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輪迴之眼（三）
被押解到凌霄殿外，武曲星君低聲道：「小子，你見了玉帝，乖乖認罪，興許還能有活命的機會，如果狡辯推脫，玉帝最痛恨這樣的人，一定會將你天誅地滅，永世無存！」
楚平陵冷冷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傢伙當我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我可是活了四十萬年的老怪物，興許比你都活得久！
想拿這種低級的小招式來唬我？真是狗眼看人低！
楚平陵懶得理會他，大踏步走入了凌霄寶殿。
「稟告陛下，已將罪仙楚平陵帶到！」
「跪下！」武曲星君喝道。
玉帝擺手道：「讓他站著吧，這樣我倒看得清楚些！」
「是！站起來！」武曲星君道。
楚平陵偏偏不聽他的話，屈膝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楚平陵？」玉帝問道。
「是。」
「你今天為什麼私自下凡？」
楚平陵一愣，天庭居然給自己解釋的機會，莫不是幻覺？還是說，前面有一個更大的陷阱等著自己？
不待多想，反正給了自己解釋的時間，不用白不用。
於是，他從就任之後，發現惡豸中毒，直到御馬監喝馬奶解毒，再到帶著惡豸下界拉屎，從頭到尾，娓娓道來。
眾仙在天上每日雲遊逍遙，早已乏味無聊，從未聽過這麼略帶重口味又十分有趣的故事，無不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也有些神仙潔癖發作，若不是在朝堂之上，恨不得捂住耳朵，免得倒了胃口。
玉帝聽完整件事，沉默不語。
凌霄殿內，鴉雀無聲。
「你可知道，天庭有輪迴之眼，一切謊言皆會原形畢露，所以，你剛才的故事，有沒有什麼不實之處？現在改口還來得及！」玉帝道。
「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若說了一句謊話，願受天誅地滅！」楚平陵斬釘截鐵道。
就算你天庭要以莫須有的罪名治罪，自己也要大義凜然一番，不然豈不是白白死了，還要背上無端的罵名！
「除穢星君講完了，眾卿家作何感想？」玉帝道。
眾仙面面相覷，誰也摸不到玉帝的心思，沒人敢率先說話。
托塔天王李靖咳嗽了一聲，躬身道：「陛下，依臣愚見，這終究是除穢星君的一面之詞，還是等請來輪迴之眼，斷定事情真偽，才能下定論。」
大多在場的神仙，都是和李靖一樣的想法。
唯獨哪吒，心中對父親頗有怨恨，走出行列，行禮道：「陛下，我相信除穢星君所言是真的！畢竟他已經知道有輪迴之眼，能夠斷明真假，他難道還敢撒謊，加重自己的罪行？」
「也許他想拖延一時，便能多活一時，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三太子，你還是太年輕了！」趙公明不屑道。
「財神，你有種敢跟我打個賭嗎？我認定他的話是真，你說是假的，那好，等輪迴之眼斷定是非后，你若是輸了，以後見了面，就乖乖地叫我一聲兄長，如何？」哪吒怒道。
趙公明一臉嫌棄，道：「你終究是難脫凡俗人性，嗜賭如命，這是天庭的凌霄寶殿，不是你的賭坊！托塔天王，你不好好管教一下？」
李靖嘆息一聲，仰頭望著琉璃藻井，心中充滿了無奈。
若是能約束住哪吒的野性，他又何必整天托著那塔？
當初，哪吒重生以後，對他的父親相當痛恨，於是有心殺父報當年剔骨之仇。
天王李靖不是哪吒對手，只能跑到如來佛祖那裡求救。如來佛祖想為二人和解，賜他一座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那塔上層層有佛，佛光瀲灧。
如來佛祖告訴哪吒，讓他以佛為父，不看父面看佛面，不再追殺父親，化解了二人冤讎，從此李天王塔不離身。
所以，李靖哪裡敢管教這位時不時魔化的三太子！
「不敢賭就不敢賭，還扯什麼人性神性，分明是個膽小鼠輩！」
哪吒的話看似放低了聲音，可整個凌霄寶殿，聽得清清楚楚。
趙公明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不敢跟哪吒當庭叫板，畢竟他是個後輩小子，無論是打贏還是打輸，都不露臉。
贏了是欺負晚輩，輸了更加丟臉，所以不值得動手。
他鼻子「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哪吒。
「陛下，太白回來了！」
聽到殿外飛報，眾仙全都望向了殿外，期待著那傳說中無所不能的輪迴之眼。
當然，也有幾位神仙，期待著一睹太陽女神羲和的芳容！
可惜，殿外太白金星孑然一身，走進了大殿，一臉失望的神色。
別說沒有羲和的影子，連輪迴之眼這個寶器也不曾見到。
「太白，輪迴之眼呢？」玉帝問道。
太白金星緩緩走上殿前，搖了搖頭，無奈道：「那輪迴之眼，不幸壞掉，就算修好取來，這幾個月的事情，也無法再現了！」
眾仙無不驚訝。
聽到這個消息，有人驚喜，有人失落，心情不一。
唯獨跪在庭中的楚平陵，聽到了這個消息，有如五雷轟頂！
他早已料到，自己註定要背上這個黑鍋，可沒想到，眼見著一縷希望，現在又破滅了！
為什麼連輪迴之眼這種寶器，都會壞掉？
而且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壞掉，難道自己倒霉到這個地步？還是天庭有意捉弄？
「輪迴之眼這麼重要，怎麼會壞掉？」玉帝訝異道。
玉帝主宰三界，可他無法主宰時間，如果想通過神器使時間倒流，像一幅幅連動的畫卷，展現在眼前，只有時間之神可以做到。
而羲和，作為太陽女神，不僅主宰著日起日落，而且統領四值功曹，掌握時間！
現在連輪迴之眼都壞掉了，誰也無法還原這些事情的真相了！
玉帝大失所望，本想藉此機會，整頓一番天庭，看來是不可能了。
「輪迴之眼每日都有人維護，如果壞掉，三界均會知曉，是轟動天庭的大事，怎麼會壞掉了幾個月無人知曉？」趙公明不解地質問道。
「每日有人維護不假，可是輪迴之眼，不經過審批，誰也不敢輕易試用，所以它萬一運轉正常，只是無法回溯過去的事，碰到這種內部的故障，誰能料到？羲和女神也是惋惜不已，正命人維修，一旦修好，將會派人通知天庭。」太白金星道。
「那這人怎麼辦？難道就不能問他的罪了？」武曲星君不滿道。
「問什麼罪？就算輪迴之眼還原了事實，他下界是為了救惡豸，使得天庭免於受惡豸拉屎的臭味之苦，難道你想惡豸拉屎在天庭上？這不但不是罪，還是大功一件！」哪吒道。
「是啊，如果惡豸一直中毒，無法清理穢物，天上到處都是糞堆，臭不可聞，哪裡還呆的下去？」
「你老兄獨門獨院，還算好啦，我手下有天兵幾十個，都是大肚漢，個個能吃能拉，現在大糞沒人清理，太陽一曬，發酵起來，那個臭味啊，我已經多日不曾進食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你們別說了，我都噁心快嘔了！」
「我府上也是！一團糟糕！」
「你們那算什麼！！我隔壁可就是十萬天兵，簡直是造糞機，臭到沒人性啊！」
……
眾仙議論紛紛，無不吐槽府上臭味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