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狠心！

「娘親若愛上辛祉以外的人，摯愛之血與池中仙澤不符，白曇無法盛開。」

經他提醒，我憶起系在手腕處的紅繩，辛祉心中已有摯愛，怎會將這姻緣繩繫上他人的手腕？

撩起袖子，上面並無任何印跡。

旁邊的墨無錦如同看穿我心思，將我的手平放他膝蓋，自己的手覆上我的手背。

很溫暖。

這無聲的舉動我明了，此事他已妥善處理，我不必發愁。

我反扣他的手，朝他微笑。

一頓飯後，我的心情再次沉重。

這種沉重源自四傾劫。

《往生小譚》中提及，四傾劫不光自身應劫，還會波及他人，也就是說，他人捲入四傾劫，要麼多災多難要麼以死為終結。

我捨不得至親因四傾劫受苦受難不得善終。

樹葉被風颳了一地。

有片不懂事的葉兒隨風飄落石桌上，栩栩彎身對著葉兒一吹，它旋落在地。

對面收拾碗筷的尉遲瑄用手中的筷子頭敲了下她的腦袋，換來栩栩一瞪。

很美很美的畫面呢！

想到即刻分別，我心裡不禁一酸，可有些話不得不說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散。

我與墨無錦對視一眼，終於鼓起勇氣。

「尉遲瑄，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我向尉遲瑄提出請求。

「娘親請說。」他抬起頭來望著我，等待我的下文。

「帶栩栩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他手邊的一隻瓷碗啪一聲掉落在地，碎成幾瓣。

「雪雪，別不要我。」栩栩跑來死死攥著我的衣袖，那模樣像被丟棄的小孩乞求挽留。

我毫不留情扒開她的手，退後，她的手落了空。為避免她看到我眼中情緒，我背過身去。

「我是神族靈妃，而你只是只連心都不全的麻雀，你說，這樣的你留在我身邊有何用？」

「我，我能洗衣服，我能為你打理頭髮，我還能，我還能幫你……」

「夠了。」我冷聲斷了她的后話。

「雪雪，就算我做錯了事你都沒這麼凶過。」她的聲音帶了哭腔。

「你這麻雀妖，身份低賤法力低賤，根本不配留在我身邊。」我垂落身側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刺進掌中。

很疼，卻不及心裡的十分之一。

「我承認，你對我很好，可現在的我再不需要了。小麻雀，走吧！走的遠遠的，最好，今生都不要再見。」我拋出狠話，跑入屋內。

隔著窗戶，我看見栩栩伏在地上，額頭幾乎觸及地面，大把青絲隨她的動作在地面開出一朵墨色不規則的花。待她抬起臉時，竟是淚眼滂沱。

第一次，她這般傷心欲絕。

「昨夜，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不要我了，你明明說過夢都是相反的，可是，這次怎麼就例外了呢？」她抽抽噎噎，「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這份親情早沁入骨子卻突然叫它全部冷掉，我捨不得。」

尉遲瑄走到她身旁，按著她的肩膀。

不知何時，墨無錦也進了屋，將我納入懷。

我強忍著淚水，雙手捂住臉貼在他頸項處。

「你說的沒錯，我只是只低微的小麻雀。就因為我的低微，讓你在萬川受欺負受委屈。好在，這一切已經過去了。」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此後，真君在你身邊，為你清晨梳發，午時做飯，夜裡添衣。我再也無需擔心了。」

「雪雪，從此以後，我必定潛心修鍊，等我足夠強大再回來找你，那時，我只求你還記得我叫栩栩。」

風將她堅定的聲音送進我耳邊，久久不散。

半個月後，日盼夜盼的種子總算冒出一點新芽，我盯著那被小柵欄圍起來的芽兒，再次揉揉眼確定不是自己老眼昏花。

尉遲瑄臨走前，贈我一粒花種，五個月後可結一枚果子。此果為情果，專程為缺根少情的我準備。

尉遲瑄說，情果生情，但它有個缺點，便是在某一情況下，會被另一種愛替代。

哼哼，本姑娘用情甚是專一，豈會給它替代的機會？

「阿蕁，過來嘗嘗。」眼角處的墨無錦端著一碟綠豆糕，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依言小跑過去，最後，一下蹦到他身上，他未料到我反應如此強烈，步伐輕輕向後退，穩住身形。

我對著他的眸子，興奮道：「錦無墨，發芽了，發芽了。」說這話時手肘不慎打翻了糕點，連同盤子齊齊掉落。我低頭看著散落的糕點，從他身上跳下來，彎腰撿起其中的一塊，擦一擦塞進他嘴裡，邊塞邊道：「你吃你吃，莫要浪費。」

墨無錦神色難以形容，好會兒，臉上才有了起伏。

他捧起我的臉，我以為他要如揉麵粉將我揉上一揉，不想，他用袖子輕拭我的臉，「有點臟。」

我心裡暖暖的。

「錦無墨，再過五個月，我就要娶你了，這裡是不是很歡喜呢？」我戳著他的心口，問。

「自是歡喜。」

「歡喜歸歡喜，事情呢也是不能落下的。白天，你我幫助那些困苦的百姓，晚上你便靜心修鍊順利度過那三個月後的劫。」

他抬起手，箍住我的腰身。

「一切聽小君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