梯教室是徹夜通明。一些學子，邀朋結伴，提個大水瓶，穿著軍大衣，在階梯教室通宵達旦的複習。

由於臨近結業考試，課程都結束了，彭巳丁反而比往常空閑時間多了。於是他照常練功、複習，有空看看他「管理」的藥店，晚上偶爾還到袁家崗去看看錄像。這是彭巳丁一貫學習風格，在小學和初中就養成了，那時的他是「耍要耍，學要學，周末還要看小說」。

不過到了大學，彭巳丁喜歡看錄像去休閑。

莫說，袁家崗的錄像生意很好，票價幾毛錢，任何人都能消費。放的都是一些港台武打、警匪片，還有一些連續劇。

每個學期，只有這個時候，才是彭巳丁感覺最放鬆的時候。這也是彭巳丁多年的習慣，考前放鬆，考試時注意力才集中，才會考出好成績。

有時是武軍陪彭巳丁去看錄像，看了回來練武功，因為武軍已經實習了，進入臨床，沒有結業考試了。

很多同學和同學的家長看彭巳丁看小說、看錄像，成績照常很好，認為他是一個天才。其實，彭巳丁認為天才都是時間加汗水努力出來的。而要把學習成績搞好，只有專心致志、鍥而不捨才能行。

彭巳丁最喜歡荀子在《勸學》中的一段話「學不可以已......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

彭巳丁牢記父親的囑咐，他要為成為「大醫」而學，他看小說，看錄像，練武功，學易經，都是為了大醫這一目標。在別人看來他似乎分心了，沒把精力百分之百的放在學校的課本，其實他只是遵循一個偉人所說「學生以學為主，兼學別樣」。

而且這個兼學別樣，他還圍繞「大醫」的目標，專門練武功、學易經，把自己融入這個「大醫」的烤爐中，因為「不學易無以為大醫」，不練武功沒得那麼旺盛的精力去投入學習，也難以理解一些中醫之理。

另外看看小說、錄像，也只是遵循了另一個「7+1大於8」的道理。

這「7+1大於8」的道理也很簡單，就是學習7小時，鍛煉放鬆1小時，效果好於不懂得勞逸結合死死的學習8小時。其實古人也曾經說過：「文武之道，一張一弛」，這個休息、學習的度把握好了，效果非凡。

至於娛樂也很重要，不能讀死書、傻練功，彭巳丁在練功的時候，回憶錄像中主人公的高超武功，感覺練起武來是格外有精神。而且主人公通過不懈努力終於成功的事迹，也激發了彭巳丁更加認真的投入學習。

除了武軍，有時是室友肖福志陪他看錄像。肖福志也喜歡看錄像，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打電子遊戲。平時他就經常在遊戲廳打通宵遊戲，早上就常常起不來，所以他大課經常遲到，偶爾還會曠課。

但是肖福志英語很好，尤其是聽力。還有電腦更是頂呱呱，讓彭巳丁非常佩服。而彭巳丁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本領也讓肖福志著迷，因為這些原因，兩人關係很好。

不要說，肖福志貪玩，沉迷電子遊戲，但大一幾乎沒補考，讓人不得不佩服。

但是年級老師代聯波發現肖福志打電子遊戲后，就把他盯得很緊。有時知道他晚上打了遊戲，上午在寢室睡大覺，就常常到寢室去揪他。

揪出來后，就是一頓臭罵，外加處罰。

久而久之，兩人由彼此的不對眼，激起肖福志的逆反和極大反感，兩人漸漸進入僵持狀態，而肖福志曠課的時間就更多了。

因為肖福志一被老師罵了后，情緒就很惡劣，就要去打遊戲發泄下。而一打遊戲，就要入迷。一入迷，就是一個通宵，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哪能起來？起不來的肖福志就只有曠課！

學生不聽課，成績能好嗎？漸漸肖福志的學習成績掉隊了，有了補考。

但是，在大學，你可以打工、談戀愛，就是不能有補考。有了補考，那是很悲哀的事。整個大學期間超過四科補考，就沒有學位證。一個學期超過四科補考，就得退學。

不過，大學畢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也會給偶然掉隊的學生機會。只要你一個學期補考不超過四科，第二學期返校時，把補考過了，就沒事了。

由於肖福志經常打遊戲、缺課，在大二下學期，肖福志居然補考了二科。代聯波覺得肖福志是屢教不改，居然在讀大學的時候打遊戲、缺課，這是多麼嚴重的事！

於是大三上學期開學不久的某一天，他把肖福志叫到辦公室。肖福志知道沒有好事，心情十分不愉悅的來到辦公室。

果然，代聯波看見肖福志萎靡不振的來到辦公室，首先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你看，你肖福志讀書打遊戲，成天沒精打采，還讀不讀書？還是不是一個人？」

代聯波最後一句「還是不是一個人」讓肖福志覺得受了很大侮辱，反問道：

「尊敬的代老師，我怎樣不是人了？」

代聯波一聽十分火光，厲聲呵斥道：

「我說你不是人就不是人！打電話請家長，家長不來不許上課，自己滾回去！」

就這樣肖福志委委屈屈的離開辦公室，給父親打電話：

「爸爸，我們老師請你來學校一下，不然不許我上課！」

肖福志的爸爸肖大江一聽，急忙詢問原因，肖福志只得告訴爸爸：

「爸爸，我上學期補考了二科！」

肖大江一聽，肖福志補考了二科自己知道啊，難道是肖福志在開學的補考又沒過？他暑假回家可是認真複習，在準備補考呀！於是他詫異的問道：

「你補考有沒過嗎？」

肖福志委屈的回答道：

「過了，但還是要請家長！不然不許上課！」

肖福志說得嚴重，把代聯波說「不許上課」搬了出來，其實那只是代聯波當時的一時氣話，目的是督促肖福志請家長。但這麼一說，肖大江真是急了，掛了電話，準備下渝州去看看到底自己的兒子在學校犯了什麼事。

但肖福志家住風節，來一趟渝州可不是一件「小事」。當時他爸肖建華從風節趕過來，為了融洽和老師的關係，還特地從風節帶了兩大口袋「風節臍橙」。臍橙不值錢，但華夏禮儀之邦，這臍橙又是自己種的，表示點心意，禮輕人意重嘛！

於是肖大江匆匆忙忙，早上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從家出發，拿東拿西，背包帶傘，整整花了一天，黃昏才到渝州。

第二天，肖大江帶著肖福志來到辦公室給老師問情況、賠小心，讓肖福志給老師寫保證，今後不得再打遊戲，再有補考。

離開辦公室后，肖大江找了個時間和機會，又把土特產送給代聯波，感謝老師教育孩子！

第三天，肖大江得趕迴風節做農活，經營他的「臍橙」。臨走時，肖大江在學校門口對肖福志千叮萬囑：

「孩子呀，不要打遊戲，要認真讀書！」

漸漸，一個蹣跚的背影才從肖福志的瞳孔慢慢消失！

自此以後，大三上學期，代聯波對肖福志的管理更加嚴格了。而且每次都沒有好臉色，也不知什麼原因，有時甚至還會故意刁難肖福志。

肖大江來到渝州，並沒有改變肖福志與代聯波的關係，換來的是代聯波更為嚴厲的管理。肖福志從代聯波處得不到關懷、理解和幫助，每次見到代聯波都戰戰慄栗，於是肖福志和代聯波關係逐漸惡化，並徹底僵了！兩人就像死對頭！

在大三這個學期，彭巳丁反覆提醒肖福志：不要補考，否則日子不好過！

為了幫助肖福志，彭巳丁有時提醒和督促肖福志看書複習。有時候，肖福志如果和彭巳丁去看了錄像，看完后，情緒得到發泄，還會認真複習。但是如果沒人陪他玩耍或看錄像，他又會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會變得低落，精神變得空虛，跑去一個人悶悶打遊戲，一打有可能又是大半通宵。

於是，他在這個學期結業考試考得又不理想，比上學期還不如，考試才進入大半，他已經有三門課程不及格。後面還有中醫學和藥理二門課程。

而藥理、病理、生理、生化是醫科大學的難點，俗稱「四大名補」，補考率很高。據說某一屆大三，一個年級藥理補考的超過70%。

鑒於這種情況，肖福志的情況可說是糟糕透了。

另外，重醫還有另一條非常嚴格的校規，就是考試如果作弊，只要被抓住就是「留校察看」的處分。

所以，肖福志如果不想退學，就只有努力把藥理和中醫學考過！即便考過，估計這個寒假也是一個黑色的「冬天」。

肖福志為了不再補考，在後面的時間，通宵達旦的複習，把打電子遊戲的精神全部用於學習。同學們也幫助他，借給他課堂筆記。彭巳丁更是加倍鼓勵他，提醒他學習，陪他學習。

但是代聯波放出話來，只要藥理或中醫不過，哪怕差一分，肖福志也必須退學！

其實大學各科的考試，有選擇題，也有問答題。有時學生考個「58分」「59分」，好心的老師，在問答題適當放鬆點，多給「1」分，也不為過，這些好心的老師也就讓有點欠缺的學生順利過關了。

但是，就有這麼碰巧，肖福志藥理剛剛考了「59分」。肖福志自己，還有好心的同學，都到藥理老師處求人情，藥理老師就是不同意在問答題多打1分。

儘管肖福志的中醫考了「88分」，但還是被代聯波強行退學了。

一些同學，還有肖福志的家長又打電話來給代聯波求情，但都沒有用。代聯波的回答很堅決：退學！必須退學！

於是對於肖福志來說，大三的期末，成了黑色的痛苦記憶。他被退學了！

伴隨著肖福志退學的消息，大三上學期結業考試也徹底考完了，放寒假了！

其他同學都高高興興的回家過年，唯獨肖福志捲起鋪蓋，打了個包，凄凄慘慘、悲悲戚戚的準備迴風節，離開渝州，從此離開重醫。

彭巳丁也不知道怎樣安慰他，兩人相對無語。

最後還是肖福志打開話題：

「彭巳丁，不要為我擔心。天無絕人之路！走，我們到朝天門去耍！」

也許這是兩個同窗好友的最後一次相聚，於是他們到了朝天門。走在江邊，看著輪船，談著未來。

肖福志望著滾滾的長江水說道：

「我回家后就去打工，再也不讀大學了！」

彭巳丁看著奔流的長江水不停的遠去，委婉的勸道：

「你英語、電腦，還有文筆都很不錯，你可以再去拿個這方面的大學文憑！」

在那個年代，窮孩子似乎就只有打工和讀書這兩條出路。

兩人談了很多，但是兩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實在也沒有好辦法。似乎就只有一邊打工，一邊自考這條路。但是這條路，不用去走，憑想象就知道是一條艱苦的漫漫長路！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在冬天的寒風中，太陽就像一根冰棍，沒有一點溫暖。而此時，兩個求學的青年孤單的立在江邊，感覺整個渝州就像一隻大冰箱，城市冷得發抖，人也凍得僵僵的，空氣也似乎凝固了。

彭巳丁和肖福志在瑟瑟寒風中，依依惜別！

而寒冬過去會是春天嗎？彭巳丁不知道，但是重情的他只得和肖福志灑淚離別！！

因為另一個朋友，張民還在苦苦地等待彭巳丁，等他陪同，等他一起到廣東去討債呢！

但討債有那麼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