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監視
「天助我也!」王府中,蕭適喜不自勝,「還好白幼薇機警給我送來了線索,蕭湛安插的眼線被我除了,如若不然,我現下定然保錯了人!」
身側的侍從連連贊同,又誇讚起蕭適的英明來。大喜之下,連白幼薇先頭提出的要求,蕭適都不再覺著過分了,「帶三千兩銀票去東宮,給白幼薇!」
當即手下便取了三千兩銀票,送進了東宮。
「殿下讓您繼續注意著太子的一舉一動。」白幼薇在蕭適那頭立了功,派遣來的接頭人便恭敬了不少,「這是殿下賜下的銀兩,望側妃娘娘莫要懈怠。」
明面上白幼薇敷衍地笑著應付了過去,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陣冷笑。她還當二皇子是多麼聰明的人,誰料到居然連自己只送了一半的密函都未曾發現!
白幼薇臉上堆著親熱的笑,慢吞吞將來人送出了側殿,轉頭看著自己手裡數字分明的銀票,不由得咧開了嘴。
她這頭歡喜著,東宮中另一半宮殿卻氣氛冷然。
暗衛在接頭人離開后回到太子面前,一板一眼地彙報著方才的一切,「側妃娘娘又接見了二皇子的人,手上還多了一沓銀票,估摸著有幾千兩之數。」
端坐在書房的蕭湛將桌案上的物什全都掃落在地,氣得就差掀了桌子,「枉我還對她有三分希冀,她竟又做出這種事!」
立在身後的雲梟默默地垂首,盡量降低著存在感,一張小小的紙片飄到他眼前,他隨意地掃了眼,瞬間瞪大了眼睛,「殿下,這是……」
他撿起地上的紙片,遞到蕭湛面前,蕭湛正在氣頭上,隨意地扯來掃了一眼,瞬間愣怔了。
這分明是那張密函的前半張,怎麼會在這?白幼薇那女人將前半張留在這裡,卻把後半張寫著自己與侍郎私交甚篤的密函交給了老二,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竟是看穿了自己的計劃?
不知為何,原本被人出賣的怒火瞬間消失不見,一種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
他想起之前他去質問她時,那雙清澈得不摻雜絲毫惡意的眼睛,心中竟有一種難言的愧疚。
他之前也沒有給過她任何的信任,哪怕那日她在書房門外說盡了好話,哪怕她一次又一次地來請求自己的原諒,哪怕她明知自己的試探還是想辦法幫了自己……
蕭湛心中發酸,微微勾了勾唇角,對門外的內侍吩咐道:「孤心情不好,去拿幾壺烈酒來!」
東宮書房中向來只談公事,可宮人們卻見內侍往書房送了好幾壺烈酒,想起外面流傳的侍郎之事,眾人皆嘆了口氣。
除了現在正和太子殿下愜意地眯著小酒的雲梟。
「殿下,這酒不錯。」
「嗯,還行。」蕭湛轉著手中的酒杯,似是想起了什麼,放下酒杯起身離開,「孤還有事,你在這繼續喝吧,把樣子做得再像點。」
雲梟點點頭,一副「我懂」的神色,蕭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心裡在想著雲梟最近是不是太閑了,該給他找點事做做。
東宮的宮人們見太子渾身酒氣地衝出了書房,氣勢洶洶地往側殿的方向走去,私下裡議論著側妃怕是又做了什麼事惹惱了殿下。
原本因為白幼薇懲治了凝翠,側殿立的宮人倒是安分了兩天,但這些人都跟人精似的,似乎是察覺出太子對側妃的態度依舊冷淡,心中漸漸懈怠起來。
蕭湛甩了甩不太清明的腦袋,默默地打量著側殿,連個值夜的人都沒有,他就這麼闖進來竟是沒有看見一個人,臉上不由地冒著一絲寒氣。
蕭湛徑直推開了未曾上鎖的殿門,趁著榻上女子尚還一臉茫然,直接欺身壓了上去,順帶撲了她滿面酒氣,「白幼薇,你口口聲聲說著琴瑟和鳴,一邊又同老二的人聯繫,你何故要兩面三刀地折磨孤!」
白幼薇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同小叔子的人會面,讓她的丈夫吃了味!她不適地扭動著身體,兩人之間隔著一層薄被,但緊貼著的身體以及男子身上的酒氣仍舊讓白幼薇感到十分不安。
她使力推搡了男子一把,奈何醉了酒的男子蠻不講理地不肯起身。白幼薇只好耐著性子哄他,「殿下是想妾身直接斷了同二殿下的聯繫?可如此不是讓二殿下起疑了么!您放心好了,妾身言出必踐,不會再背叛殿下的。」
酒意在女子的推搡中退散些許,白幼薇輕柔的聲音如同催眠曲一般安撫著蕭湛的心,他看著女子一本正經的表情,心中的一處似乎被酒氣浸泡得柔軟至極。
他以往怎麼從未發現,東宮裡竟養了一隻這麼聰明的小狐狸!不說旁的,白幼薇的機警聰慧已讓他十分欣賞,至於她口中說的話,待日後,自見分曉!
他低笑一聲,情不自禁地靠在她的頸邊深吸了一口發香,呢喃了一句,「真香……」
白幼薇臉上一紅,氣惱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蕭湛輕笑一聲,抓過她的小手握在胸前,把腦袋埋在了她的肩窩,半晌沒有了聲響。
「殿下?殿下?」白幼薇湊過腦袋喊了他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眉心一擰,手腳並用將他掀翻,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將他滾到床榻內側。
「什麼人嘛!耍完流氓就不負責任地裝死……」她轉過身不滿地嘀咕著,手還是十分誠實地將身上的薄被拉過去給他蓋上。
白幼薇打了個哈欠,轉身睡了過去,錯過了身後的人忽然勾起的嘴角。
日月輪轉,晨光微熹,寧靜的東宮漸漸有了聲響。
「哐!」一串摔門聲傳來,幾個宮婢的調笑聲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某個縮在別人懷裡的女人在睡夢中皺了皺眉。
「砰——」
青銅盆伴隨著水聲摔在地上,終於驚醒了夢中的白幼薇。
凝翠一臉呆愣地看著眼前依偎入眠的兩個人,驚叫出聲,「殿下!您怎麼在這!」