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鬥地主
本來的逛街計劃,因為楚漠有急事離開而泡了湯。
楚漠將段草草送到王府後匆匆離去。
正好段草草也還沒睡醒,也拋下了逛街的心思回去補覺了。
連著幾日楚漠似乎都忙著什麼事,都沒有回府上。
段草草便在自己的事做完后喊琳琅和瑤瑤過來打鬥地主。
若是瑤瑤帶府里的男朋友過來,段草草還得從床底下拖出她讓人從市裡帶來了木質麻將。只是看著瑤瑤和她男朋友秀恩愛屬實讓她恰檸檬。
而且還在人家琳琅一個小姑娘面前秀恩愛,真是……不可饒恕!
段草草熟練地發著牌,對瑤瑤說:「你們少在琳琅面前秀,在我面前秀就算了,我真怕你們到時候把琳琅帶壞了,別到時候成了戀愛腦。」
瑤瑤新奇地問:「什麼是戀愛腦?」
從段草草這裡,她總能聽到一些奇怪又有趣的辭彙,她總覺得段草草像個挖掘不盡的寶藏一樣。
段草草跟她說,這叫寶藏女孩。
想起來還真有道理。
段草草三言兩語地解釋了一下,又問道:「誰要地主?」
琳琅自從上次輸了五兩銀子以後再也不敢輕易地舉手喊叫地主了。
最終是瑤瑤做了地主。
她一邊整理牌一邊道:「明日便是七夕,你們倆到時候怎麼過?我打算和天澤去月老廟去拜拜。」
天澤便是瑤瑤的男朋友,名字聽起來玉樹臨風甚至帶點瑪麗蘇,其實是一個憨厚的壯漢,但是待瑤瑤極好,每月月銀都會上交給瑤瑤保管。
琳琅哼了一聲,「討厭!我就找不到人。」
段草草也學著琳琅哼了一聲,嬌氣地重複了一遍。
「三個五帶一個八。你們可以去到河邊放燈,還可以去集市猜燈謎,說不定你們的姻緣就在那裡呢。」
段草草甩下一個三個八帶一個三,「單身不香嗎?」
「我都快十六歲了,該談婚論嫁了。」琳琅撅起嘴巴。
段草草醒悟,也是,這裡女子十六歲左右就該談婚論嫁了,十七八歲就結婚了。
她這具快二十歲的身體都快稱得上阿姨了。
哎呀,突然感覺自己老了。
段草草老氣橫秋道:「我都老了,就不跟你們年輕人爭了。我怕我到時候一出門,那些公子全被我吸引了。」
「戴面具呀!這次七夕撞上了煙火大會,到時候街上有許多面具攤子,我跟你講……」
瑤瑤興緻勃勃地講著煙火大會的習俗與七夕的習俗,講著往年發生的趣事,沒有注意到段草草和琳琅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甩出一個四個A后直接出了個三,把出牌機會過渡到了段草草手上。
段草草出了個大王堵住了瑤瑤的小王,借著就是連對與飛機,打得瑤瑤措手不及,氣得止住話題,眼含熱淚,「你們欺負我!」
琳琅得意地伸出手,催促道:「一兩銀子,快快,正好我明天買面具去。」
「給你給你!」瑤瑤站起身來,掏出銀子,「草草,你下次跟王爺說一聲,琳琅急著嫁人了。」
「你說什麼呢!我才沒有!」琳琅追著瑤瑤在院里瘋跑。段草草無奈成了洗牌的人。
也是,楚漠好像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休息。
就這段不在府里的時間,楚漠還不忘讓人把宮裡的點心送來府里。
段草草一看,竟然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一時之間對楚漠好感度又上升了幾個百分點。如果楚漠不是天天冷著臉的話,她說不定早就折服在楚漠的顏值之下了。
這段時間白管家也帶動其他人跟著瑤瑤一起晨跑,反而是自己老是睡懶覺。白管家的便秘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王大娘依舊在東市樂呵呵地跟人嗑瓜子聊天,偶爾送她幾把新鮮飽滿的蔬菜。琳琅從當年稚氣的模樣也變得亭亭玉立了;瑤瑤更是溫婉了許多,除了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會透露出少女的活力。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這裡半年了。從孟春到季夏,春季花開花落,又迎來夏季的蓬勃生機。雲捲雲舒,她也從宮裡掙脫出來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不是嗎?
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如今怎麼樣了。自從穿到這裡,系統和死了一樣,也沒遇到過什麼算命大師和和尚。但是細數日子,當夏季結束的時候,原書女主白薇就要來了,原書的劇情便會往前推進一大步。
*
七夕與煙火大會撞在了同一天,成為了京城裡議論較多的話題。
而七夕那天,白日仍是酷暑炎熱,到了夜間,穿堂風給家家戶戶帶來一陣清涼。夜幕降臨的時候,圓月還藏在雲間,含羞著望著凡間張燈結綵。
家家戶戶幾乎都掛上了紅色燈籠和彩色的綢帶,綢帶是有女兒家掛上的,燈籠則是男兒家。若是其他家對某家女兒有意,便可以摘下那家的彩帶去提親;若是女兒家對某家男子有情,可以悄然摘下燈籠掛在自己屋前,引得男子前去拜訪。
此間是攤販的狂歡,祈天國今日不對攤販設限,平時空曠的街道上兩遍擺滿了推車和攤子,擺著各式各樣的玩偶、糖人、胭脂、糖葫蘆、木雕、面具、蓮花燈等等。魚龍混雜,也得各人貨比三家,仔細挑揀。
戌時,街道上已經開始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了。車水馬龍般的光景在段草草眼中閃過,在漆黑夜幕下形成了流光炫影,煙火氣息隨著攤販的叫賣聲一點點散發出來。
就算是九重天上的仙人,此刻也都應該感到凡塵的喧鬧和溫暖。
段草草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巨大的興奮在她身體里翻湧,她從未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面。
燈籠從眼前鋪至天邊,像是一道流光溢彩的線,從人間連接到天上,燈火通明處,她從小巷小步走了出去,好奇而新鮮地張望著街道。突然後悔今日穿的是一件常服,沒有把她最漂亮的煙羅裙穿出來,也沒有在頭上多簪幾根發簪。
粉妝玉琢的姑娘們結伴而行,說說笑笑的聲音宛如銀鈴般動聽,從段草草身邊經過,帶過一陣胭脂的香氣,朝段草草撲面而來,她恨不得多吸一口,又覺得自己目不暇接,這個杏眼桃腮的美人過去了,下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已至她身邊,拿著紗扇對她嬌羞一笑,魂都要被勾去。
及冠公子面如玉,皆披綺綉,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手腕上掛著一隻容臭。那裡面是專門採集而來的荷葉碎片,放在容臭中散發出幽幽香氣。若是街上碰到心儀的姑娘,可將容臭送出去。其中還有公子的姓名與住址。
想起自己漢服社的舍友,若是在這,估計已經幸福得暈厥過去了。
別說她室友,段草草都感覺自己來到了天堂。美人們成群結伴,俊逸公子們溫文爾雅,身上卻不乏少年人的朝氣,偶爾看到一個心儀的女子,在身後朋友們的起鬨與推攘下害羞地將腰間容臭一塞,紅著臉轉身沒入人群中。
嗚嗚嗚年輕真好……
段草草收回目光,將視線放在一個賣簪子的攤上。上面木簪玉簪金簪銀簪皆有,款式眾多,引得段草草驚嘆連連。
「這個好好看啊!」段草草眼睛亮了亮,伸出手去拿。
攤主笑著道:「姑娘生的美貌,戴起來一定很好看。這隻玉簪集素雅與純凈一身,就算是現在戴著見郎君也會十分驚艷的。」
段草草試了試,在攤上的銅鏡中瞧著自己。玉簪在燈籠的光下流轉著瑩瑩光華,看起來成色極好,正準備問多少錢時,整個人遭受一股從后而來的力,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了傾。
待她回頭時,身後一群俊俏少年郎嘻嘻哈哈地笑著,「姑娘,我們有個兄弟想和你說上兩句。」他們被推出來的自然不怕,用眼色給段草草指了路。
看他們這幾個,腰間容臭都已不見,大概是送出去了,唯獨只剩那一人,所以自告奮勇地來搭訕了。
可是段草草瞧著他們也不過二十的模樣,看著都還不懂事,便打算婉拒。
段草草不好意思地笑笑,正準備開口婉拒,手腕就被人圈住,把她整個人都扯走了。
被拉走的一瞬間,她還在懵懵地看著攤主,攤主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不就是一個小郎君吃醋的畫面罷了,還附贈了一個嘴角和太陽肩並肩的微笑,「有空再來!」
啥?
段草草撞入一個懷抱,那人將她帶到角落處才鬆了手。不用抬頭段草草也知道這是誰。
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早已經泄露了一切。
這可是她天天親手點的。
楚漠眸中浮現出一抹慍色,竟然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打扮的這麼漂亮,出門隨意勾搭別的男子。
可是這話等到她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卻又說不出口了。他這是在幹什麼?他困惑了一下,也沒來得及多想,正想質問她是否把府上的事務做完了時,只見段草草抬頭對他嫣然一笑,「你來了呀!」
月光像是流水般流淌在少女的面上,明眸皓齒,眼中顧盼流轉,像只多情的妖精,對著他那麼嬌媚一笑,他就得失去所有抵抗力,一步步地跟著她迷失。
一切的話和怨氣都在她的笑容中煙消雲散,楚漠臉色緩了許多,點了點頭,繃住嘴角,高冷地吐出一個「嗯」字。
段草草卻因為見到他興奮不已。在這種情侶遍地跑,夫妻都是草的節日里,終於不用孤身一人地逛街了。她笑得燦爛,「你把我從那裡解救出來了,我還愁著還怎麼婉拒呢!」
原來她本是要拒絕那個人的。這個認知讓楚漠的嘴角險些綳不住,只能以一聲「嗯」字代替他的話。
段草草興奮地瞧著他,」你怎麼認出我的。「
「玉牌。」
極其的言簡意賅。
他剛剛從宮裡回來,途徑這裡,隨便一看便看到段草草的身後,一群少年推推嚷嚷地將一個少年推向前去,直接撞在了段草草身上,那少年轉眼就通紅著臉躲在同伴身後。
沒多想他便怒氣沖沖地衝過來把人拉走了。如今冷靜下來,他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衝動。可能到底還是對段草草不放心,覺得連搭話都沒有勇氣的男子說不定段草草眼瞎就看上了。
楚漠如是安慰著自己。
「噢。」段草草用手帶起腰間的玉牌,又笑著道:「我們去逛逛吧!」
楚漠怔神,這是在邀請他?
開口卻變成了,「隨你。」
段草草絲毫不在意地拉著他的袖子往外走。
再度走到燈火通明處,楚漠將自己身上的玉牌收了起來,藏在腰間。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轟動和騷亂。
段草草新鮮地瞧著一個手藝人做糖人,琥珀色的糖漿在顛勺上緩緩流動,手藝人手微微抖動,便在板子上畫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兔子,看得周圍人一陣掌聲,小孩子們驚呼不已。
段草草眼神亮晶晶,舔了舔嘴角,拉著楚漠的袖子,回頭叫,「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你上次答應我要帶我逛的!」
旁人見這兩人郎才女貌的,自覺讓出了點位置,偶爾眼神放在他們身上。
這話像是撒嬌似的,楚漠心理防線一擊即潰,只得走上前一步,「店家,給她畫個豬。」
段草草:???為什麼是豬?
可是周圍人都在看著他們倆,她也不好在這時候鬧脾氣,只好揪緊了楚漠的袖子,瞪了他一眼。
她那麼漂亮,起碼得畫個貓咪小鹿什麼的吧?
等到糖人到手上的時候,段草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硬糖緩緩融化在她口腔里,帶來沁人心脾的甜意,讓她幸福得眯起眼睛來。
又想起剛剛那件事,又狠狠地用手肘撞了下楚漠,「憑什麼是豬?」
「瞧不起豬?」楚漠挑眉反譏道。心中卻是嘆氣,真是越來越縱容段草草了。如今她對他都沒有界限感了,甚至敢公然質問他還碰他手肘。
但是對於這改變,楚漠也沒有想著阻止,反而任由其發展下去了。
「哪有……我們去猜燈謎吧!猜中了有河燈呢!」段草草簡直像個未見世面的小孩子一樣,一下子又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拉著楚漠袖子往另一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